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心情糟糕透頂。我手中仍緊握著槍,依偎在莉薩的遺體旁。雖然右手因燒傷而疼痛,但我感到一種與莉薩相連的溫暖。
“小姐……”
貝爾叫了我一聲。
“……修女她們應該也完成了任務吧。貝爾,可以拜託你處理後續事宜嗎?”
四周變得寂靜,想必一切都已平息。
“知道了……別急著離開啊?”
“放心吧,我不會尋短見的。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
“這樣啊……那就好。陪在她身邊吧。”
說完,貝爾離開了。他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
“莉薩,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我一定會給那個傢伙應有的懲罰。至少讓我為你做這些。”
我一邊瞪著昏倒在地、被綁住的赫爾舍爾,一邊對莉薩說著。唉,既悲傷又空虛。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貴之物,就如同三年前那樣,輕易地就被奪走了。
這個世界真是令人厭惡。太殘酷了。
所以,這是我新的教訓。重要的事物,一定要緊緊守護,不讓它們被奪走。必須將它們放在目光所及之處。我深刻體會到了這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仍舊一片漆黑,我想天還沒有亮。我不能一直這樣陪著莉薩。作為朋友,我必須妥善地為她送行。
“賽慄。”
正當我這樣想著時,有人從背後叫住了我,同時從背後抱住了我。柔軟的觸感和人體的溫暖讓我感到安慰。是修女。
“修女,辛苦了。謝謝你。”
“……你和莉薩說話了嗎?”
無錯書吧“是的,奇蹟般地,在最後時刻我們說了幾句話。如果一定要發生,我希望是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我其實很喜歡美好結局的故事?儘管現實中往往都是悲慘的結局。
“安慰的話……沒有必要。”
“是的,修女。我已經好好告別了……也哭了。”
以我的年齡來說,放聲大哭也不會有人責備我。但是,我……無法選擇那樣做。腦海中浮現的全是對赫爾舍爾的報復、墓地、農莊以及未來的種種。我意識到自已的思維切換得如此之快,這種精神狀態讓我感到一陣戰慄。哪怕只是一瞬間。
“那麼,不要讓它白費。讓莉薩的死成為你人生的一部分。”
“修女……”
修女的話語帶著淡淡的憂鬱。我感到深深的遺憾……但追問下去是不禮貌的。但此時……
“絕對不會讓它白費。但是……請允許我再依賴一會兒。”
我確實感受到了修女擁抱帶給我的安慰。
在修女懷裡停留了一會兒後,貝爾回來了。
“小姐,地下室裡有個被囚禁的人。怎麼處理?”
“是個孩子嗎?”
“不,是個老人。”
這個人並不是孤兒院的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可能是被巴爾扎克家族抓來的。看著他不管會讓我心裡不舒服……如果莉薩在的話,她也會想要救助他的。我不想被天堂裡的朋友責備。
“去看看吧。之後再決定怎麼做。修女,拜託你照顧莉薩。”
“好的。在此之前……”
“痛啊!”
修女在我燒傷的右手上塗了藥膏,然後纏上了繃帶。我很感激,但可以稍微溫柔一點嗎!
“精靈的藥膏效果很好。不要再逞強了。”
“謝謝,修女。對不起。”
“以後要隨身攜帶藥品。我知道說了不逞強你也不會聽。”
嗯,我沒有得到信任。這也在情理之中。
我被修女輕聲訓斥了一番,然後和貝爾一起前往地下室。
地下室裡確實囚禁著一位老人。他的上半身一絲不掛,肌肉緊實,看不出任何衰老的跡象;身上遍佈無數的傷疤,證明了他的英勇。臉上的皺紋刻得很深,給人一種威嚴感……等等!?
“怎麼了?小姐。”
“沒什麼,貝爾。我聽聽他怎麼說,你在外邊守著吧。”
“明白了,有事就發出聲音。”
“好的。”
貝爾意外地很快就同意了。考慮到莉薩的事情,我以為他會更加保護我……不,這樣也好,沒問題。那麼。
“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塞萊斯廷。”
“這聲音……果然,是賽慄小姐啊。在您面前露出這般狼狽的模樣,真是羞愧難當。”
這位是塞萊斯廷,曾是阿基哈克特伯爵家的管家。他從我祖父那一代開始服務,經歷了多次戰爭,樹立了威名,也曾是我的母親的導師。
後來,當母親離家出走時,他也陪同一起,成為了英勇的戰士。雖然他現在應該接近七十歲,但依然不見衰老。不僅是武藝出眾,作為管家也非常能幹,他支撐了阿基哈克特伯爵家的公私事務,我也得到了他的很多幫助。
“沒有什麼好羞愧的,塞萊斯廷。見到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哪裡哪裡。身為應為主人夫婦擋箭牌的人,卻苟且偷生,實在是無地自容。得知小姐安然無恙,是我最大的慶幸。”
“我是被母親救出的,透過書房的秘密通道逃了出來。現在有一位名叫卡莎修女的人在照顧我。”
“原來是從那個秘密通道逃出來的。那麼這裡是……黑暗街區。”
“是的。”
“你竟能活了三年,真是了不起。小姐您就像您的母親一樣,在逆境中也能獲得力量。”
“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我的心意沒有改變。我要查明那一天的真相,完成復仇。這裡是最適合隱藏身份、積蓄力量的地方。”
“是這樣。”
“不過,也有一些令人擔憂的事情。塞萊斯廷,你知道蕾米嗎?我們一起逃了出來,但後來我們失散了。”
那天,我中途與蕾米失散了,但她肯定也逃出來了。三年間我一直在尋找她,但一直沒有訊息。
“慚愧,塞萊斯廷這三年來一直被囚禁。關於蕾米小姐的訊息……”
“是這樣啊……”
蕾米,希望你還活著……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塞萊斯廷。如果不加干涉,他可能會自殺。
“塞萊斯廷,我需要你在我父母手下展現出的能力。請你……能幫我嗎?”
“如果小姐不嫌棄我這把垂死的老骨頭,我願意為您效勞。”
“非常感謝,塞萊斯廷。”
今天,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但也找回了從小認識的管家。心情很複雜。而且,我確實有些累了。
在解開塞萊斯廷的束縛時,我彷彿聽到了同時體驗悲傷與喜悅的心靈的呼喊。
但是塞萊斯廷為什麼會被關押在這裡呢?一定要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