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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這女人果真可惡

她拍了拍裙襬的灰,招呼全家人下山。

揹著沉甸甸的山貨,眾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言。

等到山腳要分別時,沈如花直截了當:

“水蓮,嫂子也沒拿你當外人,回去你爹孃定要問你葛根的事兒,只是,山貨量少,就這麼丁點,可莫讓旁人聽了去。”

王水蓮福了福身,信誓旦旦道:“怎麼會呢嫂子,我一定不與旁人說!”

分道揚鑣,走了一會,沈如花淡淡開口:

“二郎,以前吃不飽難受麼?”

“當然,餓的腹痛,睡都睡不著!”

小夥子斬釘截鐵回。

“那你以後還想常來挖不?”

“那鐵定的!葛根生的快,往後咱家隨時想吃了就來挖,再也不擔心捱餓啦!”

“萬一王水蓮回去說道,旁的人都去挖,那處葛根生的可沒那麼快!”

“啊?嫂子你——”

饒時二郎憨直,也聽出了嫂子的不快。

“剛剛你不是叮囑她莫要亂說嘛,再說,就她自己家挖一挖而已!”

時二郎抱有僥倖。

“那嫂子與你打個賭,不出三日,那處葛根會被挖的乾乾淨淨!你信不?”

沈如花目光炯炯看他。

時二郎見嫂子一臉嚴肅,輕聲含糊道:“哪有那麼誇張······”

徐氏氣的不行,手指在兒子腦門上點了半晌,恨不得撬開看看,天老爺,她怎麼生了這麼個蠢兒子!

沈如花懶得苦口婆心教育他,不見棺材不掉淚,等著被事實打臉打臉吧小夥子。

到了家,時大貴去燒水剝兔子皮。

他記著沈如花的話,剝了塊完整的,留給兒子扎柺棍用。

剩下的兔肉洗淨,留著明天吃!

那邊,娘幾個在清點揹簍。

五大揹簍粉葛,大概兩三百斤,兩三斤松茸,一兜野棗,依然是大豐收的一天!

沈如花內心的喜悅難以言表,她懷裡還有支老參,比地上所有的山貨加起來都值錢!

她沒打算拿出來,畢竟要偷偷攢錢給時大郎兌藥。

而上次陪她去賣貨的是時二郎,這傢伙年紀小,對銀錢沒概念,以後在徐氏和時大貴面前可沒那麼容易渾水摸魚。

何況,今日這一出,時二郎分明已拜倒在漂亮姑娘的石榴裙下,絲毫沒有風險意識,得讓現實教他做人。

“娘,這裡辛苦您歸攏,我來做晚飯!”

想起徐氏的做飯風格,再苦再累,她也堅持提起沉重步伐往灶房去。

啊啊啊不想喝稀飯!

取十顆紅棗、一塊粉葛清洗乾淨,放入淘好的米里,加滿水開始蒸。

昨天買的牛大腸和豬肉還冰在井水裡,略一思量,今日上山消耗太多熱量,還是多吃點碳水補充吧!

取出牛大腸,將處理乾淨的蔥白塞進腸子內,切成段,抹上鮮辣的韓式辣醬,用力按摩入味,、。

放置片刻,起鍋燒油煎至表面翹起一層金黃色的腸衣,香味已撲鼻而來——

想起前世的牛腸燒烤拼盤,那叫一個口舌生津、餘味無窮!

算啦,一頓低配版香煎牛大腸也能填飽她的胃。

一粥一肉,還缺一道蔬菜。

恰好陶釜裡還剩兩把薺菜,下鍋炒熟,淺淺灑兩花鹽,一道清炒時蔬出鍋!

“開飯嘍!”

