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抽籤的演武場,今日看起來格外廣闊,為了不影響參賽者的心情,比賽過程將對場內進行單向開放,就是參賽者本人看不見外面並隔音,外面的人不光可以聽見裡面的說話聲,賽事全程直播。
第一組上場的是萬佛宗明心大師座下弟子,明慧和玄音宗弟子何均。
二人一躍便穩穩落在了擂臺上,先自報家門,後二人抱拳躬身相互致意。
接下來,在一片死寂般的臺下,只見二人擺開陣勢,明慧身著佛家黃色禪衣,神情肅穆,雖看起來年輕,但自有一種莊嚴氣質,雙手合十,一聲“阿彌陀佛。”便氣浪翻滾,朝對面攻去。下面懂佛修的人不自覺高撥出聲:“是佛家絕學,‘禪音浩蕩’以看似不經意的誦經之音,結合深妙靈法,對敵人進行干擾並攻擊。”眾人這才明白,這是和尚按捺不住先出手了,第一招就擾亂視聽唄!
緊接著,對面一襲紅衣在音波盪漾下衣袍獵獵,隨即,只見何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腰間佩劍,一劍劈下,一陣更強大的氣浪將周圍音波轟開。
下一刻,只見明慧周圍散開了一串佛珠,每顆珠子被一陣金色的光芒包裹前赴後繼朝著何均攻去,何均反手格擋,擊飛,繼續格擋擊飛,連續幾次何均毫髮無傷接下攻擊,突然,何均趁著珠子一齊進攻之際,反手挽了一個劍花躍起順勢一掃,所有的珠子好像聽到了主人的召喚一般,在劍身接觸的那一剎那全部朝著明慧飛速回擊。
“萬佛掌”只聽隨著轟鳴之聲一個金色的掌印從明慧手中激射而出,穿過珠子繼續向前衝去,何均在空中凝結了一個繁雜的手印,手中的劍從實體瞬間化為虛影,且變大數倍,隨著兩指所示衝擊,一聲劍鳴呼嘯而去。霎時,一掌一劍發出黃色和紅色的靈氣對撞起來,雖然交戰時間不長,但此類比試注重真才實學,用最強的招式去攻擊你的敵人,是對他最大的尊重。
二人明白,此一招定勝負,誰在靈氣互拼中落了下風,誰就會敗,隨著二人輸出加強,即使賽場周圍有著結界防護,臺下的眾人也有了一種壓迫感,突然明慧的面色變得青紫,一口血從口中猛然噴出,只見下一秒,他一手捂在胸前,一掌撐地,對面的何均也順勢收力,等光芒散去,防護罩撤下,說明勝負已分。
然後何均抱拳道:“承讓了。”便瀟灑走下臺。
明慧也被佛門弟子扶了下去,激動人心的首秀就此落幕。
此刻,哈克蘇一臉要哭的神情,淚汪汪望著坐在長老席的師尊,司彝尊感覺可憐又好笑。
很快,主持的弟子大聲喊道:“請第二組參賽者上場!”
無錯書吧就在所有人等待昨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登場之時,風荷舉已然緩步上了擂臺,同紫霄宗宗門服飾不同的是,他身著淡青色衣衫,遠觀彷彿一片清新的荷葉傲然挺立,有種飄逸雅緻的氣韻。
就在臺上之人吸引了眾人眼球之時,哈克蘇被自家一臉調笑的師兄推上了臺,眾人看著邊上突然出現的小小身影,感覺即單薄又彷彿輕輕被風一吹就飛了。眾人都是不看好她的,霎時響起臺下一陣鄙夷之聲,紛紛喊到讓她認輸,下去。
哈克蘇強忍著哭出來的衝動,對著對面那人行禮,對面那人看見突然出現這麼個小丫頭時,愣了一下。
隨後一臉怎麼回事的表情望向報幕的弟子,那弟子也一陣心虛,為了不讓紫霄宗的少主丟臉,他們特意從很早就篩選了,然後一陣暗箱操作,成功讓自家少主匹配到了最好打的弱雞。
只是,他們也沒想到,少主的對手弱小到還不及少主的一半高啊!那人很快移開少主質疑的目光,並迅速關上了防護罩。
只見那人在防護罩關上前的最後一秒朝著風荷舉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分不出勝負,是出不來的!”
