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來到老頭那，只見他一動不動躲在縫隙裡面，絲毫不敢出去看看。
在他看不見的窗外，幾個手腳怪異扭曲，缺胳膊短腿的不明生物，趴在窗前，隱約能分辨出來是個人。
她們的黑色瞳孔幾乎要佔滿整個眼睛，就這麼盯著那老人的藏身處。
一個爬一個，一個接著一個貼在火車的玻璃上。
火車轟隆轟隆把她們往外甩，她們又一個個爬回來。
老人賀雄絲毫不知，他就這樣等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有些打盹了，巨大的高壓下，一瞬間的放鬆，都能讓他睡過去。
“喂，醒醒，醒醒！”一道年輕的女聲，小小聲地把他叫醒。
賀雄內心一驚，有人找到他了？
“我們在哪？”他下意識擺出一副討好的模樣。
旁邊的女孩也沒精力分辨他怎麼回事，只是小小聲告訴他：“我不知道，她們都沒醒，你別說話，我們等帽子叔叔來救我們。”
貨車車廂上下搖晃，饒是活了半輩子的賀雄，此時也分不清此時是怎麼回事。
他的身體軟綿綿的，絲毫提不上力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賀雄膽汁都要晃盪出來了。
他撐著眼不肯閉上，唯恐下一秒又去了什麼不知名的地方，那才叫遭。
“把貨都帶下來給他們看看。”
迷糊中，賀雄聽見聲音由遠及近。
“都是好玩意，有大學生，也有小女娃子，男孩？男孩也有，看你要啥。”
他被人牽引著走，腿腳不聽使喚地順著力走，那些話朦朦朧朧，在耳邊越來越大聲。
外面的漢子跟賣家介紹貨物，賀雄和其他幾個大大小小的女孩被綁著，一一帶到一個泥土坪上。
周圍圍了一圈人。
“哥，我要的小女娃子呢？”
“帶來了，有兩個，一個周正點的八萬，另外一個差點的五萬，要哪個？”
聲音越來越清晰，賀雄歪著腦袋，耷拉著眼睛看到面前兩個男人拉扯價錢。
他和其他車上的人一起坐在空地中間，剛剛叫她的女孩子眼睛死死的閉上，一動不動的。
周圍是黃色的泥房子，還有一兩個磚頭砌的房子，更遠的山是一片一片的，綠色婉轉綿延，彷彿永遠不到頭。
三三兩兩的人往這邊走，而他的旁邊早就圍滿了一圈的男女老少，或是好奇，或是不懷好意打量她們。
看著這熟悉的場景，賀雄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他回家了！
他下意識張口要喊三叔，但是聲音死活沒有，只能咿咿呀呀地叫。
“莫不是啞巴？啞巴我可不要！”
圍的最近的一個莊稼漢子嫌棄地撇開眼。他要的是能照顧他兒子的人，這啞巴怎麼照顧。
賣貨的漢子看賀雄，皺了皺眉，他接手的時候可沒說這是個啞巴啊，這不砸手裡麼。
他伸手掰開賀雄的嘴巴，賀雄力氣沒有恢復，怎麼搖頭也搖不開。
那賣貨漢子見他還敢掙扎，蒲扇般的手直接甩在賀雄的臉上，不一會賀雄的臉上高高腫起來。
賣貨男人仔細看過喉嚨牙齒，見是正常的，抽出來在賀雄身上抹了抹，擦乾淨了口水，才道：
“沒有的事，能說話，可能是藥效沒過，說不清楚，你帶回去，過兩天不能好，你再拿回來跟我換。”
聽這話，那圍著的男人才放下心，但又裝作嫌棄的樣子，摸了摸賀雄的手和臉，對賣貨男人道：“你這不行，不值那個價，小丫頭片子，瘦不拉幾的，不值，你看三萬行不行。”
“三萬？哎呀，老哥哥，三萬我本都不夠賠的，我大老遠拉過來，現在這小丫頭吃不了多少，你給口飯吃，能幹老多活計了，這過個幾年……還能拿來生孩子，是不是啊，啊？”
男人本來皺著臉計量，一聽到這個，也是笑了。
他和賣貨男人對視一看，又見賀雄恐懼是眼睛，咧開大嘴，露出黃燦燦的牙齒，壞笑道：“哈哈哈哈，是是，行，五萬就五萬。”
賀雄搖頭，他睜大眼睛希冀看著賀三叔，想要三叔認出他來。
“好啊，知道認人了，以後我就是你爹，明白不？”賀三叔見賀雄直勾勾看他，也是笑著對賀雄說，一口黃澄澄的牙齒帶著黑。
“三叔！”
賀三叔聽見熟悉的聲音喊他，回頭一看，正是“賀雄”。
“賀雄”跑過來，氣喘吁吁，他跑到賀三叔和賣貨男人面前，歉意笑笑，道：
“三叔，哥，不好意思來得晚了，我也領一個回去，家裡那口子也要個女娃娃照顧。”
那賣貨男人一聽，也是笑了，丟掉手上的煙腳尖踩了踩。
周圍地人也是笑：“賀老哥，到底給誰買的啊？哈哈哈哈哈哈，給你家那口子買的？給你自已買的吧！”
誰不知道賀雄的婆娘也是個買來的大學生，人倔的很，好不容易才讓生了兩個，最後還是沒養熟，被他打的半死不活的，現在只能躺在床上。
現在買一個給照顧婆娘？不可能！買去生娃娃還差不多！
“何雄”一張老實的臉上也是笑，不說話。
“好了好了，裡面挑去吧。”賣貨男人下巴指了指那一堆人，“自已挑，價格好說。”
“賀雄”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炸的賀雄不知所措。
怎麼會？怎麼會他變成了別人。
“賀雄”直勾勾地看著賀雄，他又看了裡面的劉小夢，露出老實人的笑容，轉頭問賀三叔：“三叔，我跟你換，可以不？”
賀三叔正付錢呢，一聽，想都不想就拒絕，裡面那個貴三萬呢，都是女娃子，撿便宜的就行。
於是他擺手，連聲拒絕：“不要不要，叔就買來照顧人的，不求她多好看，這個夠了。”
那賣貨男人見似乎要出岔子，趕緊把劉小夢拽出來，道：“我這個周正，年紀都到了，你拿回去，明年都能生一個。”
“賀雄”不看劉小夢，就看賀三叔，執著地道：“三叔，我跟你換。多的三萬我一樣出。”
就這樣，賀雄迷迷糊糊地跟著這個活著的自已來到了家裡。
他記得是後來劉小夢跑了以後，他才跟三叔高價買過來的，怎麼現在就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