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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臭要飯的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

時大貴在家早已將一眾房屋都檢查了遍,時晏、時雲的屋樑有異,但幸好,主屋的梁取材足夠結實,目前還完好無損。

沈如花取了炭盆和木柴,燒了盆旺旺的爐火,一家人圍坐取暖。

見徐氏憂心忡忡的坐著,時雲不時搓搓小手,打著寒戰,她邁著小碎步,匆匆走出去,從商城裡取了些紅糖薑茶來,吊起瓦甕燒了盆薑茶。

時二郎回來的時候,沈如花見他面色不佳,十分貼心的送上一碗熱茶。

熱流滾滾而下,時二郎殘破冰涼的那顆少年之心,一瞬間熨帖不少。

夜裡突遭暴雪,住所受損,一家人情緒都十分低落。

寂靜的夜裡,屋內無聲,徒留柴火噼裡啪啦蹦出火星聲。

還有小順哥輕輕的鼾聲。

“爹、娘,屋樑受損,但萬幸的是咱們沒人受傷!這陣子,咱家攢下了不少積蓄,想必是老天爺提醒,讓咱們好好修整一番老屋了。”

沈如花輕聲安慰著。

“是啊,孩他娘,你瞧,王二麻子活生生的一個人沒了,咱們人都全須全尾的,屋子沒了再蓋就是!”

時大貴輕輕拍著徐氏的後背安撫。

男人到底是家中的頂樑柱,一番話好似定海神針,說的徐氏將滲出的眼淚收了回去。

窗外,一輪明月當空,皎潔若斯。

時二郎出神的望著月亮,心中一片茫然。

時雲也早就睏倦,伏在午桌上睡得正香。

沈如花倚靠在時晏胸膛上,眾人在溫暖的爐火邊相繼睡去。

魚肚白微微露出天際線,大牛村卻一夜無眠。

寅時時分,“扣扣扣”一陣響聲,時家的院門又被敲起。

“大貴!大貴!家裡有人嗎?”男聲頗為急促,聽著院裡沒聲,敲門聲越來越大。

“雪太大了,我···我翻牆進來瞧瞧啊!”

話音剛落,牆頭上就冒出了一個腦袋。

“哎,來了來了。”時大貴後知後覺的開啟堂屋門。

“哎喲,你家如何?”來人從牆頭翻下來,身手矯健。

“大哥?家裡還好,就是房梁塌了,人倒是都沒有事,你家怎樣?”時大貴連忙將人迎進屋內。

“哎喲,可別說了,老屋年歲久了,你侄兒那間塌了,好巧不巧壓著了腿,疼了半宿,這不,才找了郎中來看完。

我瞧著這雪快到膝蓋深了,不放心哥幾個,出來瞧瞧你們。”

來人是時大貴的本家兄弟,平日來往不多,但關鍵時刻,倒惦記著手足之情。

“嗐,我家無妨,這麼大的雪,你們那可還有吃食,捎點我家的滷味回去吧?”

時大貴心頭湧起一股暖流,也頗為熱情的問候著大哥。

“不了不了,來瞧瞧你哪能打秋風呢!”這農家漢子十分憨實,不願佔別人便宜。

兩人正寒暄著,門外又響起喊聲。

“——時家當家的!有人嗎?”

“有有,誰呀?”時大貴探出頭去。

那是許富貴的大兒子,許金銀,此刻,漢子濃厚的兩條黑眉緊皺在一起。

“家裡人如何?還有餘力嗎?”漢子臉色沉沉問道。

“家中人都無礙,只是屋頂塌了,您這是要幹什麼去?”

“俺爹讓俺來挨家挨戶叫人,有傷的就清點人數,沒傷的人家,男人帶上鋤頭,跟著我走,村裡倒了一片屋子,怕是得有不少人沒了命喲!咱們趕緊去救人!”

漢子一邊說,一邊重重的嘆口氣。

“哎!”時大貴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爹,我也去!”時二郎從主屋走出來,挺起屬於小少年的胸膛,手裡握著鋤頭,臉上的神色認真嚴肅。

時大貴略一遲疑,時晏走出來,向他爹略一頷首道:“爹,二郎不是小孩子了,讓他去吧,您多看顧著他就是!”

沈如花在裡屋早就聽到了幾人的對話聲,她從商城裡兌換了兩副老式土灰色安全帽,走出來遞給倆人:“爹、二郎,把這個帽子戴上,保護腦袋有用的很!”

救人千萬條,安全第一條。

她前世在野外科考的時候,曾經將《野外科考安全手冊》指南熟記於心,並且安全帽時刻不離身。

畢竟姑娘家家的,還是要對自己的安危負責。

眾人瞧著沈如花摸出來的奇怪物事,紛紛露出疑惑的眼光。

時晏嘴角扯了扯,心中無奈卻又見怪不怪了:他這媳婦,鼓搗出啥來都不甚新奇。

於是神色自若的解釋道:“這是如花從鎮上帶回來的,戴在頭上能防砸,爹您就安心去吧。”

時大貴點點頭,便帶上時二郎匆匆離去。

沒走幾步,時大貴的鄰居,姚婆婆家就到了,姚婆婆是一個人住,屋子不大,一間主屋和一個灶房,和他家相反,姚婆婆家塌的,是主屋。

許金銀當時就讓時大貴父子倆去挖姚婆婆家的廢墟,父子倆不多言,上去就敲擊著木板,大聲呼喊姚婆婆的名字。

而許金銀則繼續去往別的人家,尋找幫忙的人手。

經過一個風雪夜,屋外的雪足足到膝蓋深,許金銀走了好幾戶人家,敲開門,雖然多數人都沒什麼事,但不少人家房頂都呀呀作響,岌岌可危。

家裡的當家男人都得緊著自家,只能留在家中照看老小。

他把整個村子轉了一整圈,也才堪堪找了五六個青年,都在就近救助著鄰居家。

而經過清點,整個大牛村足足有二十五戶人家的房子,是整體塌陷。

此時依靠他們的自有力量,已經無法完整自救。

料想著周邊其他村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許富貴派了好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上鎮裡去求援。

許富貴愁眉不展,心事重重蹲在門邊,在他的有生之年,曾經歷過一次嚴重的饑荒,那會他就是上鎮裡求援的小夥,當他忍飢挨餓的走到縣官老爺的官衙處求援時,卻被衙役給轟了出來。

他永遠記得那個衙役惡狠狠的語氣:“滾滾滾,臭要飯的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