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粥要去一趟白將軍府。
雖然,皇甫岸說,他知道了誰是行屍屍主。
但是,他不說,他也就沒問了!
白將軍府的還是要靠自己查。
再說了,即使白府的後水塘是行屍之地,她來考察一下,也許能找出線索,知道怎麼解行屍之毒。
白小粥覺得,那些行屍,實則都是因為身中劇毒,迷失了自我。
白小粥去白將軍府是傍晚,天邊還有一輪夕陽。
夕陽照在斑駁的朱漆大門上,兩條白白的封條貼在大門上,成了一個大大的叉。
懸著御賜金牌“大將軍府”已經被摘落,只有空蕩蕩的匾額。
大門兩側的兩隻石獅也已經倒塌了。
在夕陽下,白府滿目的蒼涼。
白小粥繞過大門,青雪拉著她從後牆進入。
白府的後院園林庭院,居然還是靜好。
白小粥繞過謝臺樓閣,轉過假山,來到一座拱橋前。
這是一座木製拱橋跨在一池塘水之上。
此時已入秋。
池塘裡碗蓮枯葉漂浮在水上,散發著腐敗的氣味,透著頹敗和蒼涼。
兩年前來白府的時候,也是入秋。
滿塘的殘荷沒人清理,如今也是。
白小粥站在橋上,趴著欄杆,數著幾根殘荷敗枝立水央。
“主子,要不,青雪下去看看!”
本來青雪是要叫“掌門夫人”的--
太子妃不能叫,她又覺得太子只能是她家掌門,所以。便不願意改口“岸王妃”
白小粥覺得“掌門夫人”?那不是自己永遠活在他的陰影下?
你既然要跟我,那麼,只能我是你的主子!
所以青雪就叫主子了。
白小粥拿起一塊石頭扔了下去。
石頭不一會兒便沉了下去了。
“這裡都是汙泥!下面可能形成了沼澤地!”白小粥淡淡地道。
“沼澤地?”
“對,這個沼澤地底已經形成了一種有毒物質!行屍形成大概就跟那道有毒物質有關!”
白小粥說到這,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前在臻悅樓茅廁旁,聽到的關鍵詞:“打撈糞便”“睿王”“殺人”!
糞坑中釋放一種有毒的物質H2S氣體,所以人會中毒。
那麼,如此說來,這個沼澤地底也有這種物質,只要把這種物質提煉出來化解,就可以了吧!
“有毒物質是什麼東西啊?”青雪問。
青雪聽衛天說,白小粥現在的醫術和製藥術已經非常高了。
要不,怎麼說出的話,她也聽不懂?!
“這個……”白小粥覺得自己應該跟青雪解釋不清楚,便道,“青雪,你下去,把下面的臭泥,取些上來!”
白小粥遞給青雪一個罐子:“下去小心!快去快回!”
以前白小粥誤會睿王派人來截殺,變態到以用糞便把人臭死!
現在想來,定是想要把他們做成行屍。
青雪從下面上來的時候,一身汙泥,捂著鼻子,說:“真的好臭,怪不得可以把人臭死!”
白小粥笑了笑,拿過罐子蓋上,讓臭氣熏天的青雪去雲影院洗個澡。
雲影園,白臨虹的閨房。
她也曾經小住過。
物是人非事事休!
白小粥站在雲影樓下,她覺得自己現在要去住皇甫岸的外院才好。
那個外院,俞林前輩曾經住過,那裡有藥有工具,還有毒草、赤斑蛇……
也許,還有俞林前輩研究一半的行屍解藥。
等到青雪清洗一番後,她便由原路除了白將軍府。
血嵐國的皇城,街道兩旁依然店肆林立,只是街道中央車馬粼粼,不再人流如織。
整個街市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黃昏了的原因,透著毫無生機。
兩旁不時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偶爾還有一聲馬嘶長鳴。
都覺得是悲鳴。
似乎,整個皇城陷入一種空前的壓抑中。
白小粥無端地響起,皇甫岸說,他知道了行屍屍主是誰的那時表情。
既帶著恨又帶著痛!
是什麼人讓他又愛又恨呢?
白小粥是騎著馬的。
記得兩年前,她打從這條街市過,那時的她還不會騎馬。
現在卻是千乘萬騎,熟悉的很。
她馳騁在大街上,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一座雅緻的院子前。
還是朱甍碧瓦,高低錯落。
門匾上提的字是“皇甫”也還縱橫揮灑,筆走龍蛇。
白小粥踏了進去。
吉白龍倒是搖著扇子,從裡面踏步走了出來。
身穿月牙白的錦袍,依然唇如桃瓣,面如冠玉。
不想他從南洲回來的那麼快!
“吉白龍,你乾淨了?”白小粥笑吟吟。
在神龍門的時候,吉白龍和史官冷為了她,從黑水湖走過。
黑水湖的湖水又臭又髒。
白小粥後來回到天齊村見到他的時候,他還一直嗅著身上衣裳,問別人有沒有聞到臭味。
“本侯怎麼不乾淨了?”吉白龍玉扇一搖,惱聲,“倒是你……”
“小粥……”本來想叫小粥粥的叫出口,但是,想起皇甫岸沉著的臉色,他停頓一下。
皇甫岸還真小氣!
