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幻未言,起身離開。
蘇漾是緊張的,一個情人的頭銜可以得到自已喜歡十年的人。
這筆買賣虧或不虧,還真說不清楚。
至少蘇漾不覺得自已虧。
秦幻回來得很快,三分鐘再次出現在客廳,“你看一看,簽完立即生效。”
決定好的事情,蘇漾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接過合同,
秦幻沒有言語,依舊是那副慵懶的模樣,斜斜地靠著沙發,好整以暇地打量身前的人。
秦幻是環宇總裁,身邊從不缺帥哥美女,環肥燕瘦,各色各樣。從第一次見面,秦幻對蘇漾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雙一閃而過的睫。
翹而彎,只是輕輕一顫,如清風拂面,溫柔又舒適。
第二次見面,這個人在眼尾點了粒紅痣,那紅痣在夕陽下格外妖豔。
第三次見面,那粒紅痣依舊在他的眼尾,隨著他的每一次侃侃而談而跳動。格外賞心悅目。
“你叫什麼名字?”秦幻忽然問。
“蘇漾。”
話落,一股怪異的感覺自蘇漾一閃而過,至於怪異在何處,他也說不上來,他沒過多糾結,翻開合同,儘早解決一件事,才能進行下一步。
然,現實和想象往往大相徑庭。
合同足足有六、七頁,蘇漾越翻越快,不過短短一秒,就已經落到最後一頁。
非是他有一目十行之能,不過是所謂的合同全是一張張空白的紙,別說一個字,甚至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這哪裡是什麼保養合同,這就是夾在資料夾裡的一摞空白的A4紙。
蘇漾沒有去揣測秦幻的用意,直接將空白的“合同”對準慵懶的人,言語質問道:“秦總這是什麼意思?”
秦幻不答反問:“不是自詡聰慧?這麼簡單的意思猜不到?”
“你自始至終就沒有包養我的想法。”這話不是問句。蘇漾終於明白方才那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一個連自已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所謂的保養合同要怎麼成立?
“沒錯。”秦幻自顧自倒了杯酒,沒飲,拿在指間輕輕晃盪,“要不要猜一猜我為什麼這麼做?”
蘇漾閉了雙眼,再睜眼時眸眶有些酸澀,“試探。試探我接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有用我的想法,卻又不放心將一個不知底細的人放到重要的崗位。如果我是單純的想要進入環宇,自然不會有現在的見面,我會順利進入環宇。如果我別有目的,做你的情人就是另一個實現目的的絕佳機會,就如現在這樣。”
後知後覺的真相啊,總是最傷人心。
秦幻將酒一飲而盡,溫和的眉眼忽然凌厲起來,沉聲道:“說出你的目的。”
“目的?”蘇漾自嘲一笑,“我能有什麼目的呢?不過是……喜歡你罷了。秦幻,我喜歡你呀。”
很多人對秦幻說過喜歡,這些人說喜歡時眸裡都是滿滿的愛意,是裝不下的繾綣。
可蘇漾不同。
蘇漾的笑格外淒涼,淒涼的眸中含著水珠,欲落不落,讓那雙眼睛格外晶瑩,甚至讓秦幻生出一股罪惡感。
真是奇了怪了。
秦幻收起那莫名其妙的感覺,“喜歡我?”
“是啊,喜歡你。從十六歲到二十六歲,整整十年。秦幻,我喜歡你整整十年。”
此時此刻,蘇漾不想再做什麼貓釣魚的遊戲,大大方方說出所有的愛意。他已經為第一次展翅而拼盡了全力,能成則成,不能成……
也算為這十年暗戀畫上句號,從此天高海闊,該去好好看這個世界,去為下一個喜愛展翅高飛。
“你覺得我會相信?”
“我知道你不信。”眸中的淚水落了下來,只一滴便被蘇漾擦掉,“秦幻,能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嗎?”
秦幻沒打算多聊,聽聞聲音,卻又鬼使神差地問道:“怎麼證明?”
奇也怪哉,秦幻把這鬼使神差歸於那滴淚在作祟。
無錯書吧是的!一定是!
“追你,”蘇漾直截了當地說,“秦幻,我能追你嗎?我將用我十年的愛意去追求你,只要你點頭,你一定能看到我的拳拳真心。”
蘇漾眸中淚水還未徹底退卻乾淨,眼尾的紅和那點期盼融為一體,能讓人硬生生從心底升起點罪惡感。
秦幻不喜歡情緒被別人掌控,又硬生生壓下這罪惡感,冷聲說:“我對你的十年喜歡並不感興趣。”
最後一點希望也打入谷底,蘇漾是難過的。
那是十年,三千多個日日夜夜,將在今日畫上句號,他終是……捨不得,即便下定決心,他還是無法平靜的放棄,“秦幻,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嗎?”
秦幻心頭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很輕很輕,酥酥麻麻的,他有所察覺,卻又刻意忽略,不急不緩地喝著酒,沉默不答。
然,沉默本來就是最好的答案。
蘇漾深深吸了口氣,強裝著鎮定,聲音卻還是有些顫抖,“我明白了,這段時間多有打擾,抱歉。”
語罷,蘇漾不再停留,甚至沒有再看秦幻,直接離開。
遺憾嗎?
當然有,那是他的十年青春,剛剛露出芽尖,就被直接宣告死亡。
蘇漾一個人躲在自已的房間裡,十八歲的成人禮,他時隔八年第一次踏入,沒有喜悅,悲傷的難以呼吸。
微信有訊息進入,是陳不凡,“我進城了,準備接駕。”
蘇漾想也不想,極快地打出幾行字,“哥哥們,我想喝酒。”
訊息陸陸續續傳來。
關門放狗:“老地方,不醉不歸。”
何以解憂,唯有退休:“你們是真會挑時間,我晚點到。”
光棍們,我有女兒啦:“今晚沒空,在家帶孩子。”
唐南尋最為直接:“專挑我出差喝酒,對我有意見直說,別搞孤立那一套。”
陳年老醋:“給大家寄了蘋果,注意讓人簽收。”
何以解憂,唯有退休:“老闆大氣。”
由許牧開頭,滿屏老闆大氣,蘇漾失落的心終於開始回暖。
這頓酒從晚上六點喝到深夜三點,眾人又一次在JM酒吧過夜。
吵醒幾人的不是生物鐘,是在清晨氣死人不償命的電話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