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木然地看著門口的方向怔怔出神,直到外面傳來醫護人員焦急的聲音。
“周先生,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江梨才猛地回過神來,慌忙掀開被子下床。
一路跌跌撞撞跑過去,拉開門。
就看到周憶燃被幾個安保按住。
林昭周則蜷縮在地上,臉上青青紫紫,到處都是血跡。
可他硬是連吭都沒吭一聲。
江梨的眼圈瞬間就紅了。
她跑過去,扶起林昭周,聲音焦急沙啞,“昭周哥,你怎麼樣?醫生,快,快過來看看啊。”
林昭周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抬手,一點一點抹掉她臉上的淚痕。
擠出一抹笑,“小梨,別哭,我沒事。”
“昭周哥,對不起,是我,都是我害了你……”她泣不成聲。
不知道是因為跟周憶燃的婚姻終究還是走到了終點,還是因為連累了林昭周。
江梨的眼淚怎麼都收不住。
周憶燃原本還怒意橫生,想要掙脫安保的束縛。
可看到她抱著林昭周哭的模樣,心臟彷彿被人用重錘狠狠擊碎,密密麻麻的疼起來。
良久,他冷笑出聲,“江梨,從一開始,你就只是為了錢,才嫁給我的,對嗎?”
她對林昭周的心疼,是那麼的情真意切。
而他身上的傷,至始至終,她連過問一句都沒有。
江梨怔怔抬眸,梨花帶淚地看著他。
瓷白的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如同破碎的瓷娃娃一般,讓人莫名的心疼。
周憶燃的心臟,猛地揪疼。
嘴唇動了動,卻再也擠不出一個字。
“周憶燃,我們都要離婚了不是嗎?我是為了什麼才嫁給你,還有什麼區別嗎?”
江梨的聲音綿綿軟軟的,帶著幾分哭腔,卻絲毫沒有悔意。
周憶燃只覺得喉頭湧上來一股鐵鏽味,眼圈紅到近乎滴血。
沒區別嗎?
他為了她,硬生生過了三年近乎太監的生活!
只為了不傷害她的身體!
他愛她,為了娶她,不惜頂著整個周氏集團股東們的壓力。
對外只說是周楚逼他娶的她。
可,如果他不願意,周楚怎麼可能逼得了他?
周憶燃攥緊拳頭,幾乎咬碎了後牙槽。
“既然是為了錢,你就沒想過,跟我離了婚之後,你將面臨什麼樣的困境?!”
無錯書吧江梨垂了眸,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
困境?
她所有的困境,都是在婚姻圍城裡遇到的。
“無所謂了,周憶燃,至此,祝我們各自安好。”
江梨扶起林昭周,配合醫護人員一起,將林昭周扶到了移動病床上,推入診療室。
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周憶燃心口彷彿要炸開一般的疼。
他用力掙脫安保的束縛,點了一根菸。
手機響起來,是季涼打過來的。
他皺著眉,有些煩悶地接起來,“怎麼了?”
“阿燃,我堂妹死了……怎麼辦?我好怕,好怕……”季涼在那頭哭得泣不成聲。
手機那端,隱約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快,快,把季小姐推進病房,她受驚嚇過度,出血了……”
周憶燃心口一窒,“季涼,你別怕,我馬上過去。”
而後,抬腳,大步流星朝著電梯走去。
診療室門口,江梨抬眸,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心口鈍痛。
果然,只要是季涼的事,於他來說,都是大事。
可,他知不知道,她和林昭周昨晚的遭遇,全都是季涼造成的?
江梨抹了一把眼淚,也不知道自已怎麼了,抬腳就追上了周憶燃。
在他進入電梯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周憶燃,你可以不去找季涼嗎?”
周憶燃的腳步頓住,有些難以置信地轉身盯著她。
她的眼圈很紅,彷彿隨時都要碎了一般,痴痴看著他。
周憶燃的心口悶悶的,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抓住她的手,一點一點掰開,“她大出血了,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我不要!周憶燃,我們都要離婚了,你為什麼就不能聽我一次?昨晚我和林昭周之所以會出事,是季涼的堂妹季安琪打人做的!這一定是季涼授意的!”
江梨歇斯底里哭喊出來。
周憶燃身形狠狠一晃,幽深的眸死死盯著她,“你說什麼?江梨,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已在說什麼?!”
看著他怒目圓睜的樣子,江梨像是突然被人一個悶棍打醒一般,趔趄後退了好幾步。
她紅著眼垂了眸,“是啊,我到底在做什麼?我怎麼會去奢望你相信我?那是季涼,是你的白月光,是你孩子的親媽!”
江梨抹著眼淚,轉身跑開。
周憶燃下意識抬腳想追上去,手機卻再次響起。
依然是季涼打過來的。
周憶燃黑著臉接起來,“喂……”
“周先生是吧?你太太大出血,大人孩子都有危險,請您立刻過來簽字,我們好安排手術。”
周憶燃捏了捏眉心,沒做過多的解釋,“好。”
抬腳,進了電梯。
江梨轉身,剛好對上他的眸光。
隨著電梯一點一點關閉,他們之間,彷彿就這麼,徹底斷了所有的情緣。
……
周憶燃趕到時,季涼已經被推進了搶救室。
醫生看到他,匆匆把術前協議遞給了他,並跟他說明了情況的嚴重性。
周憶燃快速簽了字,捏著眉心,坐到了一旁。
猶豫了許久,也沒敢撥通高覓的電話。
護士走過來,遞給他一杯水,“周先生,你要不到旁邊的休息室去等?這個手術怕是一時半會完不成……”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走廊裡,還有濃郁的血腥味,夾雜著消毒藥水的味道。
護士被他的眼神嚇到,愣了好一會才道,“剛剛這裡有個患者醫鬧,結果季小姐和她堂妹剛好也在現場,被捲入其中……”
醫鬧?
周憶燃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
這麼湊巧?
想到來之前,江梨說的那句話。
她說,昨晚她和林昭周在一起,是季涼的堂妹季安琪做的。
可,這麼湊巧的,季安琪就在這場醫鬧當中死了。
周憶燃只覺得頭痛欲裂。
“老闆,離婚協議,我已經讓王媽傳真了一份過來,你要不再看看?”徐七從電梯裡出來,手裡拿著一份檔案,直奔周憶燃面前。
周憶燃抬頭,眸色冷冷地盯著他。
這狗東西,這次這麼積極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