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鼻尖聞著獨孤褚的味道醒來,溫和的日光照在青磚上,屋子裡的炭火剛剛熄滅,混合著龍涎香的味道令人安心。
她起身,環視一圈,深色的檀木月桌,檀木色的茶几在窗邊擺著,窗外便是東邊,這是獨孤褚在別院的佈置。
他還真是念舊,所有的一切都跟以前一樣,給他施針留下的小布袋被收拾的整齊的擺在案桌前,像個念想,布袋上起了小毛球,應該案桌前的人應該時常去觸控所致。
“夫人醒了?”靈華笑盈盈的端著服飾走進來。
雲舒回眸,下意識的將被褥蓋在腹部,“靈華,殿下呢?”
她昨日怎麼回來的?
“殿下去宮內與將軍們商議行軍糧草之事,殿下說了,不能打擾這個小懶蟲,現在可是珍貴的很。”靈華眼神笑著走過來,順手探脈,“果真是有了?看來上次是福氣不是禍。”
“靈華,你被綁在懸崖上試一試。”雲舒埋怨的起身,掀開被褥,走到屏風後穿戴整齊走出來。
“我可不會笨到被人綁了。”靈華摸了摸防身的簪子,取下來仔細的摸了摸,遞給雲舒,“這簪子是主子為我打造的,暫時借給你,此處有個機關,一旦開啟,便有銀針射出,上面沾了毒液,能殺人,旁邊有鋒利的口子,可以割斷繩子。”
“殿下送你的,我怎麼能要。”雲舒好奇的敲了敲,確實費了心思。
“現在你是重點保護物件,上次你被綁走,我們暗衛隊不知受了多少苦,氣氛壓抑沉沉,府內就更不用說了,你好殿下便好,你不好,我們便也跟著受苦。”靈華取過,“上面的珠寶是西域少有的寶石,帶出去也不丟人。”
“多謝。”雲舒將簪子放在臺面上,準備挽髻。
“現在不是姑娘了,這髮髻也要換一換了吧。”靈華走近了,將她常年備著的木簪子拿起來看了看,“想不到雲舒也是個心細的,這簪子不是普通簪子吧。”
“被你瞧出來了?有毒,小心些,防身用,還未曾試過效果。”雲舒坐下來,看著鏡子裡的女子,臉色浮腫,“我進了府邸,葉昭雪那邊沒有動靜?”
“自然是有的,昨夜已經派人在打聽,她若是按捺不住,自然會來見你。”靈華拿起梳子,“懷孕的女子,手不能亂抬,往後這梳妝的活,我來便是。”
“我不想見她。”雲舒不安,她不想與那女子有正面衝突。“你們殿下,將我帶進來,算是把我往一條路上逼了,我現在左右都不是,皇后、葉昭雪,都不會放過我。”
“雲舒,你與殿下本就情投意合,若是在東齊有了關係,現在犯難的就不是你了,你與殿下其實很像,顧前顧後,若不是那次墜崖,殿下與你不知還要經受多少波折。”
雲舒抬首,杏眼垂思,“今日幾時了?”今日若是雲覓被抓,她還得去遇見做呈堂人供。
“辰時剛過。”
“快梳妝,今日的妝容與往日一般,我不想被皇后娘娘猜忌,畢竟進這府邸,是殿下逼我的,非我自願。”雲舒想了想,便又將往日低調的首飾戴起來。
“要進宮嗎?”靈華不解,不是已經判下來了嗎?
“我被殿下囂張的帶出宮進了王府,不去就是我心虛。”雲舒迅速的將髮絲放下,將靈華砸簪子帶上去。
今日怕是有一場口舌惡戰。
“殿下說了,非必要,不用出面。”靈華阻攔著雲舒。
雲舒頓了片刻,“我與殿下榮辱與共,互相成就,我不想依賴他。”
靈華忽的對雲舒生出些崇敬,一般的女子想著攀附殿下,雲舒反而想盡辦法脫離殿下,或許這就是她能入殿下眼眸的原因吧。
用了早膳,門口的轎輦便已經停在了門口,雲舒在小石榴的陪同下離開了。
褚王府的大門內,一個婢女見著這一幕便匆匆的回到西邊的院子,站在屋子裡對著裡面的女子弓恭敬的回報,“主子,是雲舒醫官,昨夜宿在了王爺的寢宮,是靈華伺候的梳妝起居。”
“果然是她,從第一眼見她便覺得此人是敵非友。”葉昭雪眼神沉靜的看著窗外的景色,“派去調查她的有訊息了嗎?”
“有訊息了,就在方才,聽說這雲醫官是東齊來的,與殿下是舊相識,王妃,還有個對我們有利的訊息。”
“快說!”葉昭雪眼神凌厲。
“聽說她是大周的皇后。”婢女眼神微抬,這可是利於主子的好訊息。
“大周的皇后?”葉昭雪踱步,“她是東齊的人?那個雲家?雲志高?與周宴清有婚約的人?”
“應該就是,她是雲舒,她的長姐雲覓,此時正在被大殿下追擊。”婢女提醒。
葉昭雪眼神微思,“雲覓?”
“是的,聽說在東齊之時,這倆姐妹斗的很兇,還有人說,雲舒殺了東齊的宰相夫人,也就是雲覓的母親。”婢女回憶起外頭傳來的訊息。
葉昭雪沉默了片刻,“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忙,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王妃,如今殿下親自在御前將她保回來,往後在府裡鼻孔都要翹到天上去了,王妃可還記得,上次過來把脈,她可一點也沒有把您放在眼裡。”薔薇添油加醋。
此話一出,葉昭雪瞬間來了怒意,那女子確實沒有將她放在眼裡,滿眼都是冷漠與涼意,看來那時候就已經與殿下有了情愫,不過是這月餘,趁著機會與殿下好上了。
想到殿下,葉昭雪又遲疑了,“薔薇,你覺不覺的,我們住進了這麼久,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王妃,哪裡不對了?”薔薇抬首,看著王妃問。
“說不上來,但總覺得哪裡不對。”葉昭雪捏著秀帕,王爺素日同房之後,總喜歡去偏院,次日總有女子被弄的半死不活的丟出去,殿下若是真是這般,為何到了雲舒那邊,卻毫無動靜。
“這些日子好好盯著她,若是有什麼動靜,早些來彙報,順便通知託安,就說我要見他,讓他在茶樓候著。”葉昭雪走到案桌前開始寫信。
“是。”婢女見狀,連忙關上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