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東縣再起
農場被西縣收繳隸屬集體後,一群老人已不再方便。
文友小說裡說,秋後將會有新的運 動,人多嘴雜,這群老人就可能會被舉報,一不留神會被抓去批,沈紅蓮也會受到牽連。
這些,沈紅蓮當然不方便解釋,也不需要解釋。
好在那一群老傢伙都很配合。
同時讓沈紅書夫婦和二伯一家迅速辭職。並在綜合廠和塑膠廠放話,說要在東縣辦廠,願意跟著陪同東山再起的,儘快辦好離職手續。
雖然在原廠有轉正端上鐵飯碗的機會,但沈瘋子對技術工的獎賞早就有目共睹。何況要不是沈紅蓮,絕大部分人還是農村社員呢。
懂得感恩的不在少數,尤其兩個高階技工帶出來的徒弟們,很快便有二三十個技工離職。
沈紅寶從鋼廠碼頭用船運來兩千多方木材,沈紅書則到處採購磚瓦。
人多力量大,不到兩個月,三十多間單層宿舍就蓋好了。
早就在木器廠訂購好的傢俱和辦公桌隨即運來,讓職工相繼入住。
沈紅蓮當然不會虧待自己,專門設計了十幾套兩層的豪華別墅,等著入住。
這裡靠近地級市,有水泥廠鋼鐵廠,水路運送黃沙石子也算方便,鋼筋混凝土早已使用,造兩層樓的別墅並不難。
為此,沈紅蓮還特地去請建築專家董氏夫婦設計了正規圖紙。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幫人再建造塑膠廠就容易得多,直接在原先的基礎上做了改進,起碼能節約三成時間和成本,且比西縣的塑膠廠規模更大,設施更科學更合理。
至於機械和原材料的採購,沈紅寶可謂輕車熟路。
投資越大,洗錢洗得就越乾淨啊。
對於沈紅蓮的釜底抽薪,西縣縣委既焦急又無奈。將她掃地出門時,有人就猜測會遭到報復,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不過,這也是正常操作,不然就不是沈瘋子了。
初冬時分,運 動如期降臨,上級組建了基本路線教育工作隊,進駐底層各單位審查教育。
這個時候,那群被下放的老傢伙才明白緊急撤離有多重要。
沈紅蓮這邊也是大力建造,東縣縣委這個時候很識相,禁止打擾。
人家正全心全意搞生產建設,正找關係進廠的附近群眾和覬覦這個廠幹部位置的首先不答應。
全公社一年的產值都沒有塑膠廠的投資大,光是基礎建設就讓全公社的收入增加了一倍,讓附近社員的生活水平有了顯著提升,這個時候找沈三丫的麻煩,簡直就是和附近的社員幹部作對。
這天,西縣兩個主要領導驅車二百多里找到沈紅蓮,懇求援助。
原來塑膠廠和綜合廠很多職工白天上班,晚上還要接受路線思想教育。
塑膠廠因工人操作不當,一臺主要機器損壞,兩條生產線停擺,一人殞命,兩人重傷。
綜合廠發生火災,十幾人受傷。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事故是技術骨幹離職引發的,工人聯名上書縣委,請沈紅蓮帶人回去主持生產,自然被沈紅蓮一口回絕。
看沈紅蓮這麼絕情,縣委幹部怒道,你還有二百多萬在縣委,工廠要是不能運營,怎麼還你。還有農場裡的療養院,你不在,可不保證裡面的人不使用。
沈紅蓮淡笑道,都是身外之物,無所謂呀。怎麼耍無賴都行,你們開心就好呀。
另一個幹部圓場,合約確實不符合集體所有制這個基本綱領,應上級指示修改,我們也不敢違背,都是沒辦法的事。你幾年的心血,就眼看著毀於一旦麼?
