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了一個多月總算是養好了，對於新生剛來就和大長老搞好關係這一點，沒人會羨慕他們。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大長老絕對不是一個能親近的選擇，因為他自從沈予夢閉關後就太過於喜怒無常。對於知情的人來說，大長老是個可怕的存在，想好好活著就得遠離他。

對於他們能活到現在並且毫髮無損，還能跟大長老有說有笑，門派內的弟子都一致覺得起猛了，太不可思議。也有一部分人覺得是因為沈予夢出關了，他收斂了，眾說紛紜，只有當事人自己明白緣由。

從昭華殿到普通弟子住所有兩刻鐘的路程，沈予夢懷裡抱著魚糕和小魚乾準備去找他們，原本是什麼也沒帶的，俞陌臨問他去哪兒，他說去找小狐狸玩，就讓他給他們帶了一些。

當然，只有魚糕是給他們分享的，小魚乾不給！

邁著歡快的小步子，這個點他們應該在試煉場練習，先去把東西放下一些再去找他們，不然抱著一大堆去也太奇怪太扎眼了。

走著走著忽然踩到什麼東西，撿起來一看是一個玉佩，青色蝴蝶佩，應該是哪個小師妹的吧。四處觀望一下，沒什麼人在這邊的路上，旁邊有個小亭子，就放在那裡，小師妹回頭來找應該能看見。

走過去剛準備放下玉佩就看到有個人縮成一團在這裡，看年紀挺小的，靈氣還算正常，身上有傷，像是被打了一頓。

他放下手裡的東西過去彎腰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他頓時嚇得差點摔到地上，扶了一下他輕聲問：“這位小師弟，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受傷了要去司藥堂找方若師叔的。”

“我不去！去了他們發現會變本加厲打我的，不去！”

少年情緒已經在崩潰邊緣，沈予夢摸摸他的頭，溫柔地說：“小師弟，你叫什麼名字？我的師尊是大長老，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

“大長老？”

少年遲疑一瞬，忽然抓住他的手臂仰起頭瘋狂又期待地看著他，語氣激動：“你說你師尊是大長老，那你是沈予夢！師兄，師兄求你，把白芸柔還回來吧，我不想再因為弄丟白師姐而受那些人欺負，我快受不了了，每天都遍體鱗傷，每天都睡不著，你能明白嗎？”

沈予夢沒聽懂，還回去，什麼還回去，白芸柔又是誰，他從來沒見過這個人，為什麼要讓他還回去？

“師弟，你先冷靜，慢慢說，白芸柔是誰，為什麼你要我還回來，為什麼你說是你弄丟了她？”

少年近乎癲狂的狀態根本不會好好回答他的這些問題，發著狠說：“沈予夢，你這個大魔頭，害了那麼多人，我不過是陪師姐去摘花，你帶走師姐她就再也沒回來，你知不知道我被那些人折磨得多狠，你這種道貌岸然的樣子只會讓人噁心！”

“師弟，師弟你冷靜，我真的不知道白芸柔，我也沒抓過人，你……”

忽然一些記憶碎片湧入腦海，他其實抓過人的，在他入魔的時候，那段時間他意識全無，靠著本能嗜血，對靈氣需求極大，那白芸柔或許就是那段時間抓的人之一。

“抱歉，師弟，師妹我會找回來的，但不是現在，你再等等好嗎？”

“等？你要我怎麼等！我等不了了，他們一次次打我，封了我的靈脈打，好疼啊，我受不了了，他們還想扒我衣服，想對我做那種事，我想死，我寧願死也不要這麼屈辱地活著！”

這傢伙這樣根本就聽不進去話，沈予夢沒辦法，只好把他打暈了，一手用脫下的外衣兜著東西，一手扶著少年連拖帶拽，好不容易才走到夙浮棠他們的院落。

小狐狸剛和黎昕練劍回來，就看到院子裡兩個人，一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一個坐在地上喘氣，趕緊走過去詢問情況。

沈予夢從頭到尾說了事情的經過，小狐狸沉默不言，手指點在少年眉心，看到了他的過往。

他叫封裕景，是上上屆的弟子，入門十年，五年前和白芸柔去昭華殿附近摘花，遇到沈予夢失控，他帶走了白芸柔，沒看到封裕景，所以就沒帶走他，之後有幾個白芸柔的追求者就一直針對他。先是不痛不癢的捉弄，然後是圍堵打罵，後來變本加厲連司藥堂都不讓他去，甚至對他起了不潔之念。

封裕景長得白白淨淨，小兔子似的乖巧討喜，那些人有這種心思倒是不難理解，只是他們低估這小兔子了，表面上乖巧聽話任打任罵，骨子裡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瘋子，若是有朝一日爆發，那些人一個也逃不了。

“讓他醒來吧，我先留著他，予夢你去找大長老商量商量，讓他跟我們待在一起，不然我怕他忍無可忍殺了那些人。”

黎昕抱著手臂靠著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出留下這人，小狐狸能看見的他也能透過神印的關聯看見，小狐狸或許不懂這人骨子裡的瘋勁，他卻能看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沈予夢放下東西就回去了，過往那些事他都知道，不管是師尊還是別人，因為他而受牽連的只怕不止一個封裕景，還有那麼多他不知道呢。

妖族，就註定要被區別對待嗎？難怪師尊不讓別人知道他是貓妖，世人總是這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的排異心是可怕的。就算是在這個各族共存的青渺宗，也逃不過既定的法則。

封裕景也不是普通人，他是魔靈族，生來就漂亮，自愈力強，修煉起來要比其他人慢很多，而且魔靈族是可以被契約的，契約之後他和宿主修為都會精進。只是，魔靈一生只能有一個宿主，宿主卻還能選擇別人，遇不到真心註定會被拋棄，淪為他人玩物。

看到自家徒弟回來這麼早，垂頭喪氣，心情格外低落，俞陌臨把人抱在懷裡好生哄著：“誰欺負我的小貓了？”

“師尊，門派會武之後我們再也不回來了好嗎，人的世界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他們的心太難測。”

俞陌臨輕嘆一口氣，答非所問：“人心隔肚皮誰又能懂，各有各命，我們過我們的就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還。”

沈予夢真的累了，他想休息，在師尊的羽翼下這輩子也不出來，當一輩子縮頭烏龜算了。但是他不能，他要和師尊並肩的，師尊那麼強大，他也要強大起來，深海之王的徒弟兼王后可不能被風一吹就垮，要能頂得住狂風颶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