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口?!
元彤兒愣住了。
她晚飯後出門溜達消消食,沒想到竟遇到了跳樓的。
她本能的就去掏手機,尋找跳樓的人在哪裡。誰知一旁的大爺忽然吼了一嗓子。
“嘿,還跳不跳了?手機都快等沒電了!”
大爺話音剛落,元彤兒的手機還沒開啟,就聽眾人驚呼一聲,她抬頭的一瞬,對上了那個“死神”的眼睛……
靈魂瞬間擺脫肉體升到半空,意識消散前,她看到一個成年男性生生砸在了想要看熱鬧的自己身上……
等到她再睜眼時,眼前就圍了一群古裝衙役,不由分說將她帶走了。
是的,她被砸死了,死後穿越到了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封建王朝——大宣皇朝。
而自己穿越的身份,則是一個在兇案現場唯一的倖存者……
但是衙役告訴她說,她也極有可能就是兇手。
她甚至連兇案現場都沒有看清,只是模糊記得隨處可見的白幡和詭異怖人的紙紮人。
如今被告知兇案竟是滅門慘案,還足足死了一百二十四口?
這要是定案了,不得活剮了她?
元彤兒忙就想否認。
她可記得歷史上凌遲最多的,有三千多刀呢!
劊子手技藝嫻熟,絕不會讓犯人中途輕易死去,而是要一刀一刀,都要讓受刑人清楚受著,直至死亡。
想到這兒,元彤兒不禁眉頭一皺,只覺喉中忽就泛起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鮮紅的血液噴在冰冷的地板上,在場的人包括元彤兒都愣住了。
很好,還是個病秧子,看來也不一定能活到凌遲了。
感情還是個快穿本,只是這種直接穿成死刑犯的快穿……難不成是讓她體驗各種酷刑死法的?
天娘老爺,雖然她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看跳樓不對,可她就掏了個手機,讓人趕緊跳的是那個大爺啊!
不行,凌遲也太可怕了,她寧願自己是病死的。她得想辦法,至少換個痛快的死法。
元彤兒擦了擦嘴角殘留的血跡,緩緩直起了身子,裝著一副活不起的模樣問道:“大人,您看我這樣子,像是能殺的了人的嗎?”
紗幔中的曲白魚聞言抬了眸,這才透著紗幔細細打量起了外面跪著的少女。
少女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在紗幔的遮掩下、猶似身在煙中霧裡。
她年紀看來約莫十六七歲,除了一頭黑髮之外,全身是亮眼的雪白,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讓人覺得詭秘異常。
她無力的跪著,瘦弱身軀躲在寬大的淡色外袍下,像一抹隨時會隱去的月光。
那模樣,別說一百二十四口人,哪怕一百二十四隻螞蟻,也只有螞蟻咬她的份了!
“大人明見,黎家鏢局一百二十四口,莫說是我,就算是一個孔武有力的人,也不能一夜之間、悄無聲息的將之屠殺滿門。所以……”
“你到底用了什麼妖術?”
元彤兒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打的她措手不及,頓住了。
曲白魚繼續道:“黎家鏢局滿門死狀慘烈,一百二十四口,渾身上下沒有一道傷口,表情猙獰、身體蜷曲,皆是一副被嚇死的表情……
死法如此離奇,想是也不需什麼孔武有力之人吧?
所以,你到底用了什麼惡毒的法子?”
“嚇死?一百多口人,同時被嚇死?”
元彤兒吃驚道,全然忘記自己還在營造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設。
“這麼多人、又是鏢局,陽氣盛的怕是鬼都不敢靠近,還能被嚇死?真是奇了……”
“少廢話!”
衙役突如其來的一腳踹在了她的後肩。
“問你什麼答什麼!”
肩頭的鈍痛快要讓元彤兒散了架,她只覺得嘴中似又要起了一股腥甜。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她已經摸清,她現在的這具身體,一沒系統、二沒武功,除了一激動會吐血,什麼技能、金手指都沒有!
就更別說殺人滅門這種事了,所以她絕對不會是兇手!
現在只要想辦法洗清自己的嫌疑,她就不用被凌遲了。
這具身體太差,只不過被推了一下、踹了一腳,她就快要支撐不住了。
元彤兒強撐著再次起了身,咳了兩聲後,堅定的回答:“我早就說過了,黎家一百二十四口,不是我殺的。
是大人不信!
我倒要問問,大人有何證據證明是我殺的?還是說,大人本就不在意事實的真相,只想著找一人草草結案?”
從頭到尾,眼前的人一直都是將她作為犯人來問責,元彤兒就是再傻,也大概猜出他們的意圖了。
從紗幔中那人的問責中她瞭解到,這是件玄案。
兇手手法詭譎、一點破綻不留,官府根本無從下手。應是上頭給了死命令,讓儘快結案。
畢竟,一夜之間死了一百多口人,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都是一件及其惡劣的事件,必然造成民眾的恐慌。
想要結案也就只有從她這兇案現場唯一活著的人身上下手了。
所以那人在逼迫她,逼著她自證清白,一旦元彤兒證明不了,那她就算是落入了陷阱裡、成了任人宰割的替罪羊了。
元彤兒不禁看向了紗幔中的人,雖看不清他的面容,卻依舊能想象到那人的面目可憎!
好在,她從來不是個小白花,本事不多,就是不怎麼容易被人冤枉。
想要她做替罪羊?休想!她才不會傻到順著他的思路來。
風吹紗幔,夜寂涼涼。
紗幔中的人沉默了片刻,久而未動的身子忽的換了個姿勢,連身旁喂酒的舞姬也停了下來。
“呵……心眼子頗多。”
曲白魚突然笑道。
他審犯人多年,還是頭一次被犯人要證據,立時來了莫名其妙的興趣,想看看眼前的丫頭到底還能使出什麼花樣來。
“據查證,你並非黎家人,深更半夜出現在兇案現場,若不是兇手,又是何緣故?”
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又將問題拋還給了元彤兒。
果然是個人精,就這麼一句,元彤兒便懵了。
她怎麼知道?她一個半截穿越來的……就是知道真相的原主死了,她才穿過來的啊!
明明是受害人,只因為現在她活了,就成了嫌疑人。
元彤兒不禁咬了咬牙,這下有口難言了,總不能說自己是借屍還魂吧?
她沉默了。
片刻,紗幔裡傳來那人孤傲且清冷的嗓音,略帶嘲弄。
“怎麼不說了,是有什麼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