沈紅蓮大笑,我被你們趕出門那一刻,廠子就和我沒任何關係了呀。
唱黑臉的依舊強硬,要不是工人聯名上書,我們也不會來求你。別以為除了你,地球就不轉了。
沈紅蓮一點都不激動,憨笑道,我沒請你們來呀。
唱白臉的說,三丫頭,知道你心裡有氣,但得為那麼多工人想想是吧。說說你的條件行不?
沈紅蓮笑著搖頭,我一介草民,哪敢跟你們這些老爺談條件呀。你們想弄我,就像捏扁一隻螞蟻。隨便給我扣上一個的帽子,我就嗝屁了呀。
唱黑臉的怒道,你還真給臉不要臉了,真以為我們治不了你麼。
沈紅蓮傻乎乎地點頭,是的是的,有本事就來治我呀。
唱白臉的趕忙攔住要離開的沈紅蓮,知道你建廠缺錢。這樣吧,我們提前還你五十萬,你派技術工去修整一下,按廠裡最高工資結算,正常運營了,再召回。另外付給你兩萬獎金。
沈紅蓮捂嘴大笑,我是鑽進錢眼裡的人麼。早說嘛,非要搞得彼此不愉快乾嘛呀。立個字據給我,這就派人去。
唱黑臉的氣得青筋爆出,差點開罵,卻被唱白臉的阻止住。
奶奶的,想保住錢財太難了,只能化整為零。
西縣不是找不到技術工去修整,魔都有的是高技術人才。只是代價太大,如果找不熟悉的,搞清楚原先的機械流程就需要不少人力,弄不好還會拆掉重建,那樣對縣裡財政無疑是不小的負擔,怎麼都沒找熟悉的老技工划算。
沈紅蓮作為開悟了的寫手,怎麼可能不清楚。
還是丟開面子賺錢吧。嗯,得加大做假賬力度。
造人也不能耽誤,算算還剩三年就恢復高考,起碼還得再生一胎。
老中醫的逆天醫術得繼續使用,必須再生一次雙胞胎女兒。至於丈夫和婆家與生俱來的重男輕女陋習,完全不予考慮。
搬進生活區後,又開啟撒錢模式,公社提供了五保戶名單,沈紅蓮親自登門捐贈。
捐不捐,捐多少,完全取決於她的眼緣和心情,反正絕大部分都有份,不少有利用價值的,會很慷慨地發給一百塊,讓他們短期內不用為溫飽發愁。
沒人知道撒了多少,聽說她不記賬不統計,還禁止受捐的公開數目,一副做好事不圖名的高大形象。
一邊借債投資,一邊撒錢做所謂的公益。
沈瘋子的綽號確實不是憑空來的。
縣委聽了沈紅蓮捐贈事蹟,並不奇怪,沈瘋子的慷慨也是出了名的。對這樣的好人好事可不能坐視不管,開會商議後,決定授予沈紅蓮縣模範青年稱號。
作為省先進生產者,加一個縣模範身份顯得多餘,但沈紅蓮不在組織,其他確實沒啥可嘉獎的名頭,幾乎都覺得畫蛇添足。
這天中午,沈紅蓮照例和李書文在生活區遛三個小屁孩,邊看一群建築工人忙乎,邊等吃午飯。
聽到有人叫,沈紅蓮轉身一看是個陌生小夥,我是沈三丫,找我啥事?
小夥子舉起了小提桶裡養著的二十幾只河豚,我是江邊捕撈隊的,送給你嚐嚐鮮。
看到小夥子很是精瘦,眼裡透著明顯的邪氣,沈紅蓮淡淡地問,是捕撈隊讓你送給我的麼?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沈紅蓮來到此地後,經常讓食堂的人去集體捕撈隊買江鮮打牙祭,並對河豚情有獨鍾,為此還專門請了一個祖傳燒河豚的大師傅。
小夥子避著沈紅蓮的注視,這東西沒有專業大師傅燒,誰也不敢吃。這是今天剛打到的,我就從捕撈隊弄了來。
沈紅蓮問,多少錢?
