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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翠芝送來的包袱

“幼,你可出來,怎麼這樣地慢。”那聲音爽朗活潑,來的人是翠芝。

翠芝她沒有裹腳,所以比別的宮女,更擅走一些,所以,坤元宮裡慣常讓她往各處傳旨。

蓉兒也沒有纏足,不過她的腳,卻還是比翠芝要小上寸許。

傅蓉兒看到手裡拎著一大一小兩個包袱,眉眼含笑的翠芝,一掃心裡的陰霾,笑道:“翠芝姐姐,您怎麼過來了。”

翠芝滿帶嬌嗔道:“還說呢,都是因為你,這兩日叫我跑了幾趟了?到了這兒,也不說請我進去喝個茶,還讓我在這裡等了那麼久。”

蓉兒素來是同翠芝玩笑慣了的,便戲笑道:“請你進去是容易,不過,我這裡茶可是沒有的。”

翠芝笑罵一聲,道:“你這小氣鬼,我就不信,整個尚藥局,便一點茶葉也沒有。”

看到翠芝之後一直說笑取樂的蓉兒,忽然換了一副闇然地神態,輕聲嘆道:“唉,你當我還是在坤元宮裡呢?這裡面,可是一顆草都少不得的。”

翠芝看蓉兒神傷,知道觸動了她的傷心事,便收起玩笑的神色,正色道:“罷了,都怪我,我也不同你取笑了。你先安生在這裡待著,紅芸姐姐說了,等過些時日,待娘娘心情好些的時候,看能不能讓娘娘松個口,再叫你回去。”

蓉兒嘆道:“哪有這麼樣容易的事,你也別哄我了。”

正說著,只見葛葒兒出來,道:“蓉姐兒,王掌藥叫我出來幫一幫你。”

翠芝看到葛葒兒,也不問姓名,自來熟地上前,一邊將手裡的包袱遞到葛葒兒手裡,一邊道:“這位姐姐,我一看,便知道,你一準是和蓉兒好的,我也就不同你客套了,你幫她拿著,這裡面都是她之前,在坤元宮裡常用的一些東西,我們紅芸姐姐叫我給送了來。”

葛葒兒生怕包袱掉落,抱得緊緊地,高道:“唉呀,什麼東西這麼沉啊。”

傅蓉兒看到葛葒兒說話比平時漲了一個調門兒,只覺得好笑,斜倚著門框,輕搖了搖頭。

葛葒兒的話,是說給裡面看輕蓉兒的人說的,蓉兒自然是知道的。看著老成持重,待人和善的葛葒兒,竟為自己賣弄小巧,心裡一沉,只覺得分外地對不起葛葒兒。

翠芝道:“沉麼?不過是些穿戴的衣裳,還有些首飾。”

葛葒兒道:“蓉姐兒,我剛忘記說了,掌藥說,給你一天假,回去歇一歇。明日再當差。”

傅蓉兒轉過身來,朝著大殿裡恭敬地道:“傅蓉兒多謝掌藥恩典。”

葛葒兒又對翠芝道:“這位姐姐,她現在走不動,我拿著包袱,不方便攙著她,您能幫我扶她回去麼?”

翠芝上前扶了傅蓉兒一把,道:“好,我扶著她。”

在葛葒兒的帶領下,翠芝攙著傅蓉兒回到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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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葒兒道:“水我燒上了,蓉姐兒您看著點,一會給坤元宮的姐姐沏茶。”

翠芝笑對葛葒兒道:“還是你厚道,我剛都向她開了口了,她都不肯請我喝茶。”

葛葒兒面上一紅道:“姐姐也別怨她,她昨兒回來時,連換的衣裳都沒有,哪有東西請姐姐喝茶呢。”

翠芝看葛葒兒當了真,連解釋道:“好了,不用解釋,我和她平時是一塊兒玩鬧慣了的,讓你見笑了。”

葛葒兒道:“那姐姐您陪蓉姐兒說話,我先回去當差了。”

翠芝道:“好,你去罷,別姐姐長,姐姐短的,叫我翠芝就好。”

她們坤元宮的宮女面子重,到了各處,總是被人敬著的,不過,翠芝的心裡知道,這不是因為她翠芝自己有什麼,而是因為坤元宮。

送走了葛葒兒,翠芝開啟大些的包袱,問道:“你的箱子是哪個?我幫你裝上。”

傅蓉兒一指床裡面的一口箱子,也不同翠芝客套,懶洋洋地道:“以前是那一口,現在不知道有沒有被人佔了,看著沒有鎖,你幫我看一眼裡面罷。”

翠芝笑罵一聲道:“懶得你,真就什麼都得幫你弄,好好的,我怎麼就從紅芸那討了這麼個差事過來呢?”

傅蓉兒笑道:“好翠芝,你就幫幫我罷,我不好動彈,你又不是不知道。”

“罷了,罷了,幫你弄。”翠芝的語氣有些不耐煩,可是眉梢眼角的笑意卻在告訴蓉兒,她的不耐煩是假的。

翠芝一邊往裡放著東西,一邊道:“這是丙套棉衣,你現在穿不上,就放最底下了。這四套單衣,放在上面,你隨時換著穿。這布袋裡的是裡面的小衣裳,還有那些東西,也給你放裡面了。”

傅蓉兒心知她所說的那些東西,大半是月事時要用的那些,連感激地道:“難得紅芸姐姐想得這麼齊全。”

翠芝又伸手開啟小包袱,拿出一個小木匣,開啟讓傅蓉兒看一眼,道:“這裡面的首飾,是你平時帶的,不過是四支素銀簪子,那些鑲金嵌寶的沒敢給你拿過來,怕給你再招惹禍事。頭繩、頭油、胭脂、水粉,這些也在裡面,都是你用了一半兒的,擱在坤元宮裡,也是擱著,我就一塊兒給你收了來了。這些,我也給你放裡面了。”

說罷,將匣子合上,放到箱子裡,又把小包袱裡的兩個手絹包直接放在箱子裡面,道:“這裡面,粉手絹是從你的箱子裡拿出來的,是什麼,我也沒看,還給你放裡面,藍帕子裡包是我的二兩碎銀子,你留下用罷。”

傅蓉兒聽了,連忙擺手道:“翠芝,這個你拿走,我不能收的。”

翠芝道:“咱們在一塊兒時間雖不長,也算是共過事的,現在你落魄了,我多的幫襯不了,區區二兩銀子,你就收著罷。將來,等我用錢的時候,你再還我,也是一樣的。”

傅蓉兒爬上床去,從箱子裡去拿出了那個藍色的帕子包,便往翠芝懷裡塞,一邊塞,一邊道:“這個是你四個月的月例了,我哪能拿你的錢呢?快拿走,快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