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某個趴著的小姑娘扒拉兩下腦袋,迷迷糊糊地坐起來。
“下課了麼?”
魏書渝“……嗯。”
五公主真的不是在騙她嗎,否則為什麼七公主一上課就困,一到課間又自動清醒了?
姜禾打了個哈欠,沒注意到自己伴讀臉色有多僵硬,自顧自拿出打包的蜜餞往嘴裡放。
嚼巴兩下,再拍拍臉蛋,總算沒那麼困了。
秉持著自己人應該分享的友好觀念,她又轉頭塞了些給魏書渝,甚至給少年桌上都塞了點。
然後左瞅瞅右瞅瞅,奇怪地詢問。
“咦?五皇姐她們呢?”
魏書渝從小接受的理念就是學堂裡不可吃零嘴,此時正看著手裡的東西左右為難,聞言鬆了口氣,連忙轉移話題。
“五公主和五皇子出去了。”說著還是沒忍住試探道,“公主您的算術怎麼樣?”
姜禾先是皺了下鼻尖,覺得彆扭,“不用叫我公主,叫我小七就好。”
而後分外自信地揚起腦袋,“我的算術可好了!”
感謝九年義務教育,感謝九九乘法表,對於這世來說是絕對夠用的。
她的本意是安慰魏書渝,自己水平還算不錯,不會總耽誤她的時間給自己補課。然而在對方聽來,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不等魏書渝開口,坐在不遠處的姜若熙就沒忍住嘲諷出聲,“有些人都不曾啟蒙就敢在這說大話,想出風頭想瘋了吧,也不嫌丟人。”
正巧進來的姜樾一聽這話,立馬炸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小七,小七比你聰明多了!”
姜若熙不屑哼了聲,計從心來。
“既然你們想替她出頭,那不如下個賭約,若是幾日後的學堂大考她輸給我,你們都得向我低頭。”
“賭就賭,要是小七分數比你高,你也要給我們道歉。”
眼見賭約已經達成,當事人姜禾弱弱舉起手。
“皇兄,你要不要先問下我的意見?”
姜樾朝那邊翻了個白眼,又迅速跑過來,握起拳頭給她加油鼓勁。
“小七,我相信你可以的!”
姜禾“……好吧。”
只是一場小賭約,不涉及危害,眾人便都當做看熱鬧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對某個小姑娘的水平感到好奇,總之到了算術課,等少傅詢問有沒有人會時,眾人都齊刷刷看向了姜禾。
孫少傅對於這場面表示疑惑,“七公主?”
姜禾硬著頭皮站起來,左看看眾人好奇的視線,右看看皇兄幾個期盼的眼神,只得順著話答。
“少傅,我想試試。”
等到她被誇獎一番坐下後,就見魏書渝看向自己的表情都不對了。
原來五公主說的是真的,七公主深藏不露!
當對一個人期盼很低時,對方突然超出意料,自然會讓人感到震驚和驚喜,何況姜禾在她們眼中還是個文盲。
其他人怎麼想暫且不說,魏書渝快被這天大的驚喜砸懵了。
她的前途有救了嗚嗚嗚,可喜可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兩次都表現不錯,還是老師都愛點新同學回答問題,一天下來姜禾幾乎每堂課都被點。
好不容易下學時,人已經麻木了。
姜樾還想找她玩,卻見小姑娘有氣無力擺擺手,困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皇兄,改天吧,我要回去補覺了。”
天知道她為了維持好學的人設,有多麼努力當場預習課文。
幾人就眼睜睜看著姜禾像個幽靈一樣飄走。
魏書渝抱歉地笑笑,趕緊拿上某人落下的課本跟著離開。
被留下來的兩人面面相覷,正準備各回各家,姜茗忽然想起什麼。
“你告訴小七學堂大考是考什麼了嗎?”
姜樾表情一僵“……沒。”
姜茗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自求多福吧。”
“啊啊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小七會殺了我的……”見她要走,姜樾瞬間跳腳追上去。
路過的太子無奈搖搖頭,沉穩帶著小廝離開。
宋禮昭為了避免和其他人來往,向來是最後一個走的,此時幾人在外面說話,便端正坐在座位上發呆,只是眼神下意識看向桌角的糖塊。
煙墨在外面等了許久沒看見人,怕出問題咬著牙找進來,就見自家殿下安靜坐在那。
他走過去叫了兩聲,見殿下回過神,才好奇嘟嚷。
“今日學堂和往日不太一樣。”
宋禮昭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作為質子,身份尷尬,貴族子弟打心眼裡看不起他,甚至覺得和他待在一塊都是晦氣,怎麼都要找藉口為難一番的。
像今日這般完全忽視他們還是頭一遭,自然感到驚奇。
宋禮昭眼睫顫了顫,最後還是將糖塊拿上,收拾好站起身。
“走吧。”
…
這樣的日子接連過了好幾日,姜禾表示依舊無法適應這份作息,但好歹有點精神了。
姜樾幾人也終於鬆了口氣,要知道這幾日壓根和她說不上話。
一下課就撲著睡著了,放學後再精神恍惚回宮,那模樣讓人感覺打擾了她一秒休息時間都是罪過。
姜禾對此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她真的為了上學付出太多。
然而此時此刻,有個人比她更為苦惱。
蘇太傅幾乎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了,否則為什麼七公主在他的課堂上從來沒醒過。
一次是意外,次次這樣還能是意外嗎?
要不是念在對方態度端正,功課也沒落下的份上,他就要告到陛下那去了。
偏偏孫少傅幾人都是一臉的不信,表示小姑娘在他們課堂上聽得可認真了,不可能會幹出睡覺那種缺德事,順帶將人狠狠誇了一把。
蘇太傅……
他抱著一種莫名的期待走進學堂,見小姑娘趴在那,心裡竟然有幾分果然如此的踏實感。
但他還是不能接受自己教學出了問題,於是下課後特意將人叫出來,嚴肅詢問。
“七公主可是對老夫的課堂有什麼不滿?”
姜禾一臉茫然,“啊?”
等蘇太傅委婉詢問一番,小姑娘就更懵了。
“我沒有對太傅不滿啊?”
“……那你為何總是在課堂上睡覺。”
姜禾撓撓頭,突然心虛。
“唔,因為太傅的課總是第一節,我實在困。”
蘇太傅無語,蘇太傅堂皇,蘇太傅不能接受如此荒謬的理由。
但見小姑娘誠懇的模樣,又說不出責怪的話語,硬生生憋著一口氣讓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