小夥子說,賣不掉的,不要錢。
李書文湊上前一看,有七八斤吧,照市場價,給你十塊得了。
小夥子搖頭,真不要錢。
沈紅蓮很不耐煩地對李書文說,給他十塊,不收就把魚拿走。
這個時期的江鮮又多又便宜,且都是稀罕之物,三十年後,大幾千甚至上萬一斤的明前刀魚和江裡河豚,現在才塊把錢一斤,不吃白不吃。
何況三十年後,長江還會全面禁捕,現在不吃,更待何時。
扭頭又對小夥子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你私自賣魚屬於投機倒把,我可不想惹禍上身。
看這小夥子不像正經人,沈紅蓮可不想親近。
小夥子遲疑了一下,自我介紹說是文友的二叔。
沈紅蓮心裡咯噔一下,想起文友文章裡說過,最不待見的就是他二叔,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坑了文友好幾次,兄弟關係勢同水火。
故作鎮定地回,不認識你說的是誰,和我丈夫去食堂拿錢吧。
小夥子急道,就是你打了又給他兩千塊錢的那個孩子啊。
沈紅蓮冷哼,我打的孩子可多了,送出去的錢更不知有多少,到處都有,隨便抓一個打一頓玩玩,誰知道你說的是誰。
小夥子一愣,報了文友的地址。
沈紅蓮搖頭,我心情不好就到處去打孩子,打過就忘了。
小夥子堅持,你打過他兩次的那個。
沈紅蓮裝傻,碰巧的吧,反正我一個都不認識。
李書文趕緊推小夥子離開,不知道沈三丫有羊癲瘋麼,別惹她發病。
小夥子疑惑地問,沈三丫——真有瘋病啊?
李書文哼了一聲,你以為沈瘋子的綽號是假的啊,她發病了,連我和孩子都打,往死裡打,誰不怕啊。
沈紅蓮暗罵,這人渣肯定賭輸了,想來我這裡弄賭資,真是瞎了狗眼。
沒想到這事卻惹上了麻煩,雖然生活區有大門,一般人進不來。可在裡面搞建築的工人每天都有幾個帶孩子上工,還被慫恿了,不停圍著沈紅蓮轉悠,巴不得讓她抽一頓的架勢,不勝其煩。
沈紅蓮只好頒佈禁令,不允許帶小孩子進生活區。
然後,沈紅蓮去廠區檢視也不再方便。
兩裡多的路,總有小孩子突然跑出來撞擊,弄得沈紅蓮哭笑不得。
看來裝瘋賣傻有好處也有壞處,還是早點撤離吧。
名義上說是回去喝小姑子李超英的喜酒,實際上是確認懷孕後,準備去魯省生育。
計劃生育已經開始實施,表面上避避嫌疑很有必要。
另一方面,兒子李百興和女兒李佳藝李佳琪也讓沈紅蓮又累又煩,必須減負。
因為只有一輛小車,沈紅蓮只能帶老中醫夫婦去魯省,其他的老傢伙暫時留著,讓他們自己隨便找事做,不願意做事的就閒著玩著,又不是養不起。
其實那幫人一直都很自覺,燒飯搞衛生做小工,樣樣都來,不需要吩咐。
出發的前一晚,沈紅蓮正和一群人商討廠裡的事,文友那個無賴二叔鼻青臉腫跑了來,又是磕頭又是哭訴,直喊救命。
季小蓮問他是誰,李書文說是公社捕撈隊的,經常來送魚。
無賴哭著說他借了兩百塊錢,正被人家逼債呢,不還就要打死他。
沈紅蓮冷冷的說,賭債不用還的。
顧鴻遠聽了,一把拎起來,連罵帶踢扔了出去。
無賴見苦肉計沒效,恨聲道,你們不借,別怪我對沈三丫的乾弟弟不客氣。
季小蓮疑惑,三妹,你這裡哪來的乾弟弟?
