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和秦幻的現在是愉悅的，至於往後，沒那麼重要。
偌大的辦公室只有茶水沸騰的聲音在迴盪。
很久，蘇文海打斷靜默:“你明天來公司，你哥會給你安排崗位，先從底層做起。”
“爸，我不想進總公司，我想去樂眾。”
“樂眾？”
蘇文海詫異，那是什麼鬼？他看向自家大兒子。
蘇氏主攻房地產和商業地產，娛樂公司純屬小打小鬧，一年到頭不虧不贏，蘇文海一時之間沒對上號。
蘇易道:“樂眾是娛樂公司。”
這麼一提醒，蘇文海終於識起，蘇氏名下還有這麼一個不掙錢的小公司。若他沒記錯，前段時間還有人提議把這不掙錢的玩意兒直接給關了得了。
“搞大半天，你去這麼個犄角旮旯做什麼？！”
蘇漾:……
“我要整頓娛樂圈。”
蘇文海:……
蘇易:……
蘇文海揉了揉太陽穴，道:“行，說說你準備怎麼整頓娛樂圈？總不至於空著手來和我說要接手一家公司吧？”
蘇漾當然不是毫無準備。
自家的父親他還是瞭解的。
無論樂眾是否盈利，那都掛著蘇氏的大名。沒道理讓一個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小白直接接手。
不能服眾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也是考驗。
空口大話誰都會說，實際行動才是關鍵。
一口說得信誓旦旦，一邊卻兩眼一抹黑，對娛樂圈毫無所知，那還不如直接關閉樂眾。
“前段時間我在影視城待了大半個月，我發現……”
接下去的兩個小時，蘇漾脫稿將自已的方案一一闡述。
包括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親身感受，並針對樂眾的現狀分析無法盈利的根本原因，又該做出怎麼樣的改。
還對旗下藝人無法大火的原因做出自我分析。
蘇文海聽完，淡定地喝了杯茶，“是什麼原因讓你做出的這個決定？”
蘇易瞧見父親將茶一口而盡，覺得自家父親並不是那麼淡定。
實話實說，蘇易也被自家弟弟的想法驚豔到。
只是……
還不夠。
“是南尋哥給我的提議。”
“唐南尋？”
蘇漾掏出手機，翻出那晚的聊天記錄遞給蘇文海，又將前因後果大概講述。
“那晚給我感覺很難受。他的話提醒了我，如果無力改變，那就視而不見。”
“陸大哥也說這是市場需要。我試圖揣測觀眾的心理，在影視城的大半個月裡也做過調研。”
蘇易問:“你的調研結果是？”
“觀眾把這些當做笑料來看，緩解枯燥又乏味的生活，也把他們當做一種解壓的工具。另外就是一種生活態度。”
“怎麼說？”
“就比如一杯九十八元的礦泉水，在老一輩眼裡，他定然不值得購買，也不會去買。而在年輕人眼中，他們當然也知道這瓶水不值這個價，可他們會買，而原因不過是一種好奇心，想看看什麼礦泉水非得賣這麼貴，是鑲了鑽還沾了金。”
蘇易道:“十五千克的體重就是觀眾眼中九十八元的礦泉水。好奇心促使觀眾搜尋並觀看，非得瞅瞅還能降智到什麼程度，順帶還可以給他們忙碌的一天解壓，當個笑料？”
“對，就是這個意思。”蘇漾道，“資本想賺錢，市場有需求，這種降智的電視劇就越來越多。”
無錯書吧蘇易沉默片刻，道:“陸修說得沒錯，市場的需求決定了資本的方向。你擯棄市場的需求，想要整頓娛樂圈，想要改變這種現狀，就是在走一條獨木橋。”
話到此，蘇易語氣忽然加重:“事到最後，樂眾只會和現在無甚差別，甚至很有可能不如現在，直接虧損。”
蘇文海自始至終沉默，端茶輕品，聽兩兄弟你來我往，瞧見兩人沒茶，還好心地給他們滿上。
“可是，哥，市場不是隻有年輕人，還有老人和小孩。”
“這就是在走獨木橋，不是嗎？”
蘇漾沉默。
蘇易繼續道:“資本需要錢來維持，我們的目的就是迎合大眾需求，掙錢。現在的年輕人才是市場的主力。老人不會花費太多時間看電視，小孩需要的是動畫片。”
蘇易加重語音:“如果你把這兩者作為你的投資物件，那麼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接手樂眾必虧無疑。”
語罷，他沉聲道:“作為蘇氏集團總裁，我堅決反對你接手樂眾。”
“哥，我……”
蘇易沉聲打斷:“不必再說，這就是我的態度。”
蘇漾奔波大半個月，本以為今天能輕鬆接手樂眾，之後就該他大施拳腳，卻不想直接卡死在第一步。
這是他繼秦幻後第二次展翅。
第一次他成功了。
第二次，他也不想放棄。
“爸，我……”
蘇文海輕咳一聲，打斷道:“阿漾，我認為你哥說得很有道理。”
“首先，我很感謝你把我們老年人考慮在你的市場之中，但是，我先是蘇氏董事長，其次才是一個老年人，我要為蘇氏的未來去考慮。如果你的最終方案註定樂眾虧損，那不如及時止損。”
蘇漾據理力爭:“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一定會虧損。”
蘇文海不說話，又默默喝茶，目光不經意掃向蘇易。
蘇易只能出來當壞人。“不用試，一個決策，如果率先擯棄市場需求，必虧無疑。”
蘇漾雙唇張了又張，張了又張，最後終於發出音來，“你這是獨裁。你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虧。”
蘇易:……
和一頭牛講道理，好難，尤其對方還是一頭倔牛。
蘇易一口悶了茶。
深深吐出一口氣，沉聲道:“這不是獨裁，是我身為蘇氏總裁該有的抉擇判斷。蘇漾，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的這個提議拿到董事會，沒有一個人會透過。”
蘇文海悠閒地喝著茶，適時紮上一刀，“阿漾，你哥說得沒錯。”
蘇漾:……
刀子扎的差不多，蘇易怕直接扎破蘇漾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事業心，開始安撫。
“小漾，我承認你最初的想法很好，也足夠驚豔。但是，你要改變娛樂圈的這種現狀，走一條獨木橋，這樣的驚豔完全不夠。”
他頓了頓，繼續說，“你得在這條獨木橋上大放異彩，讓所有人看到獨木橋上的光芒萬丈，才能真正意義上整頓娛樂圈，如果不能，那就跟隨主流，以你的才能，讓樂眾盈利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