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謝景淮!
阮流箏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
只見那個男人從座位上抱起了一個孕婦。
阮流箏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
再一看女人的裙子下面滴滴答答的血跡。
阮流箏神色嚴肅了許多,這種情況不能耽擱。
她一鼓作氣追了上去。
“等一下!”
謝景淮聽著嬌軟的熟悉嗓音,眉頭輕輕動了一下。
低頭看著追上來拉住自己的皓白手腕。
剛想開口,就看到女人的身影已經到了身前,朝著疼得已經冷汗直冒的陳嫂子說道:“別緊張,我是醫生,你的情況有些緊急,我想看一下。”
陳嫂子因為疼痛倒吸著氣,當看到阮流箏堅定的眼神之時,默默地點了點頭。
阮流箏伸手附上她高高隆起的肚皮,心裡默默地數著宮縮的間隔。
縮短到2-3分鐘一次,每次持續40-60秒。
這樣的情況別說等到醫生了,就他們走不出這兩節車廂,估計這孩子就要露頭了。
阮流箏認真地說道:“等不及了,她馬上就要生了。找個乾淨的地方。”
話音剛落一陣猛烈的宮縮,孕婦整個人慘叫一聲,竟然一口咬在了謝景淮的胳膊之上。
他愣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反而是緊盯著阮流箏,冷靜的問道,“你一個人可以?”
也不怪他質疑,這女人講話軟綿甜膩,沒有什麼說服力,他有點不放心。
可目光觸及到她清澈的眼眸,帶著果敢的堅定,他覺得她可以。
“你需要什麼?”
阮流箏看了一眼孕婦的情況,聲音輕柔得好像微風拂過,“乾淨的衣服,熱水,順便我需要一些簡單的消毒剪刀紗布等工具。找人把生產的地方擋住。”
謝景淮認真地聽著,“地方就在前面準備好了,消毒的東西三分鐘準備好。”
阮流箏“嗯”了一聲。
孕婦被放了下來,阮流箏轉身就去看孕婦,卻被謝景淮拉了一下胳膊。
她不自覺地皺眉,輕哼一聲,像是蚊子一般,“痛。”
謝景淮尷尬地鬆了手,那如羊脂玉般細膩柔軟的觸感突然消失,不知為何心裡有些悵然。
謝景淮迅速地後退兩步,“對不起。”
他沒有想到女人這麼柔弱,那胳膊細的恐怕還不如平時他練習的棍子。
阮流箏怕疼,眸子裡蒙上了一層水霧,眼圈都紅了,像是委屈極了的兔子。
哆嗦著嗓子,“你趕緊去準備吧。”
謝景淮將嘴裡的話咽回了肚子,怎麼感覺自己像頭大灰狼?
甩甩頭,轉頭朝著反方向跑。
阮流箏心中暗笑,第一回合,試探結束。
旁邊的男人見她這副委屈的樣子,趕緊上來解釋,“醫生同志,你別介意,我們老謝也是擔心陳嫂子的安危。”
阮流箏見男人黝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沉重,再看地上哼哼唧唧疼的蜷縮的女人,好像知道了什麼。
聲音軟綿帶著安撫。“我不介意的,放心,我會盡力的。”
阮流箏蹲下身,一手握住女人的右手,一手幫她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神情溫柔,“嫂子,別緊張,跟著我深呼吸,對,來,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漸漸的陳元香覺得自己好像沒有那麼疼了。
“妹子,謝謝你。”
阮流箏捏了一下她的手,“嫂子,你這個屬於急產,千萬別亂用力,聽我指揮,我保證,你把孩子安全生下來。”
陳元香紅著眼,咬著唇,“妹子,我聽你的,老張他不在了,我得好好的給他把孩子生下來。”
與此同時,阮流箏心裡已進行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接生方案。
急產孕婦會容易胎兒缺氧,孕婦軟產道裂傷,產後感染的情況。
她低頭去檢查產婦情況,只見嬰兒黑色的頭髮已經若隱若現。
阮流箏檢查了一下她的情況,抬頭沒有一絲慌亂的與陳元香說道:“嫂子,孩子可能迫不及待想見媽媽了,我們一起努力,等會我會指揮你用力,我們一起迎接他來到這個世界。”
陳元香堅強地點頭。
“來,嫂子,吸氣,保持住,用力。”
“嫂子,腿不能夾,對,就這樣。”
陳元香的汗水唰往下。
阮流箏笑著鼓勵道:“嫂子,你簡直太棒了,下面,我們可能要保持更久一些,加油。”
陳元香虛弱地露出一個笑容,配合的點頭。
歇了幾秒,阮流箏看著宮縮的情況。
“來,嫂子!繼續!”
