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登上城牆,他們分成兩組分別往城牆上拉人員和武器,兩個軍陣的人員很快到齊並組成陣型,李家軍的陣型結合了長短攻防兵器和遠近程武器,每個小軍陣由十三人組成:指揮隊長一名,持長皮盾長刀的武士六名,長矛武士四名,弓箭武士兩名。
和普通長矛不同的是,李家軍所用長矛加長了一個人頭的長度。
這種小軍陣在平原兩軍對壘和城市街頭巷戰中既靈活機動攻擊力強大,又能在防守時穩若泰山。
每個小軍陣的成員大多是一個家庭的成員,父子兄弟之間可以在戰鬥時更有默契,不管是進攻還是防守都能做到同進退共生死。
由四百一十六個武士組成的三十二個小軍陣在臨淵城南城牆全部做好攻擊準備,城牆上的火把照亮了武士們身上的甲冑,發出幽黃色的光芒,他們的眼神堅定無畏。
城牆剛好能容兩個軍陣並排前進,李靖和兩個兒子組成的軍陣在攻擊隊伍的第一排。
東方的天際慢慢升起了太陽,李靖能清晰地望見東城牆上的東夷聯軍。
“兄弟們!跟著我一起上!”
李家軍保持著軍陣由南城牆衝向東城牆,正在東城牆的東夷聯軍確實被突然殺到眼前的李家軍嚇到了,獵人的心態很快幫他們穩定了軍心,索性就開始對李家軍展開反衝鋒,但是他們剛一交手就發現這次的對手有很大不同。
李家軍的軍陣在與東夷聯軍展開近戰之前,每個軍陣的弓箭手會進行兩次快速射擊射殺敵軍,四名盾牌手在最前面壓住陣型,長矛手緊跟其後找機會出手,為最前方的持刀盾牌手減緩敵人的衝擊並相機殺敵。
一旦與敵軍混戰在一起呈膠著狀態,弓箭手會在後方持續射殺敵軍,射殺的順序是敵方指揮官是第一目標,隨後是已與我方接觸的敵軍。
相比東夷聯軍此時的一通亂衝,李家軍只依靠二十六個人的第一排軍陣就推進到東城牆的中心,所過之處留下一片東夷聯軍的屍體,而李家軍沒有損失一人。
東夷聯軍一面後撤一面派人去大首領和楊戩所在的北城牆報告戰況請求援軍。
“交換軍陣!”
趁著這短暫的空隙,李靖對後方下達指令,他們身後兩個軍陣的武士與李靖的第一梯隊交換了位置,大軍隨後再次向前推進。
楊戩得知從南城牆上突然殺出一支軍隊,又看見城下姜鹿率領的軍隊沒有繼續派士兵直接攻城,這才想明白上當了。
“大首領!我必須去東城牆幫忙,這裡交給你啦,城下的軍隊只是誘餌,我們沒在南城牆留人是個錯誤!不過你放心,我這就去收拾偷偷摸上來的那群老鼠!”
楊戩說完右手提起一支兩人高的木矛,左手拿著一面皮盾就衝向東城牆。
此時在東城牆的東夷聯軍勇士知道了李家軍的厲害,不敢在隨意向前衝,他們也成佇列站在一起,將長兵器紛紛指向自己對面的李家軍陣,又把自己的弓箭手儘可能多的召集過來,以為這樣就可以擋住李家軍的推進。
李家軍第一梯隊的指揮隊長髮現東夷人的弓箭手,立即將情況報告給後方的李靖,李靖隨即命令全軍處於“防護”狀態,從李靖所處的第二梯隊開始,命令每傳到下一個梯隊,這個梯隊就會開始變陣:每個軍陣的六個長盾牌手將盾牌舉起站在陣型的前方,其他成員紛紛躲避在盾牌之下。
一石激起千層浪般李家軍的武士全部處在長盾牌的保護之下。
而東夷聯軍隨之而來的箭雨攻擊沒有造成任何有效的殺傷,“推!繼續向前推!別停下來!一鼓作氣推過去!”
李靖對前方的軍陣下達命令,李家軍重新開始推進,東夷聯軍的勇士只得硬著頭皮一起上,從李家軍長盾牌後刺出的長矛,又留下來一排東夷人的屍體。
“都閃開!”
