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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自強不息

秋分輕輕地眨了眨眼睛,目光在柳若宜和她身旁的大丫鬟之間來回遊移,顯然內心正經歷著一番掙扎。終於,她鼓足了勇氣,聲音略帶猶豫地開了口:“小姐,醃菜的地方,可能有些簡陋,怕是不合您的身份……”

柳若安似乎早已洞察了秋分心中的顧慮,語氣中滿是理解與寬慰:“秋分,你無需多慮。我們此行,本就是為了更貼近百姓生活,這醃菜,雖是小事,卻也是民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們親自去體驗一下,才能更好地理解百姓的日常,這對我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難得的學習機會呢?”

大丫鬟在一旁也適時地附和道:“是啊,小姐說得對。我們身為女子,更應懂得體恤民情,關心百姓的衣食住行。這醃菜雖小,卻也能反映出不少問題呢。”

聽到主僕二人的這番話,秋分心中的顧慮頓時消散了大半。她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小姐,您真是宅心仁厚,我這就帶您去。”說著,她便轉身引路,帶著柳若宜一行人向醃菜的地方走去。

一行人步入了通往廚房的小院,院內瀰漫著一種特有的、令人垂涎的發酵香氣。而廚房外的空地上,一幅繁忙而生動的景象映入眼簾:婦孺們正忙碌地醃製著冬日裡的各式醃菜,罈子、甕罐錯落有致,而案頭堆放著處理好的白菜、蘿蔔、茄子,手法老到而迅速。見到柳若安一行人的到來,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臉上掠過一絲驚訝,恭恭敬敬地向她們行禮致意。

柳若安見狀代為回應:“我們一行人本是隨性而至,未曾想驚擾了各位的勞作。還請各位不必介懷,繼續手頭的工作便是。我們在一旁靜靜欣賞就是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看了半天這些婦孺做醃菜,倒是把柳若安的饞蟲勾起來了。她心想,若能將這些美味帶回府裡,偶爾吃上一次,定是一番樂事。然而,她又不願吃獨食,便轉頭詢問身邊的李妙雲和裴知妤是否願意一同分享這份來自鄉野的饋贈。

兩人聽後,眼中閃爍著好奇與期待,覺得這樣的嘗試既有趣又新鮮,便欣然應允。隨後,柳若安又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柳若宜,輕聲詢問她的意見。柳若宜表示自已對醃蘿蔔和醃茄子特別感興趣。

於是,柳若安示意身旁的秋分靠近,低聲詢問:“你可知道這些人之中,有哪位的手藝特別出眾,醃製的菜品尤其美味的?我想挑選一些帶回。”

秋分聞言,迅速掃視了一圈正在忙碌的人們,心中已有了計較。這些貴女們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問這些大概就是圖個趣味吧。但不管她們怎麼想,自已肯定要給選乾淨的。不然萬一因為食物不結,讓她們吃壞肚子,自已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連帶爹孃還要吃掛落。

那麼選自已家肯定是不成的,這樣會被人說嘴,說自已只顧及自家,不為他人考慮,油水都往自已盤裡撈。但是選那些碎嘴子的又讓她心裡膈應得慌,於是她伸手一指後邊那排最邊上的一位靛藍粗布衣服,雖身有補丁但卻收拾的極為乾淨,且一臉笑容的婦人。

“回大小姐和諸位小姐的話,那是張娘子,夫家是前邊崔河村的,其夫前幾年外出販山貨不慎失足落水。她和唯一的女兒被無良夫家趕了出來,餓暈在我們莊子門口,差點沒被救回來,後來養好了就住在莊子,做醃菜的手藝在莊子裡是一絕,最關鍵的是她講衛生。”

張娘子的故事,緩緩流淌進每個人的心田,讓人不禁對她產生了深深的同情與敬意

“那她孃家人竟眼睜睜的看著女兒受苦也不管嘛。”率真活潑的李妙雲首先開口,打破了眾人的疑惑。

“我也是聽大人們偶爾閒談提及的,說是張娘子的孃家是外府的,在她嫁過來的第二年,家鄉鬧蝗災,糧食顆粒無收,一家人除了出嫁的她,都是被活活餓死了。”

聽了秋分的講述,更是讓在場的丫鬟們無不動容,她們或為自已,或為這個時代太多太多同樣命運多舛的女性而哭泣。

柳若安低聲制止住了她們,“你們快別哭了,張娘子笑呵呵的,我想她也不願意看到別人可憐她,那樣的眼神只會讓她想起舊時光從而平添不快。大家要是真想支援張娘子,那就每人買點她的東西,也算是給她家女兒添置件過冬的厚衣物吧,你們說如何。”

眾人紛紛低聲恭維起柳若安來,倒是把她鬧了個大紅臉。她也不好意思待在原地,於是就向著張娘子的桌案走去。

張娘子看著她們走來,臉上堆起笑容招呼著她們,“諸位小姐們可安好,可是要選一選小婦人做的醃菜。不瞞大家說,我的醃菜可是莊子上的一絕……”

“張娘子,我們一行人,一人一份酸蘿蔔、酸白菜和醃茄子。不要用太大的容器,那種能裝半斤的小甕就差不多了。算算幾天能做好、需要多少錢。”

大手筆的訂單驚得張娘子的嘴半天都合不攏,聲音也激動地變了調,“真真、真的嗎?”

“張娘子是高興的糊塗了不成,我家小姐是府上的大小姐,難道還會騙你不成?”聽得有人懷疑柳若安,‘小姐寶’的白芍涼涼的開口懟人。

“白芍,不得無禮。”柳若安轉頭及時制止住了白芍的“無禮”動作。並展現出了她作為大小姐的寬容與教養。她理解張娘子的驚訝與激動,更明白這份訂單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

“大小姐莫怪,實在是我平常就做點小本買賣維持家用,還沒有過這麼大的單。還望小姐勿要生氣。”

“無妨,按著人頭在多加幾份,你先大概算算一份多少錢。然後你把你桌案上的東西收拾收拾,跟著我身後的白青去夫人處問明這次出遊有多少人隨行,再算出總價錢以後,我先付你三成定錢,其餘的三成等到東西送來結,最後四成等到東西送來三天後給你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