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南尋是真被氣到了。
他剛出差回來,下飛機就給蘇漾打電話,想約著聚一聚,順便問問進度。
結果呢……
電話一打一個不吱聲!
關機!關機!還是關機!
唐南尋一腳直接殺到四季雲頂。
不用懷疑,蘇漾就住這裡。
他自上大學就一個人住,房子不大,也就八九十平左右。至於買下它的資金,全部來自於這些年的零花錢剩餘。
唐南尋一路壓著限速的邊緣來到這裡,結果這貨倒好,把他自已悶在家裡喝酒。
“唐南尋,我難受。”
蘇漾揹著沙發,席地而坐,抬起的狐狸眼水汪汪的,也沒往下掉,全部擠在眼眶。
妖豔的臉別提多可憐。
唐南尋火還沒來得及發,瞬間偃旗息鼓。
這兩人同年同月,前後相差一天,唐南尋前,蘇漾後。
蘇易、也就是蘇漾大哥曾遭遇過一次綁架,險些喪命,蘇家父母未防此類情況,蘇漾出生後,一直把他保護的很好,讀公辦學校,吃穿用度也只是普通水平。
唐南尋家底不錯,家裡有個不大不小的工廠,近千人吧,產品大多銷售國外。奈何父母信奉窮養兒、富養女,同樣把他丟進公辦學校。
蘇漾需要隱藏身份,唐南尋不用,他只是單純的窮,父母不給錢而已。
蘇漾能結識陸修等幾個富家公子,也全因唐南尋。
二十多年的交情,從孩提到青蔥歲月,再到現在,這是唐南尋第一次見蘇漾這副模樣。
他心頭煩躁,此刻就想拿把刀和秦幻大幹一場!他實在想不出除去此人,還有誰能讓蘇漾變成這副鬼樣子!
他壓著去刀人的衝動,抽了張遞過去,道:“想哭就哭唄,我替你保密。”
這話剛落,剛剛還擠在眼眶的水珠大滴大滴往下墜。
唐南尋也不說話,踢開倒地的空酒瓶,席地坐蘇漾身邊。
452,唐南尋從1數到452,整整452秒,蘇漾的淚水才漸漸止住,再開口時,聲音沙啞,“你別和他們說。”
唐南尋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嗯,我不說。”
語罷,他沉默幾秒,又繼續道,“下次有事別關機,想哭就哭,強撐著有什麼意思,淚總得落下來,眼睛才能乾乾淨淨,才能看清外面的一切。”
蘇漾沒有接話,唐南尋也沒等人接話,“要不要說一說發生了何事?”
十幾秒的寂靜之後,蘇漾微微搖頭。
唐南尋並不強求,道:“不想說就不說,你去收拾收拾,我們去吃飯。”
許是大哭過一場,蘇漾的情緒有所好轉,聞聲,也沒反駁,乖乖回了房間。
半個小時之後。蘇漾再次開啟房間,又恢復成妖豔的清冷美人,只是眸間的紅潤尚未完全退卻,眼瞼也還腫脹著。
亂糟糟的客廳也已經茶明幾淨,唐南尋正彎著腰拖地,馬上到衛生間門口。
蘇漾就站在臥室門口,沒出去,地還沒幹,留下腳印,唐南尋估計得……
蘇漾開口喚:“唐南尋。”
“嗯?”唐南尋剛好拖完,回首應他。
蘇漾笑嘻嘻地說:“我還以為你要給我做飯。”
唐南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回衛生間洗拖把,等再出來,地還沒幹,他也沒踏出去,肩膀倚在門框,道:“心情好點了?”
蘇漾點頭回應,道:“嗯。”
“那就好,”兩人就這麼各佔據一個門口聊天,“叫哥。”
“不叫,”蘇漾道,“唐南尋。”
唐南尋:……
兩人相差一天,蘇漾對其他四位都是以哥為稱呼,唯獨唐南尋,蘇漾從不叫哥。
不叫哥也就算了,還自始至終連名帶姓的叫。
唐南尋氣呀,分明他認識蘇漾時間最長,其他幾位都混到了哥哥的位置,就他還在原地踏步。
沒面啊!
“你叫不叫!”
蘇漾連連擺首,“不叫,唐南尋。”
“你信不信我真扒了你的皮做燈籠?”
“不信。”蘇漾道,“地還沒幹。”
無錯書吧唐南尋:……這特麼是理由嗎???
兩人為著稱呼鬧了一陣,地幹後一同出門。
唐南尋開車,蘇漾坐副駕。
一路而行,唐南尋沒關窗戶,任由風呼嘯而過,一個小時的車程,吹散了蘇漾最後三分醉意。
兩人沒去什麼高檔餐廳,在路邊攤吃燒烤。
不是什麼擁有兒時美好回憶的燒烤攤,就是一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燒烤攤。
當然,選擇這裡也是有原因的。
吹冷風的時間差不多了,再吹得感冒,恰好路邊攤存在在這裡。
一頓燒烤,沒喝酒,也沒怎麼交談,快吃完時,唐南尋道:“你明天有什麼安排?”
“沒有,我不想出去。”
“那你明天來我公司。”
蘇漾詫異,道:“做什麼?”
“抓你當苦力。”
“不去。”
蘇漾以為唐南尋所謂的當苦力只是說說而已,結果就是……
他太想當然了!唐南尋是真的把他拉到公司當苦力。
誰敢信,這人竟然把他拉到車間打螺絲!
蘇漾把工裝扔桌上,用行動抗拒:“我不會,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我教你。”
“我不學。”
唐南尋抱起工裝直接扔過去,“我偏要教,趕緊換上。”
蘇漾被藍色工裝砸了個滿懷,妖豔的面容全是抗拒,狐狸眼裝著不情願,腳步還是挪到唐南尋的休息室換衣服。
半個小時後,蘇漾站到了工廠車間。
唐家產造氣動工具,每一款工具大大小小零件加起來幾十種,裝配起來格外複雜,有些小零件位置稍微不對,或者正反不對,整個工具就無法轉動。
蘇漾只瞧了十來分鐘,頓覺頭痛。
“你當初就這麼幹了三年?”
唐南尋被窮養到大學畢業,本以為能進自家公司做個不大不小的領導。
結果就是……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骨感,他回家的第一天被好吃好喝的供著,享受了前所未有的感激待遇,第二天就直接被親爹扔進工廠。
美其名曰,鍛鍊!
結果這一鍛鍊就是整整三年。這三年間,他把最基層的崗位走了一個遍。
“不然呢?”唐南尋將蘇漾帶到一條空閒的裝配線,手法嫻熟地裝好一款工具。
“我家所有工具加起來超過百種,我能清楚的知道每一款工具需要什麼配件,需要什麼樣的工具來作為輔助,能成功地組裝出每一款工具,也能聽轉動的聲音判斷工具有無問題,問題出在何處,又該怎麼去重新組裝才能變成一把好的產品。”
“你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炫耀?”
“不是,我準備和你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