東夷聯軍後方傳來一聲天神般的怒吼,半數李家軍幾乎都聽到了。
在第一梯隊的軍陣指揮隊長還沒看清怎麼回事,楊戩橫握長矛猛推過來,原本是向前推進的第一梯隊反倒被楊戩一個人逼退了一段距離,李靖大聲詢問第一梯隊的隊長髮生了什麼,沒等得到回覆,他自己前方的兩個軍陣被楊戩用“大樹”掄倒一片,而接下來的一幕讓李靖感受到萬箭穿心般痛苦,面前的東夷人毫不留情地用手中的“大樹”開始刺殺倒在地上的李家軍武士,一連好幾個武士被楊戩當場戳死。
“弓箭手呢!”
李靖大喊道。
楊戩舉起左手的盾牌還是沒能擋住一支箭緊擦著他的左臂飛了過去,他沒在意這一點皮外傷豎起長矛對著李靖所在軍陣的盾牌下劈過去,持盾牌的武士都被楊戩打的步步後退,後面的李家軍都不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麼:之前順利的進攻怎麼會被突然中斷呢。
李靖知道在城牆這個狹窄的地方不便於大軍完全展開,於是下令全軍直接從城牆的石梯進入城區,直奔東夷人的居住區!後衛變前排,李靖所在的梯隊用弓箭掩護李家軍撤到城中,楊戩果然緊緊追了過去,東城牆的東夷聯軍有六百人跟著楊戩衝下城牆,姜鹿在城外按照計劃再次下令全軍用雲梯攻城,城牆上的肉搏戰開始,由於人數的劣勢,東夷聯軍被迫放棄兩面城牆想與楊戩匯合,卻被姜鹿的軍隊死死咬住。
等楊戩和六百名東夷聯軍追上李家軍,發現他們沒有在繼續移動,而是原地擺下陣型,整軍呈半月形,而每個小軍陣已經有了變化,盾牌兵將盾牌交給長矛兵,長矛兵在前,盾牌兵只保留長刀在其後,弓箭手在最後一排做好了射擊準備。
李靖親自吹響前進號角,呈半月形的四百名李家軍開始發起衝擊,雙方兵線只有三十米的時候,李家軍的弓箭手一起發射,對面的東夷聯軍成排中箭倒下,兩股洪流激烈碰撞,李家軍的長矛手在長盾牌後不停用長矛向前突刺,東夷人散亂的打法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只有楊戩一個人越戰越勇,他奮力越過面前的盾牌,直接跳進一個小軍陣中,從後背取下雙劍左右砍殺,轉眼間就斬殺六名李家軍。
李靖集合起四個小軍陣的李家軍圍攻楊戩一人,楊戩身上中了三箭,卻還是沒有倒下去,他以雙劍抵擋四面圍擊,卻沒有機會在成功擊殺一名李家軍,李家軍的防守十分嚴密根本讓他沒有突破的機會,如果自己的身邊能多幾個人掩護的話......而此時,追隨自己的六百東夷聯軍已經差不多被李家軍全數消滅。
以至於本來只有四個小軍陣圍攻自己的李家軍,已經不知不覺增加到十多個。
大首領帶領的軍隊被數量佔優一心想奪回臨淵城的姜鹿軍打敗,大首領本人受傷被活捉,另外一個部落首領戰死。
臨淵城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全城只有楊戩還在獨自抵抗著。
李靖在盾牌後面看著眼前的東夷人:他根本沒有放下武器的意思。
這時他完全可以下令所有弓箭手把他射成蜂窩,可是不知道怎麼了他就是不想這麼做。
楊戩手持雙劍環視四周,已經看不到一個還站立著的東夷人啦,自己從未感到這種絕望。
“東夷人!投降吧!”
李靖在盾牌後對楊戩喊出一句話,楊戩轉向李靖喊道:“有種就全上!”
“上!用盾牌鎖住他!”
