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李隆生的臉色有些發白,他難受的揉了揉喉嚨,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咳……咳……”
他把手放開,他的嘴角、手上、全是鮮紅粘稠帶著鹹味的血液。這鮮紅是多麼的刺眼。
一個人稱死要錢的校長,一個名聲敗壞的吝嗇鬼,一個被許多人鄙視的糟老頭子,卻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
他貪錢,卻不為自己。
他吝嗇,也不為自己。
他貪錢和吝嗇的背後,是希望小學中這群時刻等著他幫助的孩子。為了這些孩子,他甘願揹負這一世的罵名,受萬人唾罵。
不錯,他是坑了很多學生的錢,坑了很多家長的錢,但他坑的物件從來都是不存在經濟危機的家庭,來上學的目的也不純,
不過是為了巴結孟老闆而已,不吭他們坑誰?而且出這麼點小錢怎麼了,九牛一毛而已。
分開來看,每個人被他坑的錢都不多,但是累積起來卻不少,然而他卻捨不得動一分一毫,一分不少的全部都交到了一個個需要它的孩子手裡,甚至自己的工資也貼了進去,可以說他這幾十年來含辛茹苦,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
孟家大少是個好人,可是好人不長命,自己要將他的遺志一直延續下去,才能對得起孟老闆的再造之恩!
現在六十五的他,看起來比同齡人要蒼老的多。
他沒有妻兒,因為他知道自己走上了這條路,就註定將要孤獨一生。可是他任然義無反顧的這麼做了。
只要能幫到孩子,能為教育事業與社會做出貢獻,又何須在意自己?
這是個純粹的人,無私的人,連劉娟那麼惡毒的人對他也不敢有半點的不尊敬,
但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四大家族並沒有太難為他,但是那些狗腿子卻急於立功,勢要拆了這所小學。
看著這些照片,李隆生的心又揪了起來。
希望小學風雨飄搖了那麼多年,終於迎來了最大的危機。
一想到這個,這位垂暮老人就是一陣難過,不由得咳嗽起來。
“咳咳咳,”他的咳嗽聲聽著是那麼刺耳,那麼的揪心。
手上、嘴角的鮮紅血液,是那麼的刺眼,即便洗淨、擦乾,依然抹不掉他的病痛,他幫了許許多多的孩子、家庭,卻捨不得掏一分錢來幫自己,
他患上的病症雖然已經有些年頭了,但其實一開始不算嚴重,如今越來越嚴重,已經到了經常咳血的地步,可他卻從未去醫院治療過,頂多只是買點廉價藥暫時穩定一下病情。
“為了你們,一切都是值得的!”李隆生輕聲道。
石市夢星小學,屹立於寧城石市的西北角,乃是石市曾經第一世家孟家建造的,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孟家大少爺孟憲磊改成了希望小學,是窮困人家孩子的一片樂土,
不論是貧窮的,還是流浪的,亦或者無家可歸的,只要你有一顆上進的心,你就可以來到這裡,在知識的海洋裡暢遊。
朱青站在這破舊小學的門前,看著已經生鏽了的鐵門和有些裂痕油漆的淺顯院牆。
數枝含苞待放的臘梅伸出牆外,為這出來寒冷嚴冬的偏僻之所增添了繼續生機活力,也想著著它如同臘梅一般的不屈不撓。
聽著院牆裡面傳來歡快的吵鬧的聲,朱青露出了久違的溫和,這是孟憲磊的愛心成果,是這腐敗不堪的石市的一絲希望。
從初中開始,小孟就開始實行這個計劃,是他極力地改變了孟叔叔的想法,把一所遠近馳名的貴族小學改成了希望小學。
因為那些貴族的孩子不論在哪裡上學都不會有任何問題,而那些貧窮落後的家庭卻是養兒難,上學難,這希望小學一開,便成就了無數的寒門學子。
朱青心中緬懷著過去,不知道里面的學生們還好嗎,五年了,這裡的孩子應該走出去五批了吧,不知道他們都在那裡上中學,上大學,現在都過得怎麼樣了?還有小學裡的那些老師們,不知道都還好嗎?
無錯書吧他作為孟大少的發小,經常來這裡玩耍,和那些老師們都非常熟悉,一個個鮮活的面容浮現在他的眼前,雖然只是短短的五年,
但對於朱青來說,遊戲世界無時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裡到底過了多久,是五年還是五十年,亦或者五百年,五千年。
看到了這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他恍如隔世,這才讓他真正有了迴歸的感覺,有了那種家一般的感覺。
不知道當年那個四處伸手瘋狂貪財的小老頭現在好不好,據三爺手下調查的情報,這個老頭還是夢星小學的校長,一直在堅守者這處聖地。
五年之間,自從小孟自殺,孟家垮臺,夢星小學就沒了經濟來源,沒有了任何財團的支援,學生們又是最為貧窮的困難人家,
是老頭一個人撐起了這片天地,他把他以前收斂的錢財全部拿出來發展教育,使得小學仍然持續教育。
這是個無私的人,是一個純粹的好人,就他的高尚品質,乃是石市之最,什麼四大家族,什麼上流貴族,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渣。
深呼吸幾次,朱青收了身上那無敵神尊的氣勢,舉步走向小學,一步一步,腳步子越來越輕,居然有種近鄉人更怯的感覺。
再回石市,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五年時間物是人非,令他都非常陌生,只有這裡還是原來的樣子,原來的味道。
這就是回家的感覺,心動的感覺,歸宿的感覺,飛鳥入夜還巢,遊子歸來進家。
他顫抖著推開鐵門,心中有些忐忑,映入眼簾的是一群六七歲的孩子,
正圍著一個身穿粉紅色連衣裙的美女姐姐,此刻她正蒙著雙眼,變身老鷹,和孩子們玩遊戲。
孩子們一聲歡呼四散而逃,躲避著老鷹的魔爪。
“抓到你了!”似是感覺到院門口有動靜,女孩立刻撲了過去,雙手落在朱青肩膀上。
連忙揭開黑布,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露出難以置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