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忱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把自已現有的資料從頭覆盤一遍。
從發現圖片裡的淤青,再到酒吧的蒙面舞會,期間他記憶斷片了一段時間,再然後,他就和季憫樂一起坐在計程車上。
他雖然並不能確定腰間100%是一片淤青,但也依舊不認為那張女僕裝照片是酒吧童童拍的。
裴忱仔細回憶其中是不是哪個細節出錯了,亦或者說,在他醉酒斷片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裡有什麼特殊的異常。
可惜,腦子熬夜打遊戲熬傻了。
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件事情完全成為了裴忱的一個心結,但凡要不到肯定的答案,他就單獨陷入坐立不安的狀態。
學不進去,吃不安生。
連遊戲都打得稀碎。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季憫樂姍姍來遲。
身上還沾著一股濃郁的消毒液味道,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在醫院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否則也不會如此嗆鼻。
裴忱用餘光瞟了一眼,而後收回目光,捧著手機隨便划動螢幕上的電子合同,假裝認真入神不為外物所動。
實際上早就豎起耳朵仔細收錄著季憫樂的動靜,直到發覺他在收拾東西準備去打工。
裴忱徹底坐不住了,假裝被季憫樂的動靜吵到,起身去書房靠在門框上,擰眉問:“你又要出門。”
“我要去打工了。”季憫樂如實回答。
“你一個學生,還是Omega,每天晚上去酒吧上班是不是不太安全?”
裴忱雖然喜歡叫著朋友往酒吧裡扎堆。
但是他心裡卻很清楚那裡面魚龍混雜,經常出事,季憫樂作為Omega雖然嘴巴攻擊能力max,但是真正遇到困難的時候也還是手無縛雞之力。
當然,裴忱並非好心好意地關注宿敵的身心安全,他更大的意圖是把季憫樂圈在身邊,更方便觀察。
“酒吧賺錢多。”
季憫樂當然知道酒吧不安全,對於他這種急於用錢的人,就只能鋌而走險了。
裴忱站直了身體,走到書房裡看著季憫樂往揹包裡裝個人物品,但是他送的手機卻始終擱置在桌子上,沒有計劃要帶走。
裴忱下意識地出口問:“怎麼不用?”
“周奉說這款手機很貴,我怕拿過去會有人偷。”季憫樂忙碌著隨口回道,說著,他突然頓了一下,“對了裴忱,謝謝你的好意,手機你還是拿回去吧。”
裴忱:“?”
季憫樂:“我用不到這麼貴的,等過幾天去二手店買一個就行了。”
裴忱推開季憫樂的手掌,強制讓人把手機盒子一起收回去,隨口胡謅:“…不貴,我打折買的,花了兩千八。”
季憫樂懷疑不信,從醫生那裡現學現賣,目光灼灼地審視著裴忱。
裴忱被看得心虛,嘖了一聲,裝出一副被人看透的惋惜表情乾脆實話實說:“行吧,其實是別人送的,倒賣給你還能賺兩千。”
裴忱三番五次改口,季憫樂並非聽不出對方是鐵了心要把手機塞給他,雖然想不明白裴忱的具體用意是為什麼。
季憫樂對此猶豫不決。
裴忱知道單憑口頭規勸是無法說服季憫樂的,他乾脆拖開工作椅,坐在季憫樂身側的學習桌上,開口打斷他的思路直接岔開話題問:“我這邊有個輔導工作,不過工資不高每節課程只有K5,你要試試嗎?”
季憫樂果斷搖搖頭:“大少爺,你還是不瞭解市場,大學生一個小時50塊的輔導都搶不到的。”
更不要說1500了。
估計得高校講師的要求吧。
“我說可以就可以。”裴忱,“你如果願意的話,今晚就向酒吧老闆辭職。”
季憫樂還是不相信會天上掉餡餅還正好砸自已身上。
前有打折手機,後有高薪工作。
他的死對頭突然變成了幸運星。
多驚悚。
季憫樂寧願相信裴忱是看他不順眼,框自已離職以後又說是延後五個月的愚人節玩笑。
“我還是先去工作吧。”
季憫樂委婉拒絕。
裴忱趁著季憫樂還沒行動,從手機裡翻出來一張圖片,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小男孩,舉著水槍在對鏡頭比耶。
季憫樂疑惑不解。
裴忱開口:“輔導物件是我的外甥,今年7歲半,考試分數加起來還沒他鞋碼大。”
季憫樂:“……”
那確實挺……令人難過的訊息。
裴忱看季憫樂有在他說話,繼續道:“母親頻繁出國工作,他自已在家跟著保姆生活,所以急需找個輔導老師幫他提升一下功課。”
“三年級呀?”季憫樂對自已的能力有所顧慮,“我沒有教資的。”
“我聽說你當年是免試特招進來的學生,高考分數省第三。”裴忱,“教三年級的孩子加減乘法,不是信手拈來?”
季憫樂還沒來得及開口。
裴忱自顧自地趁熱打鐵:“你可以暫時考慮一下,我把聯絡方式推給你。”
季憫樂眼觀鼻,鼻觀心。
似乎真的有被裴忱的話動搖。
但是又擔心自已勝任不了這份工作,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連酒吧的工作也沒了。
他糾結了一下,找了個目前而言最優的解決方案:“要不我先約好時間去試課?”
他們確定要籤合同的話,再去酒吧辭職。
裴忱看得出季憫樂做出這個選擇已經是斟酌再三以後的考量了,他也沒有再逼迫季憫樂。
隨便點了點頭:“看你。”
說著又催促季憫樂下載社交軟體:“我先把他父母的微信推給你。”
“好。”季憫樂摸出口袋裡的老年機,發現手感不對,又趕緊放下去盒子裡找出那個昂貴的手機,“我得下載軟體,你等一下。”
裴忱沒說話。
琥珀色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季憫樂的動作,即便看不到手機螢幕,他也能猜測得出來季憫樂的每個動作是進行到了哪個步驟。
時間越是推移。
裴忱的心跳就越是狂烈,心口是五味雜陳的滋味,說不清楚具體是什麼感受,總之自從母親離世以後就很少有這種感覺了。
他吸了一口氣,又站起身來佯裝不經意地湊到季憫樂身邊。
只叫季憫樂已經下載好並且開啟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