李家軍從四面衝過來,楊戩剛舉起劍就被盾牌後的武士用兩條繩索套住雙手,分別向相反的方向拉扯。
他雙手用力合攏竟將用繩子的武士拉出軍陣,其他武士見狀紛紛幫忙上前拉住繩子,這才算和楊戩勢均力敵。
此時四面盾牌已經把楊戩牢牢困在你當中,楊戩無奈鬆開雙手放下劍,用後背抵住一面盾牌,抬腳用膝蓋抵住面前的盾牌,雙手左右開弓,竟把三個方向的盾牌頂了出去。
盾牌後面上來越來越多的李家軍武士,連李靖和兩個兒子都頂住了前一個武士的後背,不算自己身後那面盾牌,楊戩一個人同時在和近三十個武士角力!雙方一時對峙不下。
這時楊戩突然想起多年前,部落的獵人們圍住一頭犀牛,他們沒有直接上去殺死它,而是將它團團圍困在中央,等它體力耗盡之時沒費多大功夫就把它成功捕獲。
額頭上的眼睛發出如太陽般金色的光輝,楊戩周身如空氣振動般發出絃音,四方盾牌後的武士如同被石柱撞擊般向後飛去。
楊戩也疲累地單腿跪倒在地,他雙手撐著地面,大口喘息著,額頭眼睛上的光輝也隨之消失。
李靖癱坐在不遠處的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不可思議的東夷人,楊戩從地上又抓起一把劍準備再次上去廝殺。
遠處傳來姜鹿得意的聲音:“那個東夷人!你看看你的這些族人!全是我的俘虜!趕快投降吧!”
楊戩聽到之後猛然被驚醒,他朝姜鹿的方向看去,發現在他身後六個部落的族人被繩子捆綁著手腕站成長隊從居住區被押送出來。
他們的身邊是全副武裝計程車兵。
“月華,月華......”低吟著這個名字的同時,楊戩頹然地扔掉了手中的劍,李家軍一擁而上,活捉了楊戩。
太陽完全升了起來,就在不久前的這個時候,勝利的是東夷人,現在他們全部淪為階下囚,等待他們的是未知的命運。
李靖和姜鹿開始指揮清理戰場統計戰果,這是一場不值得慶祝的勝利。
儘管他們奪回了臨淵城,卻付出了九百多名士兵的代價,其中李家軍陣亡八十九人。
東夷聯軍近一千一百人戰死,楊戩在內的四百多人受傷被俘。
與之前東夷聯軍攻城戰相比,這次奪城造成大量房屋設施毀壞和平民傷亡。
原本最應該高興的姜鹿此時卻分外緊張,戰鬥結束後他命令手下四處尋找“談判團”的屍體,卻怎麼也找不到。
李靖察覺到不對勁暗自派兩個兒子去找,先於在一處帳篷裡發現了完整的一排屍體,儘管屍體已經開始起變化,金吒還是一眼認出了其中幾具屍體明明就是他們剛到臨淵城時,姜鹿身邊的幾個親信護衛。
李靖軍帳。
“你確定嗎?”
當李靖知道這個情況後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這麼大的事孩兒絕對不敢亂說,前幾天我們和姜鹿的軍隊匯合後,他身邊的護衛格外引人注意,他們的樣子我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有錯!爹爹,你看我們......”金吒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靖一擺手:“這事只你我父子二人知道,不要告訴第三個人,另外......傳我命令,讓李家軍密切注意東夷俘虜和姜鹿的軍隊,如果姜鹿想對他們做什麼事立刻向我報告!”
金吒離開後李靖開始痛苦地用手拍打自己的腦袋,這根本就是一場不應該打起來的戰爭!李家軍每個武士都不是尋常軍隊的普通士兵,他們每日操練個個都是自己的心頭肉,這一仗下來自己就失去八十九個好兄弟,很多都是一個家庭裡幾乎所有的成年男人!他根本沒法對自己交代!可惡的姜鹿為了自己的私心和野心,根本沒把別人的命當回事!就因為他暗中使奸計,一天之內兩千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朝歌也許會因為這場戰爭而把東夷人滅族!他們本不該是這樣的結果!李靖閉起眼睛想了一會兒,決定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活著的東夷人!姜鹿理應為他的罪行負責,但自己只是一方總兵,和姜鹿這種都城主將,未來很可能繼承東伯侯爵位的人是怎麼也玩不起的。
但是不做點什麼他這一生都不會安寧。
金吒突然衝進大帳告訴李靖一個讓他下決心的訊息:躺著“談判團”成員屍體的屋子突然失火,所有屍體被燒得面目全非。
