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一路都是在技術性地超速行駛,將他嫻熟的駕駛技術發揮得淋漓盡致。
等他們的車透過安檢進入會議中心的時候,荊濤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車,快步跑進會場。
會議工作人員核查了他的身份後,交給他一個檔案袋。
他平息了一下氣息,又深深呼吸了一次,這才輕輕推開會議室門。
他顧不上全場投過來的目光,他已經預料到他這給瞬間他會成為全場目光的焦點。
不等工作人員指引,就見崔其祥已經伸出一隻手臂向他招呼。
他微微彎著腰,腳步輕且快地來到第一排標有“清陽”字樣的桌牌前,還好他的座位在桌邊,這樣就不用別人給他讓路了。
因為他的到來,會議出現了短暫的停頓,此時正在講話的是省委副書記吳楓。
一般情況下,會議到了領導做會議講話這個環節的時候,就說明會議已經進入到了尾聲。
荊濤做好後,迅速從檔案袋裡掏出裡面的會議材料看。
吳楓在停頓兩三秒鐘後,繼續開始講話。
只是,吳楓再次講話的時候,卻說了一句:“我的講話完了,謝謝大家!”
全場都愣住了,雖然說領導的“重要”講話,大都是強調以上的會議內容,沒有什麼新鮮的,但有些內容被領導強調過了,就說明很重要,也就變成了領導的“重要”講話或者重要指示。
更多的時候,請領導或者主管領匯出席的會議,都會讓領導做“重要講話”,有的時候這些重要講話有可能變成“囉嗦話”或者“車軲轆話”,但因為領導“強調”過,這些囉嗦話和車軲轆話也就變成了重要的話,增加了分量。
很快就散會了。
也就是說,從荊濤進場到坐下,也就是五分鐘,會議就結束了。
旁邊鄰市的一位宣傳部長小聲地跟荊濤調侃道:“荊部長,你早點到就好了。”
荊濤不解,問道:“為什麼?”
那位部長說:“你早點到的話,會議就會早點結束,你沒看出嗎,大會是在等你。”
荊濤說:“您老兄就別寒磣我了,已經夠丟人的了。”
那人也笑了,他說:“玩笑,玩笑,我是在跟你開玩笑。”
周圍人都站起來往出走,荊濤並沒有急於動身。
此時,後排坐著的崔其祥來到他跟前,在他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來,說道:“荊部長,今天的情況的確有點特殊……”
荊濤懶得看他那虛偽且噁心的面孔,衝他揮了一下手,制止他道:“回去再說。”
是的,這裡不是說這事的地方。
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荊濤才開始收拾檔案袋,他和崔其祥最後一個走出會場大門。
這時,迎面走過來一個人,荊濤認識,是吳楓的秘書。
秘書看著荊濤說道:“荊部長,請留步。”
荊濤便站住了。
此時旁邊的崔其祥也站住了。
吳楓的秘書見崔其祥在旁邊,正在猶豫該不該往下說的時候,就聽荊濤說道:“崔部長,你先走吧。”
崔其祥這才反應過來,忙笑著說道:“好的好的,那我先走了。”
見崔其祥走開,吳楓的秘書這才低聲說道:“吳書記要見你。”
荊濤點了一下頭,便跟著這位秘書來到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一看就是供來這裡開會的領導臨時休息的場所。雖然是臨時休息室,但該有的設施都有。
荊濤進門的時候,吳楓正在端起杯子喝水,見荊濤進來了,他看了秘書一眼。秘書立刻給荊濤倒了一杯水後便離開了。
等荊濤坐下後,吳楓表情嚴肅地開口說道:“下去掛職是不是就跟本職工作完全脫軌了?”
荊濤知道這話的意思,就說道:“那倒沒有,由於我缺乏基層工作經驗,冷不丁就面臨著各種各樣的事,千頭萬緒,這樣就必然牽扯了大部分時間和精力,為了儘快熟悉工作,今早開展工作,初期的時候,我的確吃住都在下邊。”
“這麼說,你應該是很有收穫嘍——”吳楓臉上的表情也逐漸平和了一些,他的口氣不再那麼咄咄逼人,也不再那麼居高臨下。
荊濤說:“收穫太大了,在東立掛職的這段時間的經歷,快趕上我參加工作以來所有的經歷,太豐富也太多彩了。”
“哦,那你就當一輩子縣太爺算了。”
“呵呵,這個好像不太現實。”
“有什麼不現實吧,就從你這裡開始,開創一個副廳級幹部幹一輩子處級幹部的事,說不定能趟出一條幹部人事制度改革的成功經驗來吶。”
荊濤知道他這是玩笑話,就低頭又“呵呵”笑了兩聲,沒爭辯。
吳楓說:“鄭玉德可能年底的時候會有所變動,你有什麼打算?”
荊濤的心就是一咯噔,這話從吳楓嘴裡說出來,那一定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他想了想說:“我能有什麼打算,一切聽組織安排。”
吳楓說:“當然要聽組織安排,我的意思是說,你不能光拉車不看路,我看你在東立這段時間局勢還算穩定,沒出什麼大事,你也應該考慮善後的事了。”
“善後?”荊濤抬頭看著他。
“我是指你要考慮離開東立回到市委。”
荊濤說:“那是我能左右的事嗎?”
“最起碼你能左右一半。你可以向市委提出給東立派去新的書記人選,然後從東立抽身出來。雖然基層能發揮你個人的聰明才智,也能全面鍛鍊一個人,但你畢竟是省管幹部,那裡不宜待時間太長,換句話說,你要發現培養接班人,這個工作早就該著手去做了。”
荊濤說:“我不是沒想過,甚至下去的第一天就在想這個問題。”
吳楓突然問道:“那你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荊濤一怔,他不明白身為省委副書記的吳楓,為什麼突然關心一個縣級市的人事問題來了。
荊濤決定給他來給含糊其辭,就說道:“由於以前忙於各種工作,這個問題只是在腦子裡裝著,並未認真想過,您有什麼指示嗎?”
荊濤之所以問他有什麼指示,其實真實意思就是試探吳楓是不是想透過他這個兼職書記推薦什麼人。至此荊濤總算明白他在會上公開讓自己來開會的真實目的。
無錯書吧透過這樣一種公開形式的見面,荊濤是沒有任何藉口逃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