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低調,很快便出了王府。為了避免惹人注意,阿盾找了輛不起眼的馬車,載著楚瑾寧往皇宮駛去。
一路上,楚瑾寧都沉默不語,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阿戟和阿盾則安靜地坐在一旁,時刻關注著楚瑾寧的狀態。
一炷香後,馬車抵達宮門。楚瑾寧下了車,在阿戟和阿盾的攙扶下,拎著送給太后和皇后的小妝奩盒,緩緩走向皇宮。
儘管楚瑾寧儘量保持著鎮定,但他的步伐還是有些蹣跚,顯然跪了一個時辰的膝蓋仍在隱隱作痛。然而,他的眼神卻亮如星辰。
進入皇宮後,楚瑾寧並沒有立刻前往太后的寢宮,反而是繞了一條路。在一座小亭子裡,楚瑾寧坐下來歇一下。阿戟和阿盾環顧四周無人,方才心疼的說道:“爺,您這是何苦呢?”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弱者才去逞強,強者都懂示弱。我這是以身入局,在踐行兵書上說的“借刀殺人”這一招,你們一會扶我到了長信殿,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嗎?”
“小的們知道,爺,快走吧!”說完又扶著楚瑾寧向後宮而去。
而此時,宮裡已經傳開了,說是楚瑾寧今天是被人扶著進宮的,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早有好事者把事情報到了太后的長信殿,就連皇后也知道了,此刻正在趕往長樂宮的路上。
太后得知這個訊息後,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擔憂。她明白楚瑾寧的性格,如果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或者受了傷,他絕不會讓人攙扶。太后不由擔心楚瑾寧是否受到了委屈或傷害,於是吩咐長樂宮的掌宮太監趙公公一次次地派人去打探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銅壺滴漏裡的水一聲接一聲的“滴答滴答”的響著,太后的心越來越焦急。終於,她盼來了楚瑾寧的身影。當看到楚瑾寧被阿戟和阿盾攙扶著走進來時,太后的臉上露出了關切之色。
連忙上前扶住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心疼地問:“可是哪裡傷著了?給皇祖母說,我來給你做主!”
楚瑾寧微微皺起眉頭,半紅半白的臉上滿是委屈,“沒有什麼,就是捱了我父王一巴掌,還罰我跪了一個時辰……咳咳咳……”說著,他又咳嗽起來,身體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太后心疼不已,連忙扶著他坐下,又讓宮女給他倒了一杯熱茶,關切地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你父王誤會了你?”
楚瑾寧喝了一口茶,稍稍緩過神來,有氣無力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去石鼓書院就讀,讓我父王給我寫一封推薦信,本來說的好好的,誰知道徐氏突然去了,言語挑撥之下,我父王直接打了我一巴掌,然後讓我滾出去跪一個時辰……咳咳咳……”
太后心疼一邊撫摸著他完好的半邊臉,一邊安慰道:“好孩子,你受苦了……你放心,皇祖母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謝謝皇祖母……咳咳咳……”楚瑾寧感激地看著太后,眼中閃爍著委屈的淚光。
“不過在此之前,得先請位御醫來把你身上的傷好好看看。”說完轉身吩咐韓嬤嬤差人去太醫院把她的主診太醫華院判請來。
韓嬤嬤領命退下,自去吩咐人快去把華院判請來。沒想到才出殿門,就見到錢皇后帶著華院判進了長樂宮的大門。她連忙給皇后行了禮,才對皇后說道:“皇后娘娘,您來得正好,鎮北王家的世子爺受傷了,太后差我去請華院判,沒想到這麼巧您就帶著華院判來了。快快裡邊請,太后正等著呢!”
錢皇后點了點頭,關切地說:“好,快去看看吧,本宮也很擔心呢。”
進到正殿內,太后連忙讓他給楚瑾寧看看。只見華院判快步上前,先是仔細地觀察著楚瑾寧臉上的傷口,然後輕輕觸控了一下,似乎想要感受傷勢的程度。接著,他又請楚瑾寧到簾子後面,掀起他的褲腿,檢視腿部的傷勢,並輕輕按壓了幾下。
就在這時,楚瑾寧突然靠近華院判,幾不可聞的在他耳邊說道:“我那裡有《黃帝外經》的前兩卷。”
聽到這句話,華院判的眼睛瞬間瞪大,眼神裡充滿了驚訝和疑惑。然而,還沒等他來回過神來,楚瑾寧緊接著又說道:“書是真的,把我的情況說重一些,但要在皇祖母能接受的範圍之內。此間事了,我會差人送到你府上。”
華院判內心開始天人交戰起來。一方面,作為一名醫士,該有基本的醫德,如實告知患者病情,故意說重豈不是違背了職業道德!另一方面,如果不按照楚瑾寧的要求做,那麼就無法得到珍貴的《黃帝外經》。儘管只是前兩卷,但對於自已的醫術提升必定有著極大的益處。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後,華院判最終還是決定聽從楚瑾寧的安排。於是,他微微頷首,表示自已明白了楚瑾寧的意思,並且會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而楚瑾寧也微微鬆了口氣,知道自已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就在這時,外邊傳來了太后威嚴的聲音:“怎麼進去這麼久都沒聲?去看看怎麼回事!”
華院判心頭一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他對著外面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話,世子爺臉上的傷看著嚇人,實際上並無大礙。只是腿上的傷有些棘手,是以微臣看得格外仔細。但是具體還要出去請脈,結合脈案的情況再決定怎麼用藥。”
楚瑾寧心中暗笑,這老小子倒是挺上道,裝得還真像那麼一回事。看來還是《黃帝外經》的前兩卷魅力夠大啊!
“那還等什麼,快去扶你家主子出來。”太后的聲音再次傳來,說完示意站在人群后面的阿戟和阿盾去簾子後邊把楚瑾寧扶出來。
本來按照規矩,阿戟和阿盾應該是在殿外等候的。但太后憐惜楚瑾寧腿受傷,擔心他心下惶恐,便讓他們在殿內候著。
此刻,兩人對視一眼,快步走向簾子後,將楚瑾寧小心翼翼地攙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