這根本就是毀屍滅跡!李靖心中的憤怒被點燃啦,他寫出一份密報,並即刻讓金吒和幾個武士帶著密報去朝歌呈報商王。
楊戩和四百名聯軍勇士作為戰俘被李家軍和臨淵城守軍聯合看管,而大首領和另外兩個部落首領作為首要戰犯被關押在東伯侯府。
朝歌城。
商王宮。
姜鹿的戰報首先送達朝歌,在戰報中他請求商王給予他處決東夷全族的權力,說這麼做一是為祭奠東伯侯和在戰場上死去計程車兵,二是懲罰他們造反攻城以及殺害談判團破壞和約藐視王庭之罪,以此來威懾四方。
另外姜鹿請求朝歌給予一定的物資支援以幫助臨淵城恢復建設和重建軍隊。
朝歌貴族中有相當一部分人同意姜鹿的建議。
幾乎是與姜鹿的戰報同時而來,從北燕送來的急報上說數量前所未有的北狄大軍已集結在北部邊境,隨時可能南下入侵,他們請求朝歌給北燕大量的物資援助以支援即將到來的惡戰,援軍暫時可不需要。
商王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到底是出現了,兩方都在向他伸手要東西。
李靖的密報是這一天送來的最後一份,商王看後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如果李靖說的是真的,那把姜鹿處死一百次也綽綽有餘,作為這次奪回臨淵城打敗東夷聯軍最大的功臣,敢這麼揭穿一方主將十有八九是真的。
商王思前想後還是找來申公豹商議對策,一直以來他都能幫助自己度過難關。
此時玄天殿只有商王和申公豹兩個人,商王坐在王座上一副愁相,申公豹立在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地面。
申公豹是少王子帝辛的老師,也充當著商王的顧問,整個朝歌都知道申公豹第一次出山是為商王治理了水患,由此得到商王的賞識,並在接下來的幾年內步步高昇,但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闡教創始人元始天尊的弟子,說起來哪吒見了他還要叫一聲師叔。
“大王,北燕和東魯這兩件事其實不難解決。
先說東魯國那邊,姜鹿若是真調包了我們的談判團引起雙方本來可以避免的戰爭,我們最好也不要輕易處罰姜鹿,畢竟大戰剛結束,臨淵城那邊需要一個姜氏貴族的繼承人在那兒主持大局,除了他我們沒別的人選。
但是我們可以不答應他的全部請求,保留東夷一族,但為了安定姜鹿的心可以答應他處死反叛的首領,東夷人只會把仇直接記在他身上。
留下東夷一族的原因還有一點,那就是那四百多個戰俘,這次臨淵城一戰東夷人的戰鬥力我們都看到了,把這些戰俘直接送到北燕前線,一方面也算是給北燕一個人情,那些戰俘肯定會乖乖為大王而戰,原因也很簡單:一是他們沒了首領,這個時候可以輕易利用;二是他們的族人雖然都留住了性命,實際是掌握在我們手裡的人質.”
申公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商王聽著不住地點頭表示讚許。
“那物資呢?他們兩方要求的物資都明明白白寫在報告上,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商王問道。
“我的大王,朝歌不需要發一金一食,自然會有人替大王出錢,他們的存在不就是為我們做這個的嗎?”
申公豹得意地笑著。
商王看著申公豹,一時沒領會他的意思,他想了一小會兒才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西周從來都是我們的奶媽!就讓西周國來負擔這筆錢!”
“大王,我們也不能要的太狠,依我看,西周只負責北燕的軍費足夠,臨淵城還是我們自己來,鑑於姜鹿對大王的冒犯之罪,我們也不用按照他的要求全給,差不多給點就夠.”
“好,就按你的意思去辦.”
商王說完之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酒杯還停在嘴唇上他的眼睛突然直直地盯著申公豹。
申公豹當然發現了商王的反應,“大王?”
“申仙道,”商王放下酒杯,“我在想,有一天等我死後,拜託你可一定要像輔佐我一樣輔佐我的繼承人,不過我不擔心你對他的忠誠,我看你們已經相處的不錯啦.”
“大王的意思是?”
申公豹在明知故問。
“少王子帝辛會一直需要你的幫助.”
商王慢悠悠地對申公豹說道。
“在下明白.”
