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斑駁間,一匹受驚的馬伴隨著劇烈的慘叫聲一路飄蕩,哈克蘇感覺胃裡翻江倒海,真希望馬兒快點停下來,想不到,自己是在這樣慘烈的情況下學會騎馬的,心想師尊平日裡的和善,他這會兒覺得自己被師尊人畜無害的外表騙了。
下一刻,系統發出提示音:
【叮,宿主,天尊長老叫我傳話給你。】
“師尊這麼說?”哈克蘇一臉欣喜問道。
【他叫您‘好自為之’】聽完此話,哈克蘇感覺人生都失去了光明。
好在到了一處村子入口的楊柳樹下馬兒就剎車了,對於一個從沒有過停馬經驗的小白來說,這是致命的。但對哈克蘇這個修仙者來說,這是很丟臉的。
下一秒,哈克蘇在慣性定律下整個人飛了出去,村口搖著蒲扇的老頭猝不及防吃了一嘴泥外,還受了一份五體投地的大禮。
老頭顧不上擦臉上沾滿的泥灰,眼看是無極宗弟子的裝束,就知道是做任務來了,趕緊把人扶起來,看著一張俏臉蛋變得沾滿灰,大爺也忍不住笑起來:“小仙君這是還不會騎馬吧!”哈克蘇尷尬地笑笑道:“慚愧,還不熟練。”二人相視一笑,哈克蘇便從百寶袋裡拿出了師尊交付任務的紙卷,開啟一看,是上風村的王大娘家需要割小麥的人手,便向大爺打聽道,結果大爺叫他繼續往前走一段路才到上風村,這裡是下風村,哈克蘇謝過大爺便加急趕路,感嘆農村人取名樸實無華。
不多時,他牽著馬來到了上風村村口,把馬拴在村頭樹上,就直接進去挨個敲門問,那位是王大娘?結果,來人一看是個下山做任務的愣頭青,二話不說直接帶去了自家地裡,等王大娘聽聞這件事,哈克蘇已經幫別人幹一早上活了,眼瞅著到晌午吃飯的時候,才急匆匆來找人,那戶拉著愣頭青幹活的村民也是笑笑,不說話,就隨他們走了,聽著王大娘絮絮叨叨實在有些聽不下去說了句:“小仙君給誰家幫忙不是幫啊?憑啥只許給你家幫,不許幫俺家?”只見王大娘雙手叉腰指著那在地裡忙活的大叔怒吼道:“老孃是花了錢請人來幫自個兒的,你叫人家幫了大半響,你臉咋那麼大的,明明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還老想著法佔便宜,一大把年紀,越活越不要臉,我呸!”最後碎了一口,拉著沾滿灰塵的哈克蘇去自家吃午飯了。
回去的路上還不忘說哈克蘇幾句:“小仙君,不是大娘我說你,你怎麼都不問清楚就給人幹活去了?”哈克蘇明顯感覺大娘是帶著一份關心的問詢。
“這個,我,我也不知道啊!”他當然不知道,人家自始至終都在他面前打啞謎,才誤會成那家人是發委託的農戶呢!
“哎呀!你看你,看起來就是很好騙。”大娘也看著哈克蘇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還帶著些清澈的愚蠢。小聲吐槽了句:“這怎麼找來個又傻又楞的。”
“大娘,我聽見了!”哈克蘇不高興的說道。
王大娘打哈哈笑道:“哈哈哈……餓了吧!大娘做好飯了,咱們吃完再下地哈!”哈克蘇感覺這個性子直率的大娘莫名覺得可愛起來,心地倒是不錯的。
到了王大娘家,推開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門,只見入目便是掛滿果實的樹枝,垂的很低,院子裡的一張方桌上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一看就知道是大娘的老伴,兩口子招呼哈克蘇到小木凳上一坐,大爺陪哈克蘇聊天,大娘就去屋裡盛飯了,哈克蘇傻愣愣的笑著,看著大娘端出了飯,趕緊起身迎接,一個勁被大爺大娘誇是好孩子,誇的他心花怒放,匆匆吃完飯,二老在休息的當口,哈克蘇攔過了洗碗的活,還順便幫大爺把門邊堆著的柴劈了,也把水缸打滿了井水,二人直誇哈克蘇能幹。
但這下,司彝尊就不好受了,先是看完大弟子二弟子的任務進度,發現一切正常,就來三弟子這裡看看,結果,看似好像沒什麼問題,實際上做事做了一半。
把馬拴在村口?司彝尊迅速將馬遷到了一戶農家安置,心中想:“難道他就不怕馬被偷嗎?”
