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陪著齊曜走過了他的整個年少時光。
兩人依偎在床邊看畫本的日子成了他年少時最美好的回憶。
在齊曜看來，蘇可已經不僅僅是一位小魔女了，更像是大英雄，總是在他最痛苦最難過的時候如光一般出現，抱著他，驅趕所有的黑暗。
於是那些眼神、言語全部都被擋在蘇可的後背，面向他的永遠是蘇可美好的笑容。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本有獨立的能力，現在卻有一條繩索從他的心臟維繫在蘇可手上，只要蘇可想，就能輕易摧毀他。
於是原本世界線毫無感情的他，本該表裡如一的剛硬，現在卻易碎得像個琉璃人偶。
由蘇可的陪伴而灌養的他，自然已經變成了不能沒有她的存在。
蘇可於他而言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喜歡、愛了，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他的一部分。構成他整個人、整個思想、整個記憶的一部分，如果缺少了蘇可，他就不是他。
如此的病態、偏執。
……
蘇可最近覆盤了一下。
和齊曜天天待在一起倒不覺得，也看不出什麼變化，但只要把現在的他和原世界線裡描述的他一對比，就能知道現在的他是多麼無害又可愛的了。
在她的教育下，現在的齊曜是看見流浪貓也會餵食的善良孩子，跟原世界線裡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完全不搭邊。
嘻嘻，不愧是C級世界，就是簡單～
蘇可哼哼兩聲，一整天都很開心。
連帶著齊曜也能感受到她的快樂。
“小可今天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蘇可笑嘻嘻地：“沒有，就是單純很開心！”
齊曜笑了，小魔女有時候也這樣，傻傻的。
他現在也知道蘇可不是魔女，現實沒有畫本里的那些角色，但他已經改不過來習慣。
“小可，小傻瓜。”
蘇可的笑頓住了，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擰著眉難受道：“好怪，別這麼叫我…”
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的齊曜輕咳一聲，說道：“好，我不會了。不過，我發現什麼東西加上‘小’字都會變得比較可愛，比如小傻瓜，小笨蛋。”
蘇可想了想：“小癟三？”
齊曜：“……”
他又輕咳一下，轉移話題：“小可今天不是開學典禮嗎？怎麼樣？”
今天是高中開學第一天，蘇可剛上高一，天知道她是怎麼度過前幾年那麼無聊的學校生活的，還要裝作什麼知識都是初學的樣子，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弱。
“嘛，就那樣……”蘇可想起說了一上午話的校長，有些汗顏，“總感覺之後的高中生涯不會太愉快……”
“小可有認識新的朋友嗎？”齊曜接著問道。他是笑著問的，只是隱藏在被子下抓著床單的手收緊到發白。
他自然是有私心的，私心蘇可能像他一樣彼此的世界裡只有彼此，但不可能，蘇可那麼可愛，那麼耀眼，她小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圍在她身邊了，現在只可能更多。
他再怎麼私心也不可能，更何況他也不想看到蘇可被關在籠子裡枯萎的樣子。
她就應該萬眾矚目，就應該活得肆意，就應該獲得所有人的喜愛。而他，會抱著對她所有的愛意，永遠地跟在她身邊。
“新朋友倒沒有，不過認識了很多新同學。人都還挺好的。”蘇可撐著下巴，顯然是對那群人沒什麼特別印象。
齊曜暗暗地抿嘴笑了，但還是要違心說道：“以後相處久了就會變好的。”
蘇可不以為然地點點頭，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反正齊曜馬上就要出院了。
“醫生說你最近好了很多。”
齊曜點點頭：“最近走兩三個小時也不會累了，醫生說可以去遠一點的地方。”不過比起這個，他最近總有一種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感覺，就是這個世界在他面前一下變得很小，彷彿能隨意掌控、唯我獨尊。
而且有時候，他看著別人，莫名能感觸到一根線，他抓住那根線，所思所想甚至能影響到那人。
除了蘇可，只有蘇可他無論怎麼看，都找不到任何一點那種其妙的感觸。
這是當然，蘇可的精神是被系統保護的，是無法被男主輕易修改或讀取的。
“那這週六要陪我出去逛街嗎？”蘇可問道。
齊曜愣住了，他沒想到蘇可會直接邀請他。
蘇可卻誤以為他在猶豫，“就逛一會兒不會多久，不過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就算了。”
“沒有不願意！”齊曜連忙說道，急得抓住她的手腕。
“哦，那就好。”蘇可有點被嚇到，無奈地說道，“別那麼大反應嘛，我又不會跑掉。”
齊曜放開她的手，小聲說道：“嗯。”
……
齊曜期待著，每一天都過得極為漫長，但時間每向週六靠近，他就越興奮越喜悅，每一刻鐘都過得煎熬又快樂。
為了週六那天不出錯，他白天的康健活動都做得格外認真，在醫生的監管下，還科學合理地多運動一段時間。
在活動之後，他朝醫生說道：“醫生，我週六準備去商業街，那天可以暫停康復運動嗎？”
醫生拿著紙筆在做記錄，頭也不抬，“哦，是跟女朋友去約會嗎？去吧。”
這麼多年了，這裡的醫生護士都認識了齊曜，而天天來齊曜病房的蘇可自然也都認識，雖然齊曜他們不說，但整個醫院的人都已經預設他們是一對兒了。畢竟齊曜那副看著蘇可就挪不開眼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他的小心思。
女、女朋友…約會……
齊曜臉頰泛紅，沒有反駁。
他知道他們不是這種關係，但，他們遲早會成為這種關係的對吧？一直陪伴著他的蘇可難道會離開他選擇別人嗎？他想象不出來，也不敢去想象。
笑著看他的蘇可，抱著他為他擋去痛苦的蘇可，陪伴他度過他少年時光的蘇可，漂亮的蘇可，可愛的蘇可，美麗的蘇可，一切美好化身的蘇可……
一定也是喜歡他的吧？如果不是喜歡他，怎麼會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呢？
所以，一定、一定也是喜歡他的，是絕不會拋棄他選擇別人的。
齊曜只能這麼自欺欺人的想。
不然，他那龐大的無處安放的恐怖愛意，他那從最開始——即使蘇可什麼也不為他做就已經為蘇可傾倒的愛意，會顯得他那麼可憐，那麼卑微，頃刻就能將他的靈魂全部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