風荷舉心中多了一份怒意,卻無可奈何,大局為重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便一臉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顫顫巍巍,眼光含著水霧的哈克蘇,眾人只見那俊美青年慢慢走過去,蹲下,掏出一方手帕十分紳士幫哈克蘇擦去了眼角的淚花,這下,哈克蘇才看清楚眼前之人的相貌。
劍眉星目,膚如白玉,五官俊美,青絲如墨,近看更是姿容絕灩,雖身著素雅青衣,一舉一動難掩貴氣的溫潤君子形象瞬間印在了哈克蘇的腦海,她一時竟看呆了把眼淚收了回去,連害怕也忘記了。
臺下一眾人看著哈克蘇那一臉痴呆的神情,和快要掉出嘴角的口水,瞬間都感覺不好了。
尤其是臺下的紫霄宗女弟子,恨不得上去撕爛哈克蘇,她們可沒有被自家少主擦眼淚的此般殊榮。
“你多大了?”只聽得一聲低沉清雅的魅力男聲傳來,哈克蘇下意識答道:“師尊說我的骨齡是十六。”
他若有所思道:“是挺小的,你害怕嗎?”雖然風荷舉今年已經二百多歲,算是同一輩中的翹楚,但他還是很在意別人談論起年齡的,只是,十六歲的年紀在修仙界宛如剛出世的嬰兒,能站上今日的擂臺,說明天賦卓絕。
“雖然怕,但我不會退縮。”哈克蘇這時回過神來,眼裡神采奕奕的答道。
“好!”下一秒,風荷舉優雅的站到了哈克蘇對面,看著哈克蘇擺好對戰的架勢。
一手執劍,一手雙指併攏,標準的攻擊和防禦姿勢,哈克蘇看對方不像是要攻擊的樣子,想著先下手為強。便整個人衝上去,用最快的速度一刺,對方一個側身躲過,然後就見哈克蘇刺的越來越快都快舞出殘影了,但對方依舊毫髮無傷,哈克蘇不一會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眾人一看這單方面的碾壓完全在情理之中啊!何況臺上之人還是享譽整個修仙界的天之驕子,紫霄宗未來的接班人,這勢頭和底蘊哪是一個小丫頭能比的。
哈克蘇感覺到對方只是在逗她玩,突然一股莫名的火氣竄上腦門,心底瘋狂召喚系統。
【叮!宿主是想啟動勇往直前大力丸嗎?】
“對”不管什麼丸,能幫上忙的就是好丸。既然有個系統金手指,那就是她的底氣。
【您的獎勵已到賬,請查收】
隨即,哈克蘇只覺得自己渾身一震,周身的靈氣霎時暴漲,同時暴漲的還有一腔血氣,伴隨著系統播放的義勇軍進行曲,哈克蘇覺得自己身上都是先輩們保家衛國的一腔熱血和不顧一切向前衝的勇氣與自信,她彷彿回到了那個民族滿目瘡痍,軍人們浴血奮戰的場景。
這時的賽場上,只見哈克蘇突然爆發出一股威能,散發出滔天的戰意,下一刻,哈克蘇雙眼凌厲,一擊打出,一陣劍氣從劍身迸發,風荷舉一個閃身,到了哈克蘇身後,哈克蘇一躍而起,旋風腿掃過,陣陣氣浪讓風荷舉倒退了幾步,看著眼前宛如豺狼虎豹般的丫頭,風荷舉也稍微認真了些許,只見下一秒,風荷舉躍至哈克蘇身前,攻擊的一招一式都被他一一擋回去,哈克蘇見狀不妙,一躍到風荷舉的頭頂劍身直擊而下,風荷舉打出一個陣法阻止了劍下墜,二人瞬間僵持在了一上一下的尷尬境地。