直到眼睜睜看著哈克蘇被第一家忽悠到地裡幹活時,他真的很想衝出去,牽著哈克蘇的耳朵,一番耳提面命叫他學會分辨,但可惜,他還是選擇默默幫他收拾爛攤子,一下地,就只管一個勁割麥子,都不管打捆的,司彝尊以最快的速度幫忙捆麥子,找位置放好,給麥子蓋帽,他比哈克蘇更加忙的熱火朝天。
誰知道,到了中午,好不容易還是人家委託人上門找你,你幫忙幫好一點行嗎?
洗完碗筷不知道收拾灶臺嗎?砍完柴不找地方碼好放嗎?往水缸挑完水不知道蓋蓋子嗎?人家的狸花貓都差點掉進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下地的時候,司彝尊還是不放心的跟上去,遠遠就在樹幹上蹲哨,果不其然,在兩位好心農人的指導下好不容易學會了捆麥子,堆放,蓋帽,但老是脫帽,於是兩位原本幹自己手頭活的老兩口莫名被身後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幫忙的第四人驚得說不出話來。
還是王大娘見多識廣,一眼就看出來,對方是這小仙君的師尊了,一個勁在後面幫著這個不怎麼幹活的小仙君,心裡連連感嘆,真是好師尊啊!
“小仙君是一個人來的?”王大娘突然像是開啟了話匣子問道。
“對,我一個人。”哈克蘇一邊幹活一邊回道。
“那你師尊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呢?”王大娘看向那個又突然消失的身影一臉笑意問道。
“我師尊他很忙,還有兩位師兄也來做任務了!”哈克蘇捆麥子。
“哦!大娘我知道了,就你們沒一起唄,各幹各的。”王大娘挑了挑眉,調笑道。
“是啊!”哈克蘇心道:“要不是自己今天惹師尊生氣,他也許就來看我了。”心中頓時一片委屈。
眼看太陽就要下山了,哈克蘇和二人都結束了今天的任務,一下午幹完了兩畝地的麥子,這效率也不錯嘛!哈克蘇看著夕陽落日的餘輝,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心中升起一陣喜悅,感覺自己今天還是很能幹的。
倒是司彝尊的額角也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王大娘和大叔看見那汗水都在太陽光下反光了,可見,真是為自己的這個憨徒弟操碎了心啊!
