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本來計劃處理完工作以後在國外玩一玩再回來，但是裴忱的一通電話徹底打亂了她的計劃。
怕親愛的侄兒衝動之下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她連夜訂了機票。
次日傍晚。
女人風風火火地獨自推著一小車行李下了飛機，踩著高跟鞋噠噠噠一路小跑到貴賓休息室，落定在最角落的沙發椅前。
裴忱抱著手臂半躺在沙發上，巨大的墨鏡遮住半張臉，根本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和狀態。
小姨毫不猶豫地抬腳踢在裴忱小腿。
裴忱的脾氣說來就來，扒掉墨鏡立刻擰起眉心，身上縈繞著異常濃重的戾氣，攥著拳頭似乎下一秒就要起身揮過去。
“你…”
小姨彎下腰湊近到裴忱跟前，與他面對面距離極近，故意挑釁他：“我怎麼了？”
“你就不能像個陽間人一樣？”裴忱的氣在看到人臉的那一刻瞬間消散，認命地拍了拍自已的褲腿，忍不住吐槽，“每次都要故意引戰挑釁。”
而自已對待長輩只能無能狂怒的樣子，似乎落在小姨眼裡格外搞笑。
每次都樂此不疲地搞他。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小姨去坐到裴忱身邊，撣撣裙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轉頭又笑著對工作人員說，“老規矩意式濃縮，謝謝。”
裴忱看下腕錶，催促她：“別喝了，程程還在家裡等你告訴你天——大好訊息呢。”
小姨瞬間被勾起了興趣。
她很給裴忱面子，抱著手臂一臉期待：“什麼好訊息？透給我個底兒唄？”
“班裡月考第一名。”裴忱故作神秘地補充道，“不過是倒數的。”
小姨剛剛揚起來的笑容瞬間又凝固在臉上，揣著手臂坐回自已的位置上，重新戴上墨鏡，彷彿遮住臉以後就不會再丟臉一樣。
她每次都會被裴忱這個小伎倆騙到。
但是每次都高高期望程程真的能像玩笑裡一樣，拿回個拿得出手的成績。
最起碼幾科加起來能突破三位數也好。
小姨瘋狂揉捏自已的太陽穴，無可奈何地認命：“你找的輔導老師什麼時候可以到崗？”
“不知道，你和他聯絡。”
她這下徹底沒有了喝咖啡的心思，長嘆一口氣後拍了拍裴忱的肩膀：“走，你開車回家。”
裴忱手指上串著自已的車鑰匙，百無聊賴地甩飛轉圈，好不容易聽到自已想聽的話，一個鯉魚打挺迫不及待地站起來，起身走在最前面。
機場距離自已家別路程較遠。
她在路上就忍不住聯絡了季憫樂。
“你好，樂老師。”
“我是程程的媽媽，裴書羽。”
……
下午三點整。
正值“夏打盹”的最高頻時間段，季憫樂一邊用力掐著自已大腿，一邊攥著碳素筆記筆記，他費盡全力想要保持精神精力，但是實在是扛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
身邊已經有幾個同學已經徹底撐不住，假裝彎腰撿東西，實則趴在臂膀上偷偷睡過去了。
睏意是會傳染的。
季憫樂四周睡倒一片，他自已的睏意也越發難以抵擋。
就在緊繃的那根弦即將斷裂的時刻，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嗡嗡地連續震動。
聲音很小，但是足以讓他清醒。
因為這個手機上只加了兩個人：裴忱、裴忱的親屬
不論是哪一個給他發訊息都是足以讓神經緊繃的程度。
季憫樂拿出來掃了一眼，看到備註後瞬間鬆口氣，還好螢幕上的對話方塊是程程的家長。
季憫樂上課沒有立刻回覆。
等下課以後才拿出來道歉：“不好意思，程程媽媽，我剛才在上課沒有看到訊息。”
裴書羽雖然和裴忱沾著血親關係但是人卻是意料之外的寬宏和藹，根本不在意這種小問題，即便是季憫樂弧了她數個小時。
“沒關係，請問樂老師什麼時候有空可以來輔導我們家程程功課，孩子現在有點緊迫。”
季憫樂早就做好了準備。
酒吧週年慶有其他同事支援大家可以輪流休息半天，季憫樂把自已的那份假期請了，剛好可以去程程家裡試課。
季憫樂：“我週六日可以的。”
小姨掐著手指頭一算，心情美滋滋：“那明天剛好週六，我上午派司機去接您！”
季憫樂突然記起來應該去醫院拿報告單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同意了程程的試課，打算傍晚或者後天再去醫院。
“好的，謝謝您。”
裴書羽：“客氣了，樂老師。”
季憫樂怯生生地：“那個…程程媽媽，我姓季。”
雖然不是很想反駁。
但是還是換個稱呼比較好吧。
良久以後，裴書羽才回復。
“好的，季老師。”
季憫樂心裡徹底舒坦了，馬上收拾東西準備去兼職打工，今天裴忱不在，所以時間過得飛速。
他趕到酒吧以後依舊撞到了童童。
Omega早早地站在門口等他，驚魂未定地拉著他的手臂，一路藏進工作間最裡側的換衣室隔間裡。
兩個人站在一起還有些擁擠。
童童絲毫不顧慮這個問題，眉心緊蹙著擔憂問他：“你那天沒事吧？”
季憫樂：“？”
童童補充：“就是我們交換身份的那天晚上，三樓有個很可怕的男人，把我認成了你。”
他當時嚇得不輕，左思右想懷疑是不是有壞人來蹲點找季憫樂的麻煩，但是他查過酒吧的出入登記。
那天安保嚴格到連蒼蠅都不會混進來一隻，除了SVIP客戶，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
童童滿臉惶恐，接著回憶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認錯，後來得知我不是季憫樂以後就氣得掐了我一把，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走了。”
“有人認出我？”
季憫樂從童童顛三倒四的敘述裡提取出一點重點。
童童猛猛點頭：“是的。”
季憫樂抽絲剝繭——
三樓、男人、認錯人。
三樓是VIP客戶，而當天又是蒙面舞會，應當是不存在能認出臉的情況。
但是那個人不僅要選擇在這種情況下認出他，還在他和童童交換衣服的情況下認錯了。
所以……
那個人極有可能是在認衣服。
而他在前一天晚上…把女僕裝照片發給了協議結婚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