哈克蘇只覺得對方一直沒有進攻,讓她很挫敗,但她不會就這樣輕易被打敗,等她落回地面又是一陣猛攻,風荷舉又是一個陣法祭出,所有的攻擊已經不痛不癢。
看著哈克蘇努力至今的成果,司彝尊倒是點了點頭。
這時,系統提示音傳來:【警告宿主,此次勇往直前大力丸已體驗完畢,系統將在三秒種後進入後臺執行3、2、1、0】然後,哈克蘇的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弱,但她還是用劍在刺、挑、掃…。眾人彷彿再渡看到了一個風度翩翩之人在耍猴,無語至極。
眼睜睜看著氣勢弱下去的哈克蘇,和越來越力不從心的劍速,就知道,馬上成敗見分曉。
只聽‘哐當’一聲,哈克蘇手裡的劍掉了下去,整個人也癱坐在地上,一副力竭的模樣。
這時,防護罩開啟了,報幕的弟子一臉幸喜的喊道:“勝者,風荷舉。”此戰,毫無意外的以哈克蘇的落敗落下帷幕。走下臺的一刻,哈克蘇低著頭,又哭了。
她只是覺得委屈,很委屈,這整個修仙界隨便一個人都比她強,不管她怎麼修煉,始終打不過,師兄是,別人也是。
看著傷心難過的哈克蘇,風荷舉呆呆佇立看了那落寞的背影許久,內心好像也被哈克蘇戰鬥時的拼勁感染到了,心想:“真是個倔強的小姑娘,他很欣賞。”
經過兩天的篩選,所有參賽弟子全部有了分曉,除卻首秀引人入勝外,第二場純屬娛樂,之後第三場,第四場……是一場比一場更為慘烈的廝殺,之後有不少宗門弟子都掛了彩,而沒有取的勝利的弟子,也有一部分回了山門。
這邊,哈克蘇接連幾日近距離觀看不同宗門弟子間的較量,也學到了不少東西,看著那些誇張到彷彿特效的陣法和五花八門的武技,還有玩蠱蟲的,和擁有無數靈器的弟子對戰場面,堪比好萊塢特效,無數長沒長腳的蟲子漫天飛,驚得眾多女弟子一個勁往師兄懷裡鑽,貌似還撞破了幾對有姦情的引發了三角戀糾紛,底下一男對兩女,一路從嘴戰上升到刀劍亂舞。
臺上一個個罕見的靈寶相繼而出,各有各的精彩,哈克蘇看完了全部將近一百多場的比賽,深刻體會到自己的弱小和能力不足,下定決心,回到宗門後要更加刻苦的修行,再也不抱怨師尊的嚴厲了。
原本哈克蘇以為這是一場群雄逐鹿,唯我獨尊的爭霸賽事,沒想到,是二選一進入秘境尋機緣的篩選。
很快,明天她就要走了。
但師尊要等兩位入圍的師兄秘境試煉結束後才能回去,所以,哈克蘇被安排和其他相近宗門弟子一齊啟程,打道回府了。
夜晚晚風吹拂,這難得的靜謐一隅,是哈克蘇這三天來最喜歡的地方,在這裡,她可以坐在螢火蟲飛舞的草地上,看著天空的銀河和群星,彷彿自己也置身其中,在天地間穿梭,她的思緒總是飛出很遠,他想:“總有一天,要去遨遊浩瀚星海,去天地的盡頭看一看,這個世界有沒有支撐著蒼天的不周山。去找一找那些古老的故事裡出現過的真龍,還有棲息在扶桑的鳳凰。想看看它們長什麼樣子,要是能見一次真正的龍,摸一摸鳳凰柔軟的羽毛,那該多棒啊!”想到這裡,她嘴角掛起了一抹笑意。
“在笑什麼?”突然,一個熟悉溫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哈克蘇一回頭,只見自家師尊一身平常衣袍,飄逸瀟灑的向她走來。
她驚喜的站起身,奔跑著撲進了司彝尊的懷裡喊道:“師尊!”