沈紅蓮只能裝傻,狗屁乾弟弟。他說是被我抽過兩次的那個小屁孩的叔叔,以為那小屁孩是我乾弟弟呢。我特麼都不知道那小屁孩叫啥,毛關係沒有。
沈紅書罵道,原來這無賴想來敲詐啊,抓起來,送到派出所去。
顧鴻遠說,聽蓋房子的木匠說,這傢伙好賭,經常乘船去江裡,和江南的賭徒鬼混,早就被公社捕撈隊辭退了。
李書文也不解,那這傢伙的江魚從哪弄來的?
顧鴻遠將無賴按在地上,說,你賣的魚從哪偷來的?
無賴疼得大叫,不是偷的。是江南捕撈隊的朋友送給我的。
沈紅蓮冷笑,是賭輸了,向贏家討要的魚吧。
季小蓮很是迷糊,他們賭博,難道兩邊的捕撈隊不管麼?
沈紅蓮說,在江中間船上賭,警察去了老遠就能發現。等警察上了船檢查,早就處理乾淨了,很難抓到證據。而且,涉及到江南江北,兩邊的都不太好抓。
這事,文友的小說裡曾有說明,雖然江南江北同屬一個省,但江裡的事,兩邊都不大管。加上這個時期運動頻繁,都在力求自保,又不清楚對面的底細,便導致江中船上的盜竊賭博和投機倒把時有發生。
季小蓮說,我看還是把這無賴抓到公社去得了,定一個投機倒把罪。
無賴根本不買賬,我可從沒賣過魚給你們,都是送的。
沈紅書說,三妹抽了那孩子也給了不少錢,這傢伙幹嘛不去向他哥哥借?
顧鴻遠笑道,他哥哥肯定給了這無賴不少,一定都被賭輸了,弄得兄弟翻了臉,這才想著來敲詐三妹的。
季小蓮說,反正這錢不能給,賭博是個無底洞,輸了還會來,錢再多也不夠他敗家的。
無賴趕緊跪下賭咒發誓,說只要借給他還了賭債,以後再賭,天打雷劈。
明知道這種貨色改不了,可看在文友的份上,加上這事也是因自己而起,沈紅蓮還是想努力一把,兩百塊我可以借給你,但你必須以做工抵債,從明天開始,就在廠裡做工,夜裡也得睡在廠裡,一步都不能離開,不然,我會廢掉你手腳。
無賴顯然被江南的債主打怕了,又是各種詛咒發誓,開心地拿了錢離去。
季小蓮小聲問,三妹還是心軟,怎麼放棄原則了,那小屁孩有那麼重要麼?
沈紅蓮點頭不語,心道,當然重要啊,不是他,我能實現階層跨越麼。
出乎意料,第二天清早,那無賴還真扛著鋪蓋捲來廠裡報到,一度讓沈紅蓮懷疑對人性固化的理解。
吩咐沈紅書和顧鴻遠他們儘量看好他,膽敢作妖,直接上手揍。
這種小事沈紅蓮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將收拾好的東西放到車上,夫婦二人帶三小隻和老中醫夫婦正式啟程。
在這哥時代,冬天的大地並未寂靜多少,有勞力在挑河挖溝,號子震天,有婦女在田野裡除草收割,聲音熱烈。
路上極少見到單個的行人,卻總能見到各種整齊的隊伍,有孩子,也有下來支援農村生產建設的城鎮青年。
一色的衣服破舊,一色的缺少營養,一色的精神抖擻,一色的嗓門洪亮。
發現沈紅蓮的車經過,都是一色表情豔羨,一色的讓到路邊行注目禮。
中午在一個小鎮的人民飯店吃過午飯後,沈紅蓮從昨晚延續到清早的鬱悶才稍微消散了些。
只休息了半個小時便繼續上路。
沈紅蓮主動提出先開兩個小時,再換李書文。反正不急,晚上看到鎮子就早點歇息。
可惜沒等太陽落山,也沒到有招待所的鎮子,就陡然停了車。
右前輪突然沒了氣,要不是李書文反應快,車子肯定會翻到路下面去。
一陣驚叫又驚慌後,一起下車檢視,輪胎上貼著個鐵絲圈圈。
鐵絲足有四五毫米粗,圈成直徑十公分大小,一頭彎在圈子中間紮在輪胎裡。
