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沈雲低沉而果決的一聲令下,蓄勢待發的曹虎與任權兒猶如脫韁野馬,瞬間擎起厚重的方盾,掄起鋒利的斧頭,猛然間劈開了僧院大門衝了進去。
緊隨其後的,是幾名身形矯健計程車卒,他們緊握著長弓,朝著驚呼四起的白蓮教教徒們一頓亂箭,很快將那些聞訊而出、企圖抵抗的白蓮教骨幹一一射死
就在院門告破後,沈雲提著橫刀越過眾人,直奔那為首僧人住的房屋。
擒賊先擒王,此行的關鍵,便在於那裡。
白蓮教的僧徒們,雖也習有些許武藝,但終歸不是專門司職征戰的人員,沈雲帶著的這幫虎狼之士放在北魏都算是精銳中的精銳了,在加上又是突然襲擊,有先算無心之下,戰局很快就呈現一面倒的局勢。
尤其是曹虎與任權兒身披重鎧,手持堅盾與利刃,二人所過之處,留下的是一片驚惶與絕望。其餘的僧徒拿起武器卻無法對披甲持盾二人造成傷害,恐懼如同瘟疫般蔓延,信念薄弱的僧眾已經開始逃跑了。
而在院門外,沈雲留下的兩名士卒早已靜候多時,見到衝出僧舍的白蓮教教徒後,先是一陣亂箭射出殺死兩人。
隨後,二人毫不猶豫地丟棄長弓,提著橫刀衝上去,幾刀就砍翻了逃跑出來的僧徒。
此時,法華寺內,原本沉睡的夜被陣陣喊殺聲徹底喚醒。
法護寺寶殿的鐘罄敲個不停,一牆之隔的建昌坊也亮起了火光。
法華寺好歹也是洛京城內的大寺,寺內不僅梵音繚繞,更有訓練有素的僧兵。而毗鄰的建昌坊,則是朝廷重臣府邸聚居之處,高牆深院之內,亦是私兵林立。
沈雲來不及多想,繼續提著橫刀,朝著後院的僧舍衝殺,將那些擋路的白蓮教僧徒砍翻,好巧不巧正遇見領頭的僧人提著戒刀從屋內竄出。
見狀,沈雲腳下生風,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在對方驚駭欲絕的眼神中,沈雲手起刀落,一道寒芒劃破夜空,精準無誤地將那僧人的頭顱斬落,鮮血噴濺如同盛開的彼岸花。
火光映照下,白蓮教的殘餘勢力目睹這一幕,無不心生畏懼,有的癱倒在地,有的則試圖趁著混亂逃之夭夭。
殺戮非但無法引領靈魂至真空家鄉,即便是虛妄中無生老母的慈佑,亦無法鑄就凡胎的不朽之軀。
當這份源自盲目信仰的勇氣如晨霧般消散,原本與曹虎等人激戰正酣的白蓮教徒,頓時如同驚弓之鳥,四散奔逃
沈雲殺死頭領後,也是棄刀,拿起弓箭左右開弓,又射殺了幾個想要逃跑的僧徒。
等到法華寺的僧兵手持棍棒匆匆趕到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
當他們走進僧院的時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震撼,都被這血腥的場景給嚇到了。
掛單於此的高僧法慧,其慈悲的面容已不復存在,唯餘一具無頭之軀,十名跟著法慧一同掛單的僧人也是橫七豎八的躺在血泊之中。
當一眾僧兵走入僧舍中後,亦搜查出不少武器,一番細搜之下還搜到了一本《白蓮教教義》。
白蓮教,一個自北魏以來便為朝堂所不容,屢遭取締打壓的邪教之名,法華寺僧眾當然知道這一點。
而今,白蓮教的妖人竟堂而皇之地掛單於寺中,且一夜之間遭逢不測,無一生還,此事之蹊蹺,已遠遠超出了法華寺寺監所能駕馭的範疇,
於是,寺監立刻上報京兆尹。
及至天明,京兆尹府的推官與巡城尉們,帶著一隊精銳終於進入了法華寺內。
而此時的沈雲,早已率領著家中眾人回到家中。
將眾人交予沈瑤安頓,幸而父親遺留下的宅邸寬敞有餘,實在不行也能在一間屋子擠擠,先是細心叮囑沈瑤務必這幾日安心守家勿要外出。
沈雲則獨自回到房中,身心俱疲之下,他幾乎是甫一沾床,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臨睡之際,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昨天夜裡突襲法華寺的行動中。
眾人相較之前明顯契合了不少,昨天夜裡唯一的波折,就是戰鬥到最後任權兒與曹虎殺紅了眼,在撤退的時候被沈雲狠狠敲了一頓才肯撤退。
將白蓮教在洛京的窩點端了,那徐增應該就不會繼續執行刺殺計劃了,應該吧?
隨後沈雲眼前一黑,伴隨著一陣鼾聲響起。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倒是睡得安穩了,整個洛京城卻炸開了鍋。
京兆府屬衙內。
府尹崔町又一次將他的白玉筆洗砸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聲在大殿內迴盪。
他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平日裡那份儒雅,此刻被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怒所替代,口中不禁爆出了粗言。
“他孃的!山神廟的案子還未告破,真兇至今逍遙法外,未曾想這法華寺又添新禍,簡直是欺人太甚!究竟是何方神聖,膽敢如此挑釁本官的威嚴!”
他的咆哮聲在大殿內迴盪,兩名推官跪於冰冷的青石地磚之上,脊背微微顫抖,隨即更加用力地將頭顱低垂,彷彿這樣就能減少幾分來自上司怒火。
“老夫不管,限爾等三日之內,務必破案!即便是要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夥膽大包天的賊人尋出來,明正典刑!”
另一邊,長樂公主府。
“咯咯咯!這沈雲還真是膽大包天!”
長樂公主悠然側臥於胡床之上,輕紗曼舞間,她笑得花枝亂顫。
秋香立於一側,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輕輕搖了搖頭道:““殿下,此等行事,豈止是大膽,簡直是肆意妄為。山神廟的風波尚未平息,竟又敢在法華寺行兇,這法華寺可是在洛京城內!”
長樂公主聞言,笑聲漸漸收斂,她輕撫著微亂的髮絲,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那又如何?本宮就是欣賞沈雲這股膽大妄為的勁兒!昨夜未能同行,實乃一大憾事。”
聽到公主竟然還想隨那幫狂人一同去殺人,秋香嚇了一跳,連忙道:“殿下,這話可不興亂說!”
長樂公主輕輕一笑:“罷了,不過是本宮一時戲言,瞧你緊張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