只聽堂屋內板凳拉響,六口人齊齊等著投餵。

今日全家都出了大力氣,餓得很。

時大貴先下筷子嚐了口香煎牛大腸。

隨著牙齒咀嚼,“噗呲”一聲,噴香的牛油爆滿口腔,勁道的口感裹挾著清香的蔥白,稱得上是油而不膩、芳香四溢。

一口下肚,時大貴意猶未盡。

瞧他滿足的表情,沈如花笑道:“好吃吧?爹”

嗯嗯嗯!竟被一口牛腸拿下了,時大貴老臉一紅。

“來,趁熱吃。”

幾個小的早就垂涎欲滴,紛紛動筷。

“嫂子,這牛腸做法著實新鮮,太好吃了!真想天天吃。”

時雲紅著小臉蛋,由衷讚道。

“那以後我教會你,讓你天天掌勺好不?”沈如花逗她。

“啊?也···也行。”猝不及防的神轉折,時雲一時語塞。

“哈哈哈,快吃飯吃飯!小傻瓜。”

餘光瞥見冰山時大郎,饒他平時在飲食上十分克制,今日也多進了一碗粥,面上還故作淡定。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進完晚飯。

世間萬物,滄海一粟,唯有美食與美景不可辜負啊。

晚飯後,沈如花取了那塊兔子皮,拔光兔毛,在砂石上使勁磋磨,直到皮面逐漸光滑。

將皮子綁在柺杖底部,杵在地上試試手,果真彈性十足,且不易滑倒。

正滿意的欣賞著完美的手工作品,時晏摸索進屋。

瞧著男人稜角分明的輪廓,身姿英挺、長身玉立,沈如花咕嘟嚥了口口水。

嗯,好看到讓人想犯罪。

強自按捺下聯翩浮想,她語氣溫和道:

“大郎,柺杖做好了,我在底下加了皮墊,你試試趁不趁手。”

時晏面無表情,但還是接過那根柺杖,入手很有分量,骨幹硬實。

站起身握住,把手處握得嚴絲合縫,選材、做工看得出都極用心。

“且放著吧,需要的時候杵。”言辭依舊冷淡。

沈如花把柺杖放在床頭,沒趣的摸摸鼻子,這男人真難搞啊!知道這樹幹扛回來多重麼!

······

算啦,她不跟生病的人計較,來日方長,慢慢引導吧。

二人各進各的被窩,一日勞作下來,腿肚子打顫,很快被睡意淹沒。

一夜無夢到天明。

第二日一早,沈如花依舊是被雞鳴聲吵醒,邊上的被窩已經冰涼,時晏照例起得早。

伸一個悠長的懶腰,一股酥麻從天靈蓋傳遞到腳後跟。

真舒服!

美好的一天從伸懶腰開始。

抬頭一瞧,床頭的柺杖已不見蹤影。

嗐!矯情啥。

好用就直說唄。

時晏睡在裡面的被窩,早上醒來要越過沈如花。

他輕手輕腳,卻受制於眼睛看不見,差點摔個狗吃屎,幸好摸到柺杖,勉強立住身。

柺杖觸地頗有彈性,確實很趁手。

天色還早,這女人也沒醒,他就起身去洗個漱,一會就把柺杖拿回來。

想到這,時晏說服了自己,杵著新柺杖走出門。

很早之前,他就聽說過沈如花撩貓逗狗的光輝事蹟。

雖說人言不可盡信,但有一次——

他上山打獵受了傷,失血過多,倒在下山途中。

還是自己的原配娘子及時施以援手,把人帶回來。

據娘子說,那會沈家這女人就在旁邊,幾次三番阻攔不說,娘子堅持要救,最終沈如花更揚長而去,丟下兩人自己獨自回村,可見其涼薄。

憶及此,時晏眸光又恢復冷淡。

進了門便使出渾身解數討好自己,當他看不穿?

只是他現在眼睛瞧不見,這柺杖用便用了。

等洗漱完歇口氣,時晏沿著牆根開始繞圈。

眼睛失明已有半年之久,他的確感到身體機能日漸萎縮。

必須要多出來活動,他還沒被打趴下。

無意中,拇指摸索到把手下方的一塊凸起,不像是樹幹自帶的紋路,這是什麼?

沿著圖案的輪廓摩挲,在手心裡描邊。

臉蛋圓圓,中間是鼻子,嗯?鼻子怎麼有兩個大孔?

!!!

豬?

這女人!果真可惡!

阿秋!沈如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