自發形成的人牆後,所有人臉上都是同樣的緊張。
伴隨著阮流箏溫柔的鼓勵,交織著陳元香急促的呼吸和努力。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自發的“加油”聲響徹車廂。
“嫂子,頭出來了,加油。”
陳元香一鼓作氣,死死地咬住牙齒。
眼淚混合汗水黏著髮絲。
陳元香悲情呼喊,“老張啊,你有後啦!你來看看吧!”
“哇——”的一聲嬰兒的啼哭。
人群中傳來不少女同志捂面哭泣的聲音。
“生了,生了。”
同行的男同志,此時雙眼赤紅,喉嚨裡澀得厲害。
謝景淮神色緊繃,拳頭攥得緊緊的。
老張,你看到了沒,你的崽子來了。
阮流箏給孩子裹好,眉眼彎彎:“嫂子,是個健壯的男孩子。”
陳元香眉宇之間帶著母性的慈祥,看了一眼孩子,伸手從褲兜裡掏出一個已經看不出顏色的項鍊。
“妹子,這個是我男人留下來的,麻煩你幫我放在孩子的衣服內,就當是他爸爸抱過他了。”
阮流箏唇線抿緊,看著生下來就已經睜眼的孩子,她將東西放了進去,只見孩子露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笑容。
好像真的有人在逗他一般。
阮流箏將孩子抱起來,一把塞到謝景淮的懷裡。
亮晶晶的帶著笑意的眼眸,信任極了的樣子:“孩子交給你了。”
謝景淮嘴角不自覺勾了一下。
手卻僵硬得比第一次拿著狙擊槍還要緊張。
小東西一動,他冰山一樣的臉也裂開了。
看得旁邊本來還悲傷的同事,忍不住調侃他,“老謝,早就勸你早些結婚.......”
老謝冷臉。
阮流箏認真地給陳元香清理身子。
這時,列車上的乘務員也匆匆趕了過來。
“謝同志,我們臨時騰了一間臥鋪給陳同志,馬上轉移一下。”
謝景淮冰山一樣的冷臉點了點頭。
阮流箏看著眾人穩妥地將陷入沉睡的產婦安置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謝景淮大步走了過,看著對面女人過分出色的臉,冷臉依舊。
阮流箏眼底劃過一絲意味,這張臉能抵抗的人可不多。
這謝景淮有點意思啊!
“剛才謝謝你了,醫生同志。”
聽著男人公事公辦一般的道謝聲,阮流箏聲音嬌軟地回道:“謝同志,嫂子需要紅糖補補身子,我那邊正好有,我去拿一些過來。”
謝景淮本想拒絕,可是一想陳元香剛生完孩子,冷硬地道謝:“那我給你錢和票。”
阮流箏:.....死直男。
那就不要怪我咯。
男人嘛,喜歡美好的東西。
視覺動物,長得醜會讓別人失去了解你的慾望。
只有先喜歡漂亮的臉才想去探尋你的內在。
那時候叫做,錦上添花。
阮流箏轉身的一瞬間。
整個人突然朝著後面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