晚上,哈克蘇預備回去了,王大娘看著拿著二十文銅錢的哈克蘇慢慢消失在視線裡,衝著不遠處樹上喊道:“謝謝小仙君的師尊,辛苦了哈!”司彝尊抱拳致意,一躍消失在了下落的夜幕裡。
哈克蘇看著漸漸變黑的天色,心中升起了一股恐慌,這都晚上了他好害怕,明明可以在大娘的盛情邀約下住在她家的,為什麼自己就是嘴犟。
走到村口時,才發現自己找不見馬了,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的尋找,突然,遠處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牽著一匹馬從遠處走來,看身形就知道是自家師尊,他高興的跑過去,但眨眼間,眼前只剩那匹馬了。
“師尊,你還在生氣嗎?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哈克蘇突然蹲在地上哭起來,但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牽起馬,一步步朝來時的方向走著,慢慢的,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看見漫天星海,星月高懸,其實,夜也不是很黑。
他的膽子大了起來,騎上馬,慢慢適應讓馬兒跑起來,在一聲‘登登登’的馬蹄聲中,哈克蘇終於踏上了回無極宗的路,但不幸的是,路走偏了,離目的地越來越遠。
看著越來越狹窄的路和愈加茂密的樹林,還有貓頭鷹的叫聲,他心如擂鼓,內心充滿了恐懼。
心想:“這又不是跑那個亂葬崗了吧!好害怕!”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尋找可以休息的寬闊場地。
內心也問候了系統無數遍,但奈何系統彷彿不存在。實際上,系統被司彝尊勒令不許為哈克蘇提供幫助,要讓他學會自食其力,獨當一面。
眼看著面前的樹木變得零零散散,知道前面可能進入了一片開闊地帶,便下了馬。
直到,他看見了一束火光,就知道前面一定有人,不假思索就衝過去,只見有個身著精美服飾相貌普通的人正坐在一堆火前烤著羊腿,哈克蘇向來不善交際,便二話不說,邁著小碎步朝火堆走去,順便拴好了馬,蹲在了那個人身邊。
那人在看見哈克蘇那雙紫色流光的眼瞳時,明顯呼吸一滯,似是想起了什麼,但又很快恢復原樣。
哈克蘇身上什麼吃的都沒帶,飢腸轆轆的看著那條烤羊腿不自覺流下了口水,滿眼的渴望讓那雙本就明媚的眼睛愈發鮮活閃亮。
“呵!”只聽旁邊那人微不可察的輕笑一聲,隨即把手裡的烤羊腿遞到了哈克蘇面前,哈克蘇一臉驚喜的問道:“我可以吃嗎?”
“嗯”那人點頭應道。
哈克蘇毫不客氣,接過烤羊腿就大口咀嚼起來,好幾次被燙的齜牙咧嘴,但終是沒有停下快速啃羊腿的嘴來。那人看哈克蘇的吃相笑的前仰後合。
“你是女子嗎?”那人突然問道。
“不,我是男的。”哈克蘇拿出納戒裡的調味料撒了一把,繼續吃起來。
“對了,你誰啊?”哈克蘇含糊不清的問道。
“你叫我聲哥哥我就告訴你。”那人一手撐著下顎,笑道。
“哥哥好。”哈克蘇很乖的叫了聲,這下只見那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渾身一顫。
無錯書吧“哈哈哈……我叫司馬昭。那你呢?”
哈克蘇突然想起‘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禁感嘆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雙重穿越。但顯然不是,因為他還可以用掌中火焰繼續烤饅頭。
“司源。”
“好名字。”
“那當然,我的名字是師尊幫我取的。”
“為什麼你的名字是師傅取而不是父母呢?”司馬昭疑問道。
“要你管。”哈克蘇鼓起腮幫,一臉不樂意道。
司馬昭第一次見哈克蘇就看出來此子不凡,又一臉單純無害的樣子,便起了結交的心思,這下看來自己是沒有結交錯朋友。
哈克蘇給對方遞過去一個已經在納戒裡窩了兩天的饅頭,烤過後感覺更幹了,但哈克蘇還是大口吃了起來。
“聽你的名字,好像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之類的。你家很有錢嗎?”哈克蘇沒來由的問了句。
“對,我家很有錢,你要嗎?”
哈克蘇眼睛閃閃發亮:“給多少?”
“我改主意了,不給。”司馬昭打趣道。
“小氣。”哈克蘇小聲嘀咕了句。
二人相安無事的度過了一個平和的夜晚,第二日,司馬昭提議要和哈克蘇一起走,因為順路的緣故,但哈克蘇今早在這座山的附近發現了許多草藥,想著自己經常生病,每次雖然師尊都會給藥,但總有吃完的一天,想著趁著天還早,採些回去。
臨走時,司馬昭還一臉高深莫測送了他一句:“相信很快我們會再見面的。”
哈克蘇內心咆哮:“沒事不要立Flag不然很容易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