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嬸兒看到了,頓時覺得這兩個孩子是個極懂事的,還對陳有才說:“你瞧瞧這倆孩子,小睿和小雙怎麼這麼招人稀罕呢?你明天把東西親自送過去,可不能要東西了啊。”
“嗯。”陳有才點點頭,不過他狐疑的看向花嬸兒,“你以前不是不收別人東西的嗎?”
從前知青裡面又不是沒有人想著送東西,可花嬸兒一個不要。
怎麼今天又要了?
花嬸兒翻個白眼,言語譏誚:“當我不知道他們的心思嗎?之前那幾個給個什麼東西就要我們感恩戴德樣子,農村人怎麼了?我是農民我驕傲!可今天的這兩個孩子不一樣。”
她們雖然沒多少文化,但是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任無雙他們兩個過來就只是來換東西。
給他們東西也只說是投緣,還給了小寶這麼多糖,一點也不求他們做什麼。眼神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算計的樣子,他們當然樂意了。
花嬸兒晃晃悠悠出門,倒是好好誇了林睿和任無雙一遍。
不過關於給他們的東西都隱了下來,不然有人把他們兩個當冤大頭怎麼辦?
村裡可不都是老實憨厚的。
他們兩個回去看著這冷灶,鍋也沒有,還好花嬸兒給了他們一個陶罐,林睿利索生了火又把陶罐放上去。
“哥,今晚就吃青菜湯?我們帶過來的饃剩一點,就著湯吃吧。”
任無雙點頭,走進去拿了一根蠟燭出來照明。
他動作閒適,這麼簡單的小動作顯得賞心悅目極了。
兩個人簡單用了晚飯就睡了過去,知青點的人還在那兒聯誼,至於林睿兩個好似被他們遺忘了一般。
第二天一早,大隊長就打了上工鈴叫他們出去幹活兒,知青的院子在以前的學校旁邊,是村裡建起來的。
學校前面有一個操場和一個講臺,那裡在農忙的時候一般當做曬糧的地方。
任無雙和林睿站在後面,花嬸兒看著他們兩個招呼著叫兩個人過來。
林睿立馬拉著任無雙過去,和花嬸兒打了招呼之後才看向前面。
趙建設滿臉嚴肅的站在臺子上,看人到的差不多了,就叫他們有序排好隊,喊了一會兒口號之後就領了鋤頭鐮刀什麼的去幹活兒。
他們這邊地形不算平坦,在村子東面有一大片農田,整個村子就指望著那幾個農田的作物來過日子了。
他們這邊種的主要是水稻,小麥地裡一般十月就開始種,四月收。
往外看還能看見一大片小麥田,田裡已經引好水了,趙隊長叫他們領了工作之後就去幹活兒,計分員是村裡的小夥子,上過初中會算數。
不過任無雙看著上頭的這些工作,最後選了最簡單的:割豬草。
村裡養了四頭豬,每年要上交兩頭,剩下兩頭村裡殺了用公分換。
任無雙揹著筐拿著鐮刀離開,跟著的大多都是半大的孩子,他們一邊走一邊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好像看到了什麼奇觀一樣。
林睿覺得他們兩個人不能這樣,所以主動挑起大梁,去那邊鋤地。
等後頭要種上豆子的。
花嬸兒主動給林睿教了鋤地的辦法,連怎麼拿都告訴他了,“我告訴你啊,這樣省時省力,不過你手嫩,晚上可能起泡了,要是不會弄來花嬸兒這兒,花嬸兒叫你有才叔幫你弄!”
林睿咧開嘴,高高興興答應了下來:“成,多謝花嬸兒了!還是花嬸兒你好,要不是你教我,只怕我這一整天都摸不到入門訣竅呢。”
“成了,趕緊去。”
任無雙那邊看著那幾個孩子,從自已平常揹著的小包裡拿了幾顆奶糖出來,賄賂這幾個小孩兒:“小朋友們,我們來做一個交換怎麼樣?”
為首的是他們的孩子王,是花嬸兒隔壁的吳大河的孩子,叫吳江。
他看著任無雙手上看著就很好吃的糖,倒是沒有被眼前的糖衣炮彈腐蝕,跟他了解了條件之後才說:“那你不能反悔。”
“我不反悔,何況我們還要在這兒生活的,怎麼會反悔呢?”
“我也不多要,只要你們幫我把這筐豬草打滿,你們都有份兒。”
吳江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帶著幾個小孩出去。
任無雙則找個地方坐下,捧著一本書在陰影下看了起來。
一看,儼然是肉豬飼養指南。
現在的筐老大一個,要是能打滿也是嘚需要時間的,豬吃的東西也不是什麼都能入口,他們村裡最貴的就是這個豬了,可得好好養著。
一個小時之後,任無雙就得到了一筐豬草,不過他沒有立馬帶回去,而是把它藏在陰影下面。
他抬頭看著吳江,數了一把奶糖給他:“這是你們的報酬,拿去吧。”
任無雙說著就低頭看書了,吳江卻突然說:“多了。”
迎著任無雙疑惑的視線,吳江面無表情繼續說:“你給我的多了。”
說好了每個人兩個糖的,多的他不要。
任無雙看著他輕輕笑了一聲,“你們做的很棒,兩個是報酬,多的一個是給你們的獎勵。”
吳江抿唇,卻看到旁邊眼巴巴看著他的幾個孩子,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喔!有糖吃咯!!”
“小江哥哥,快發糖呀!!”
吳江面對這幾個比自已小的孩子,利落地一個人三個奶糖派發好了,然後轉頭看向任無雙。
“我、我們要去割草了,你先回去嗎?”
任無雙擺擺手,“你們去吧,我再坐會兒。”
他們年紀雖然小,但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現在七八歲的孩子都能做簡單的事情了,吳江是裡面年紀最大的,也才九歲。
任無雙就看著他們三三兩兩分開,自已繼續低頭琢磨手上的書。
等他揹著豬草回去的時候也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計分員得了趙隊長的特別關照,打算他打不滿一筐都給他記兩分。
看到他帶著足夠多的豬草回來的時候還挺驚訝:“放這兒吧,一會兒我讓人送去豬圈。”
任無雙輕輕頷首,白玉一樣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