幾縷陽光照進大殿,王座上的商王剛好隱藏在暗影中,只有古樸莊嚴的王座在微弱的光線下發出幽暗的光芒。
臨淵城。
姜鹿得到朝歌的回覆後悶悶不樂把自己關在府裡,而李靖暗自高興自己險勝了一招,如果商王有意包庇姜鹿自己和李家軍恐怕就說不清啦,但是自己還是對商王有些許不滿,明明不該打起來的戰爭卻打了,還賠上那麼多將士的性命,朝歌居然沒有對他做出應有的懲罰,自己心裡還是過不去那個坎兒。
李靖突然想起那個抵抗到最後的東夷人,那個東夷人不僅僅是因為一個人獨自抵抗到最後而讓他記住,還因為他是第一個僅憑一人就衝破李家軍軍陣的人,並且這個東夷人額頭上居然另長有一隻眼睛......總之這輩子他都不會忘了這個有三隻眼的男人。
李靖走進戰俘營,單獨約見楊戩。
楊戩在李靖面前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李靖看了他一會兒,開口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勇士,你們東夷人都是這麼稱呼最勇敢的人的吧?勇士.”
楊戩沒有一點反應,他鼻子裡哼了一聲把頭偏向一邊。
“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氣,像你我這樣的人打輸後的心情都不會舒坦,只是......以你本人來說,我有近三十個兄弟死在你手裡,還有數不清的臨淵城守軍計程車兵,作為一個在戰場的殺人無數的死神,你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啦,面對敵人你都不能有起碼的尊重嗎?”
楊戩慢慢睜開眼睛,對李靖來說,看到一個三隻眼睛的人睜開眼睛簡直可以說是奇觀,有那麼一刻,他覺得面前的這個東夷人是神。
“你不會懂的,我們經不起失敗,一次失敗也經不起,對我們東夷人來說,我們出生在一個部落,在這個部落長大,那這個部落的每一個人都是我們的家人。
現在我們的軍隊失敗了,我們的家人被你們全部抓了起來,也許明天他們就會死在你們手裡,我必須承認一點......我不想看見他們因我們軍隊的失敗而承擔這樣的後果.”
楊戩說話的聲音特別虛弱,甚至帶著一點悲傷。
李靖沒有想到,一直以來連他都認為是野蠻人的東夷人,居然會有著比大多數自詡為文明人的人還熾熱的情感。
李靖看著楊戩說道:“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你的家人,所有的家人都得到了商王的寬恕,他們都會返回原居住地繼續生活,只是你們還要承擔之前進貢小孩子的義務,不過對你們來說這算是很不錯啦.”
楊戩聽著李靖的話,三隻眼睛流下三行淚水:“你沒有騙我?”
“當然沒有,不過你也不要太高興,畢竟你們做下攻城造反的事,又兩次和我們交戰,造成了這麼嚴重的損失,商王是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有兩件事,第一,還活著的三個部落首領都會被處死,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們是發動者。
第二,你和其他活著的四百多個戰俘,會被作為援軍,發配到北燕國最北邊的邊境,參加對北狄的戰爭,戰爭結束你們才能回來,不過......我必須要說去了那裡你們能回來幾十個人就不錯啦.”
“你是什麼人?”
“陳塘關總兵官,李家軍的頭兒,我叫李靖。
這次戰爭沒有我麾下的這支軍隊,憑姜鹿自己絕贏不了你們。
另外說一點,我佩服你們的勇氣和戰鬥力,尤其是你,年輕人.”
“我叫楊戩,我願意帶領這四百人去北燕.”
“你說什麼?”
“我願意帶著這四百人去北燕國.”
“你帶領他們?你雖然能打但你能領導他們嗎?”
“我們東夷人崇拜的是力量和實力,我是我們整個東夷聯軍最能打的獵人,還有,我們首領告訴過我,如果我們能平安度過這次危難,他會把首領的位置交給我,所以由我來領頭他們會心甘情願.”
楊戩似乎完全信任了李靖。
“那好,我會向上面反應,保你做他們的領隊。
年輕人,我很欣賞你,希望看著你凱旋歸來.”
“你怎麼會對自己的敵人說這樣的話?”
楊戩笑著問李靖。
“因為你和我都是最在乎家人的人,而且你和我的家庭都很大,大到我們有時候會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保護他們.”
楊戩對李靖正色道:“你的軍隊實力確實很強,但是要論單打獨鬥,你的李家軍沒有一個人是我的對手.”
“不,我們李家軍這次少了一個人,有了他,我們都不用等到天亮發起進攻,你不會是他的對手.”
“哦?他是誰?要不是現在沒機會我還真想會會他.”
楊戩問道。
“他叫哪吒,是我兒子.”
李靖自豪地回答道。
“好,我記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