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房玄齡之後,高瑾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坐在了杜如晦的對面:“杜大人,能確定是長孫家做的這事嗎?”
“不能確定,但是除了長孫家,也沒人能做出來這事了。”杜如晦從桌上端起一杯水,輕輕地抿了一口。
“長孫家這些年勢力越發龐大,陛下又偏愛李泰,他們自然是坐不住了。”高瑾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擔憂,“只是,這李泰看起來並不像我們之前所想的那樣,他是否真的無心皇位?”
杜如晦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李泰此人,我觀察已久,他確實是個心思縝密、懂得自保之人。但說他無心皇位,我倒是不信。只是,他比我們都清楚,這皇位之爭,不是他能輕易涉足的。他這番話,既是告訴長孫家他無意爭位,也是警告我們,不要把他當作棋子。”
高瑾點頭:“確實,李泰的話雖然聽起來像是在逃避,但實際上卻是在佈局。他這是在告訴我們,他雖不想爭,但也不會任人擺佈。”
杜如晦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如今局勢已經越來越緊張,長孫家不會就此罷休,我們必須做好準備。同時,也要時刻關注李泰的動向,他雖無心皇位,但若是被長孫家逼得走投無路,說不定會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
“還有就是荷兒,荷兒如今已經綁死在了太子李承乾的船上,如今太子定然是去了遼東,想也不用想。”
“前些時日,太子殿下找老夫去密談了一次,說是對這皇位也沒啥興趣了,嚷嚷著累,連腿都不想治了,難啊,難……”
高瑾點頭:“我明白,我會時刻注意李泰的動向。只是,我們該如何應對長孫家的動作?遼東的虧,不能這麼白白的吃了。”
杜如晦沉思片刻,緩緩道:“不知,老夫想了許久,除了能在鹽鐵上給長孫家一些利益上的打擊,其他地方,那老狐狸做的滴水不漏,誰都知是他做的,可是都沒證據。”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從鹽鐵下手。”高瑾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長孫家雖然勢力龐大,但也不是無懈可擊。只要我們能夠找到他們的破綻,就有機會將他們一舉擊潰。”
杜如晦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但長孫家經營鹽鐵已久,根深蒂固,我們想要撼動他們,也有些困難。”
“難的不是這個。”高瑾淡淡道:“就看陛下願不願意看著杜荷那臭小子做大!”
“西域如今算是那臭小子的囊中之物,鹽鐵這一點,倒是好說,雖然雪花鹽已經上交了朝廷,但是,若是用大量低價鹽去和長孫家去拼價呢?”
杜如晦聽後,搖了搖頭:“高公公,此舉不妥,拼價倒是能給長孫家帶去一些虧損,實質上咱們也沒掙到錢。”
“跟在那臭小子身邊,聽他說過一席話。”高瑾把玩著手上的扳指,淡淡道:“佔了這市場,前面投入多少,後面都會翻倍掙回來!”
“難還是難在陛下那,若是陛下不願,投入的錢那就是打了水漂。”
杜如晦思索了片刻,然後緩緩道:“你確定遼東如今有能和長孫家拼價格的底氣?”
“區區一個長孫家罷了。”高瑾不屑道,“年前,遼東穩定下來以後,將高句麗的人全抓來徭役,不僅是鹽,連鐵都不少,不說和長孫家對抗吧,就連整個大唐也不一定能拼得過遼東!”
杜如晦聽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竟有此事?”
高瑾淡淡道:“杜大人,那臭小子是你兒子,他那些奇思妙想,你也不是不知,說是天上星君下凡也不為過。”
“產量上,那臭小子定然會有辦法,還有那鐵的質量,我遼東將士的武器盔甲,杜大人你還不知嗎?”
杜如晦點了點頭:“若是果真如此,那遼東的勢力確實不容小覷。如今扶持我那犬子起來,不過是為了平衡之術,只是願不願看遼東做大。”
高瑾輕輕一笑:“陛下的心思,誰又能猜得透呢?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陛下對遼東的看重,並非僅僅是因為杜荷的功勞。遼東的戰略位置重要,資源豐富,若是能夠穩定下來,對於大唐的國運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助力。”
杜如晦點頭稱是:“你說的沒錯。只是,我們還需要謹慎行事。畢竟,長孫家在大唐的勢力根深蒂固,若是輕易挑起爭鬥,恐怕會引起朝野的動盪。”
高瑾淡淡道:“大不了最後我去將那老狐狸給殺了便是。”
杜如晦聽後,又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久之後才緩緩道:“主意是個好主意,不過你若是殺了長孫無忌,你,我,荷兒,咱們全活不了。”
高瑾怒道:“遼東,要人有人,要糧有糧,要地有地,要錢有錢,我就不知道那臭小子當時那君子協議,弄得跟個屁似的。”
“若不是那君子協議,如今整個北方,誰人能擋!”
杜如晦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那君子協議雖束縛了我們一些手腳,但亦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高公公你仔細想想,若是當初,沒那君子協議,荷兒如今能做的這麼大嗎?”
高瑾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道:“你說的沒錯,但我心中的怒火難以平息。長孫家如此欺壓我們,難道我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得意?”
杜如晦微微一笑:“高公公,你莫忘了,我們手中還有一張王牌。”
高瑾疑惑地看著杜如晦:“王牌?什麼王牌?”
杜如晦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那便是杜荷,若是我以身入局,你猜猜荷兒還會不會管那君子協議?”
高瑾聽後,眼中閃過一絲凝重:“杜大人所謂的以身入局,是有了什麼謀劃了嗎?”
杜如晦搖了搖頭,手掌在桌下有些用力的捂著腹部,臉上卻輕描淡寫的道:“沒有,現在老夫也在想這個事。”
高瑾看著杜如晦的臉,凝重道:“杜大人,無論如何,還請莫要以身犯險,咱們有時間拖,如果您出事了,那臭小子指不定能幹些啥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