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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僧人?

閣樓中。

沈雲與莫侯景並肩而坐,以地為席。

上首之處,莫侯狐端坐其間,口中正緩緩闡述道:

“攻城略地,欲求必勝須攻敵之未防;固若金湯,意在堅守則守其未料。是以,善攻者令敵莫辨其守備之隙,善守者使敵難測其進攻之路。此中深意,你二人可悟解?”

言罷,他便抬眼觀察著二人。

只見莫侯景聞言,不禁以手輕撓腦後,齜牙咧嘴的活像只猴子,而沈雲則正襟危坐,似乎是在思考。

看到這,莫侯狐平白一股怒氣湧上頭,隨即指著莫侯景道:“你說!”

“啊...我嗎?”莫侯景看了看一旁的沈雲,又看看上首怒目而視的莫侯狐,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唾沫,結結巴巴說道:“這個,敵人若防守完備我們就......”

不待莫侯景話音落盡,莫侯狐就無奈地嘆息一聲,又指著沈雲,示意道:“雲兒,你說說看。”

“是老師。”沈雲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學生以為,此中精髓不過十六字可蔽之。”

“哦?何解!”莫侯狐的眼眸頓時一亮。

對於這個弟子,莫侯狐是非常滿意的。

雖然沈雲的回答有時候還稍顯青澀,但言談舉止間卻已初顯大將之風,更不時語出驚人讓人刮目相看。

所以莫侯狐此刻很期待這位弟子能說出什麼獨特的見解來。

“敵守我攻,攻其不備,敵未防備,我必突襲!”

日光自午間悠悠滑至黃昏的邊際,吃完晚餐後,這場教學也落下了帷幕。

這個時代的人一般一天只吃兩餐飯。

莫侯府的飯食也很簡單,並不似有些豪門貴族般,有著奢華的排場繁複的儀式,只是簡簡單單的一碗肉羹。

總而言之,莫侯家的府邸雖廣,卻無半點浮誇之氣。

與洛京城中那些金碧輝煌、歌舞昇平的豪門大族截然不同,想來也是莫侯狐行伍出身的緣故。

用完飯,沈雲拒絕了莫侯景的留宿,騎著黑風趁著宵禁之前回到了建陽裡。

照著常例檢查完木契,與守門的吏卒聊了兩句便朝著家中走去,他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徐大?”

沈雲朝著那人走過去,前面的正是他在軍中的同僚,同樣也是住在建陽坊的軍戶徐增。

沈雲因為沈父早亡的緣故,所以入軍比徐增要早上幾年(北魏軍戶,在軍者終身為兵,父死子繼,兄終弟及。)。

而徐增是去年才入的籍,不過兩人年齡相仿,也算是從小玩到大的。

不過他和喜歡逞勇鬥狠、鋤強扶弱的沈雲不同,徐增是禁軍中萬千平凡軍戶的一個縮影。

他們平日裡面對貴族子弟的欺壓不敢作聲,甚至要卑躬屈膝討好這些“貴族”。

自從沈雲有一次帶建陽坊的軍戶子弟與那些貴族子弟鬥毆,徐增因為害怕沒有參與,兩人便疏遠了不少。

“原來是雲哥兒。”

見到是沈雲,徐增的面色微變,一抹慌亂在他眼中漾開,但是他很快恢復了表情說道:

“雲哥兒,怎地還未歇息?近來聽說雲哥兒現在做好大的生意,竟在城外接辦了作坊?”

沈雲輕輕一笑道:“不過是些謀生的微末伎倆,坊間諸多兄弟也都參與其中,圖個溫飽罷了。徐大兄弟,你若是有閒暇也可以去我那看看。”

徐增聞言,面上浮起一抹苦笑:

“雲哥兒說笑了,我這幾日正忙著準備雍王府入幕選鋒之事。我自知武藝不及雲哥兒精湛,唯有勤加練習。”

言語間,兩人之間似乎隔著一層薄紗,既未完全隔絕,又難以輕易穿透。

沈雲見狀,連忙介面,語氣中滿是誠摯與鼓勵:

“我不過是粗通些拳腳,徐大你有家傳箭術在身,此番雍王府選拔定能大放異彩,等你成為雍王府的門客,定要痛飲幾杯!”

徐增再次露出一絲苦笑,接著勉強地說道:“一定一定,下次就喊雲哥兒喝酒。”

本來沈雲前段時間聽任權兒提過幾句,說徐增家中生了些變故,心中便暗自記掛。

此番偶遇,本欲細問關切一下,卻見徐增神色間似乎不欲多談。

沈雲也只好作罷,言定入幕選鋒後二人在續便拱手告辭了。

兩人告辭離開後,沈雲不由低著頭嘀咕一句:僧人?

先前,他在開口喊徐增的時候,就注意到徐增似乎在與什麼人交談。

他一出聲,那抹身影倏忽間躲入了近旁柳樹的陰影之下,不過他的動作雖快卻還是被沈雲捕捉到了。

洛京之地,僧人出沒本是尋常。

然天色已晚,又是這般行蹤詭秘,卻平添了幾分不尋常的氣息。

沈雲心中雖有波瀾微動,卻也未過分深究。

畢竟每個人都自己的秘密,和僧人來往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等到沈雲返回家中的時候,夜色已深如墨。

隨著裡坊六百通鼓落下,裡坊大門緩緩關閉了起來。

。。。。。。

徐增的宅邸內。

昏黃的燭光搖曳,映照出一位面容兇橫、眼神如刀的僧人身影,他正審視著徐增。

“方才那人是何人?”

徐增面無表情,緩緩答道:“不過是軍中一舊識罷了。”

然而,那惡僧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他的眼神更加銳利,再次逼問道:“你二人說了些什麼!”

徐增心中雖已不耐,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冷靜,耐著性子解釋道:

“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談及了雍王府選鋒的一些情況,再無其他。”

僧人聞言,冷哼一聲:

“最好如此。你需謹記,若是你洩露了半點風聲,即便是粉身碎骨,亦難逃其咎。而若因你一時之失,毀了我師兄苦心孤詣佈下的大局,那後果,絕非你所能承受!”

言罷,他目光如炬,緊鎖在徐增那張依舊波瀾不驚的臉上。

隨即那惡僧又語氣一轉說道:

“師弟啊,你可知為了你能入幕選鋒一事,師兄我今日可是不惜血本,忍痛割愛將一尊這麼高的鎏金佛像贈予那程管事。”

一邊說他還一邊比畫著,彷彿那尊佛像正矗立於眼前,生怕徐增不相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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