“嗯”司彝尊輕聲回應著。
“在看星星?”
“嗯!”二人大手牽小手,並排坐下,一起仰望星空。
哈克蘇看著一顆流星從天際劃過,快速在心底許下一個願望!
“你明天自己回宗門,會害怕嗎?”司彝尊語氣有些擔憂問道。
“不會,雖然我還不能打遍仙界無敵手,但平日裡自保還是沒問題的。”哈克蘇用輕鬆的語氣答道,想盡量讓師尊寬心。
司彝尊看出了她的想法,摸了摸她的頭,將一張符遞了過去。
“這是召喚符,你拿著,遇到危險就輸入靈力。”哈克蘇如獲至寶,輕輕接過那張看起來複雜至極的圖案,雖然運筆瀟灑大氣,線條流暢,但那分不清頭和尾的複雜至極的字型,看久了會頭暈,她迅速收了起來。
看著把符紙放進領口的哈克蘇,司彝尊疑惑不解道:“你沒有百寶袋嗎?”下一秒,只見哈克蘇一臉疑惑的問道:“百寶袋是什麼?”
司彝尊這才想起,哈克蘇剛來的時候好像宗門發給新入門弟子的一些納戒,收納袋,靈符和丹藥靈石等都被其他弟子瓜分了。想不到,自己竟忘記了給補上,真是作為師尊的失職。
“師尊這裡有納戒,你先用著,回去後找百寶袋給你。”哈克蘇看著師尊柔和的面龐和話語,點頭應道:“好。”雖然,感覺師尊好像忘了些什麼?但應該不重要吧!
天漸漸黑下來,風也吹來一股涼意,司彝尊示意該回去了,讓哈克蘇早些去睡,莫要著涼了。
送哈克蘇回房的路上,哈克蘇突然問道:“師尊,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成為一個男人,會不會變得不那麼愛哭,能堅強起來呢?”
“嗯??”司彝尊被這個問題驚住了,心道:“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想法。”但他也清楚這個徒弟的秉性,能說出問他的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的事。一番思考過後,他答道:“一個人的個性和她的生長環境息息相關,並不會因為性別的改變而心性也隨之變化。”
沉默片刻後他又繼續問道:“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想著結金丹的時候,能不能透過雷劫重塑肉身。我還是想成為一個像師尊一樣可以獨當一面的男子漢。”
只聽到司彝尊呼吸一滯,然後慢慢平復道:“這樣就很好,你不用刻意去改變。”
“那我變成男人的話,師尊還會對我這麼好嗎?”哈克蘇有些擔心問道。
“如果你變成男的,那我們就不能像剛才一樣牽手擁抱了。”司彝尊試圖用曲線救國的手段挽救一個思想越來越劍走偏鋒的少女。
“那我就好好學習禮節,不再給師尊丟臉了。”聽著少女堅定的口吻,司彝尊意識到自己的話,好似沒什麼用。
下一秒只見哈克蘇向前蹦蹦跳跳幾步後,猛然回頭雙手捧起臉頰語氣輕快開口:“如果新肉體可以加入師尊的一滴血,有了師尊的血脈,我會不會也像師尊一樣英俊瀟灑呢?”只見少女說完這句後,朝他揮揮手,叫他不要送了,自己則蹦蹦跳跳回房了。
在這四下寂靜的深夜,司彝尊長嘆一聲,他方才也有一絲迷茫,試想,如果正如哈克蘇所說,她換了性別,自己真的能否一如既往待她?
這個答案,他不知道,但仔細想想此事或許只是少女一時異想天開,畢竟,從古至今此種驚世駭俗的事情,從未有過,因此,他也沒過多去在意。
只是,司彝尊想不到,很快,他的這個女弟子會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用雷劫來重鑄肉身,重獲新生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