不過,他也能瞭解!
皇甫岸完全就是覺得白小粥的威嚴不夠。
他是認定白小粥了,未來的皇后,怎麼可以這副鄰家女孩的模樣?
他這是想要給她豎立威嚴了!
母儀天下!恩威並施!
而不是嬌弱可愛!
“掌門夫人來了?”史官冷的聲音在裡面響起,他走了出來,“剛好可以吃晚飯了!”
他露出了整張臉,臉上赫然一道顯目的刀疤,長長地蜿蜒。
左臉很偶像,右臉很抽象。
“不會很難吃吧?”青雪在一旁,扯扯白小粥,低聲問。
她可是聽說,史官冷的菜做起來挺難吃的!
“沒事,史官冷只是做豆腐菜能吃而已!”白小粥安慰道。
“真的?!”青雪抬頭望史官冷。
史官冷涼涼的聲音響起:“今天都是豆腐菜!”
“噗!”吉白龍噴了。
白小粥捂著肚子。
肚子很餓,但是又不想吃飯,怎麼辦?
“你們會覺得我的飯菜很難吃?”史官冷翻翻手上,亮晃晃的菜刀。
冷氣逼人!
“不不……”白小粥率先投降了。
不就是菜燒的難吃一點嗎?
咱不吃菜光吃飯還不行嗎?
白小粥進去,後面的青雪也磨磨蹭蹭地進來了。
客廳裡屋的桌子上已經擺放好了碗筷。
有四雙筷子,四碗飯。
看來他們早知道她回來了。
白小粥也不客氣地坐上首,她拿起筷子,問:“有人對你們說了?”
青雪頭搖的跟破浪鼓似的。
“沒有!是我們猜的!”吉白龍也在下首坐了下來。
青雪也要上桌,被吉白龍一把叫住:“你,蹲到外面去吃!”
他拿起桌上的碗筷塞到她的手裡。
“我不就是說你菜難吃嗎?需要這樣嗎?”青雪怒聲道。
“這是主子坐的!”吉白龍冷冷地道。
“哪個……”白小粥剛想開口解一下圍。
吉白龍又道,“吃飯,大家吃飯!”夾起一筷子的菜塞進白小粥的碗裡。
“不就是說你的好基友飯菜難吃嗎?需要這樣對待嗎?”青雪端著碗,站在門口,還是怒氣衝衝。
好基友?
白小粥轉頭望青雪向她眨眨眼。
難道,青雪不在她身邊的這段日子,又跟在吉白龍和史官冷身邊?!
“主子啊,我偷偷地對你說,史官冷和吉白龍果真像你所說的一樣,有一腿……”青雪俯身上前,道。
她的偷偷一點也不偷,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殺人般地瞧著她呢。
“我什麼時候說過了?”白小粥趕緊端起飯碗遮蓋表情,“難道不是你發現的?”
“是啊,是啊!是我發現的……”青雪還沒說完這句,史官冷從廚房裡,端著菜走出來。
全身都是冰凍的冷。
白小粥打個冷顫。
青雪的聲音立馬變沒了。
“我……我去門外吃!”青雪端著一碗飯就走了。
甚至沒有夾一筷子菜。
什麼時候被史官冷的菜毒賒了?!白小粥覺得好笑。
當然,此時,史官冷上的菜,她也沒敢吃。
桌子上的菜很豐富,除了一桌都是帶豆腐的外--
香椿拌豆腐、魚香豆腐、鯽魚豆腐湯、麻婆豆腐、豆腐雞蛋、五香煎豆腐、紅燒肉末豆腐……
吉白龍坐在哪兒也沒吃,只是一個勁地揮著扇子。
入秋,早已經冷風颯颯了!
也不怕著涼了!
白小粥往旁邊挪了挪,避開涼風,低頭扒飯。
整張桌子上,只有史官冷在呼啦呼啦地吃的歡。
“你們都不嚐嚐?”史官冷問。
吉白龍搖搖頭:“不餓,不餓!”
此時,他心裡在想,等一下去哪兒蹭一頓才好!肚子都唱空城戲了。
史官冷抬頭向白小粥。
白小粥訕笑一下:“我覺得這飯燒的也挺好的,都不好意思再吃菜了……”
吉白龍“哦”一聲,似乎有些失望了,他舀湯的速度也慢下來:“我以為,小粥你想嚐嚐……”
白小粥聽到這聲音有些不忍了,她抬頭。
吉白龍露出一個側臉。
英挺劍眉斜飛,黑眸蘊藏著冷銳的男子,削薄輕抿的唇。
好吧!
秀色可餐!
咱就吃一口!
白小粥大義凜然地夾過一塊油煎豆腐,視死如歸地往嘴裡一放,結果--
香噴噴的,酥軟軟的豆腐入口,好吃的爆了!
“哇!”白小粥叫了一聲,便伸出筷子,左舀鯽魚豆腐湯,右夾麻婆豆腐,歡快地吃起來。
史官冷坐在一旁,望著白小粥心滿意足地笑。
先前吉白龍以為白小粥是故意的,後來一看,狂風暴雨一般掃著桌子上的菜,他發覺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