李書文用起子挖出來一看,紮在輪胎裡的頭被磨得尖利,如同錐子。
沈紅蓮接過來看了看,隨手扔在路上。
鐵圈彈跳了幾下,尖頭向上停住。
李書文笑罵,這是啥機械上面的零件,分明為扎輪胎特地製造的。
沈紅蓮不答,撿起來又扔了幾下,只有一次尖頭向下。不由肯定道,確實是專門扎輪胎的,還只扎汽車輪胎。
李書文笑著表示同意,腳踏車胎小,不會這麼巧。
邊說邊在車上找工具,準備換備用輪胎。
沈紅蓮望望四周,發現身處一大片低窪空曠處,最近的村子相距也有兩三里。
路東邊是一條的南北向小河,蜿蜒在公路和一大片麥地中間,河邊白花花的小蘆葦很是茂密,田埂上也有不少零星的小蘆葦,從泥土的顏色看,分明剛平整不久。
相距一里的麥地中間,幾十個拔草和蘆葦的正準備收工,都是清一色的年輕人。
麥地東邊有一片密集的蘆葦茅草房,不見一塊瓦片。
沈紅蓮心裡一沉,阻止李書文行動。這玩意我們整不了,得找人幫忙才行。
李書文不服,換個輪胎而已,我可以的。
沈紅蓮搖頭,真傻。沒看出來這是有人刻意設的陷阱啊。
李書文一愣,有點驚慌,有人打劫?
沈紅蓮笑笑,打劫應該不會,只是想留住開車的。
李書文順著沈紅蓮的目光向東望望,你是說那些外地的知青。
沈紅蓮點頭,這一片是知青農場,不然,也沒人能做出這麼精妙的扎胎工具。
老中醫把玩著鐵圈,臉色陰暗地說,估計有人要伸冤,路上肯定不止這一個鐵圈。
李書文馬上沿路向前找,果然在相距二十幾米的地方又找到一個,埋在小石子裡,不注意很難發現。
回來一臉凝重地問,還真有,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沈紅蓮說,既然想留住我們,那就不走了。在這玩天把再說。
文友小說裡曾仔細描述過知青農場,以及裡面各種讓人揪心的事。
看看日頭西下,讓李書文故意將備用輪胎裡面的氣也放了。四人才抱著三小隻,拎著一牛皮紙袋肉渣和一小布袋香腸,各四五斤,沿麥地中間的大路走向知青的生活區。
一臉菜色的知青三三兩兩聚在大門口,表情冷漠地觀望著。
兩個幹部模樣的迎出來,一個身材壯實,四十多歲,披著大衣,像場長。一個三十來歲,瘦高,中山裝上衣口袋插著一支鋼筆,像後勤會計。
兩人後面跟著五六個戴袖章的知青,身上都比較乾淨。
沈紅蓮暗歎,脫產的幹部真多,管不好才怪,能搞好也才怪。
說明目前的處境,沈紅蓮提出要在這裡借宿一晚,等明天修好車子再走。
見幾人衣作奢華,面色紅潤,屬於養尊處優之類,一副大幹部及其家屬的派頭,幾個幹部都是一臉堆笑,證件也沒要看,爭相說這裡條件差,但保證會盡力接待好上級。
沈紅蓮開始裝,都是革命同志,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隨便給點吃的,給個地方住下就行。
李書文將兩樣葷菜交給披大衣的,一起煮了,給知青同志們嚐嚐。
披軍大衣的場長彎腰道謝著接了,轉手遞給一個戴袖章的,拿去食堂吧,全煮了。
帶袖章的幾個立即忙開,在靠大門一排較好的草房中騰出兩間,抱來乾淨的被子鋪在幾張高腳木床上。
又有兩個扎著廚房圍裙的女青年送來熱水瓶,動作拘謹,聲音微顫,詢問還需要什麼。
沈紅蓮毫不客氣地要求找兩個茶杯,給孩子衝一下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