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白小粥在游龍門過的是為奴為婢的生活。
但是,因為是為掌門的奴,做掌門的婢,惹來一大片的師兄師姐的羨慕妒忌恨。
當然,吃殘羹剩飯,睡地鋪的白小粥也過得很怡然自得!
白小粥本來就沒啥志向,有吃有喝偶爾還能比劃一下名叫“武功”的東西,她覺得很知足了。
日子飛快,白小粥來到游龍門轉眼已一個月。
這一天,華燈初上,九月半弦月東昇掛上空,蒼松翠柏灑著點點月色,在夜色中朦朧。
大雪覆蓋,一片雪茫茫的游龍寢宮內。
外面天寒地凍,裡面暖洋洋,
只有白小粥倚在東邊靠窗,開啟了窗欞。
一陣冷風湧進來,梨花木的案桌上的幾株臘梅隨風搖擺,芬芳滿屋。
游龍正在案前翻閱、批改著一疊疊文案,眉心微皺。
他前面並著數十方寶硯,以及筆如樹林一般林立的筆筒;右邊累著一疊翻亂的書本和無數案卷。
白小粥趴在案桌一邊另,一張一張地整理著案卷。
白小粥抬眉瞧游龍,游龍帶著銀面具,雖然看不清他表情,但是,那深邃的眼眸都是盯在一卷捲紙張上。
白小粥突然想到那句,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
白小粥在這裡一個月,游龍在冰川山上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練武功和處理文案。
每天大清早,應龍會捧一堆文案出去;臨睡前,捧著一堆又檔案進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皇帝在批閱奏章呢。白小粥打個哈欠。
就是短短几天時間,白小粥就覺得游龍絕對不只是游龍派的掌門那麼簡單!不過,他是誰,又做什麼的,她覺得與她無關,也就懶得打探,懶得問了。
“想睡啊?”游龍在文案後,微微抬眼瞧白小粥,輕笑著問。
“嗯嗯”白小粥趕緊點頭,一臉期待地問,“能先睡嗎?”
“不能!”游龍笑意一斂。
我去!白小粥百無聊賴地轉頭瞧向裡屋。
游龍的寢屋很大,完全是辦公兼帶睡覺的。
不過空間大,室內佈置還是很簡潔的。
案桌後面牆上掛著一幅山水畫,氣勢磅礴,左右兩幅對聯:海到無邊天做岸,山登絕頂龍為峰,橫批:俯瞰蒼生。
縱橫揮灑,筆走龍蛇。
嗯,這字是游龍寫的,這對聯是白小粥想的。
偷偷地說,其實不是白小粥想的,是她以前在網上看到,現在隨手竊來己用。
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觀窯的大盤,盤內盛著整個血嵐國的山水景。
白小粥偷瞄游龍,暗想:假如撕下那銀面具,是不是完全是一張“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老臉呢?
白小粥偷笑著,繼續把目光轉向右邊牆。
牆上掛著一把刀。
刀刃清清如秋水,瑞氣蒸騰。
聽說這是叫紫芒刃的寶刀。
東邊設著臥榻,拔步床上懸著青蔥色的紗帳,榻前地上扔著一床被子。
床上是游龍的床,地上那床被子是白小粥的窩。
白小粥嘆氣:我溫暖的小窩,我好想你!
“小粥啊,明天我讓武勝帶你去宿州。”游龍從手中的案卷中,抬眼。
白小粥上游龍派已經一個月了,梅蘭給的毒藥,藥效也該顯現了。
“哦!”白小粥覺得作為一幫之主的游龍,雖然看著霸道,但是私下還是很可親的地方。
比如現在,他對她稱呼是“我”而不是居高臨下的俯視和“本尊”。
“哦?你就沒想說點什麼嗎?”游龍放下手中的案卷,問。
“那我要說點什麼啊?”白小粥打著哈欠問。
游龍瞧著白小粥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一臉無奈:“龍虎丸的毒藥是剛服,筋骨爆棚,增加十倍力氣,但是,隨著藥效消失,會眼睛紅,肚子痛,直到最後眼穿腸斷而死。”
“游龍和凝鳳到底什麼仇什麼恨啊?讓我眼穿腸斷。”白小粥欲哭無淚:我也太無辜了吧?躺著中槍?!
白小粥說完後,一轉頭又迷惑地道:“‘眼穿腸斷’不就是個成語嗎?說想念一個人,最後怎麼變成,中毒而死的症狀了呢。”
“我也想知道!”游龍站了起來,伸伸懶腰。
“明天我就對她說,你每天在吐血,吐的都是黑血,生命垂危,奄奄一息……”白小粥哈欠連連。
白小粥眉眼一轉,湊上前,眉眼彎彎,笑意盈盈:“難道……你和梅蘭有段地下情?人家用這個毒藥來殺雞儆猴?”
“這叫龍虎丸,不叫‘眼穿腸斷’!”游龍修長的食指點在白小粥額頭上,目光很溫柔。
瞧這手修長有力,骨骼分明的,還真是不像耄耋之年的老人,不過,估計也就手保養好點,畢竟要拿刀。游龍派是以輕功和刀法獨步江湖的。白小粥是這樣想的,曾經也這樣說起過,惹的大家一陣鄙視。
他們認為,游龍掌門雖然年過百,但是,應該依然道風仙骨。
你瞧你掌門這一身肉--說錯了,是一身結實的肌肉,像是道風仙骨嗎?!白小粥很不贊同。
大家就掌門的相貌做過無數次探討,當然,這些探討是在群青、靛青、雪青中進行,像青蓮、玄青這樣高階別,據說都見過游龍真面目的,都是諱莫如深,守口如瓶。
基於這點,白小粥覺得她有理由相信游龍的相貌是又老又醜的。
所以,即使白小粥和游龍長期共處一室,她也要沒半夜起來去偷看人家相貌,甚至,有時候看到他在洗臉,她立馬轉身。
她自己心中神祇般游龍,可不能被一張老臉生生地破壞掉。
現在游龍轉身去洗臉,白小粥立馬鑽進自己被窩。
“喂,懶蟲,你不洗澡嗎?”游龍回頭就看到白小粥披著被子,趴在地鋪上了。
“洗跟什麼澡啊?大冷天的,又沒要跟你睡!別吵我!”白小粥眼睛也不睜,直接把被子往頭上拉了拉。
假如白小粥睜開眼,一定會看到一位大帥哥在注視著她,他眉若墨畫,目若秋水,即使硬朗的輪廓也變的很柔和。
游龍端詳著白小粥--她微側著臉,睡意已濃,眉眼彎彎,長長的睫毛順著均勻的呼吸,猶如蝶羽一樣在輕輕顫動。
顏若朝華,睡的如死豬。
游龍曾經試過無數次,她一進入夢鄉絕對的雷打不醒。
這樣的女子會是戰場上殺敵無數,睡夢裡都帶著警惕的白臨虹?!
游龍修長的手指輕撫白小粥粉嫩的臉:叫練一趟拳就像要她的命一樣,這樣的會是決戰沙場,有勇有謀的白臨虹?!
自己就坐在她面前批閱奏章,她都懶得多看一眼;放下面具也不睜開眼。
她是知道自己是誰了麼?
因為知道,所以放鬆?游龍想到這,有些滿意了,他側頭瞧了瞧白小粥,就枕著手臂在身旁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