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急忙捏了一個御風訣騰空而起,杜茂身周已經變得濃如雲霧的黑氣在背後幻化成一雙黑色巨翼。
幾次鼓盪之後,竟也帶著他飛上空中。
兩人在空中時而相對沖擊,時而彼此追逐,兩件兵器不是交擊,發出一聲聲晴天霹靂般的巨響。
激戰之中,杜茂心中漸漸焦躁起來,對方是憑藉真才實學與自己相鬥。
而自己依靠的卻是用魔道秘法激發的生命潛能,如此糾纏下去,一旦自己的生命力耗盡,不用對方動手也會死。
急切之下,他手中的鳳翅钂使得越發狂暴,甚至屢屢用出兩敗俱傷的招式。
但高澄身經何止百戰,豈會不明白只要穩紮穩打,自己便是有勝無敗?
因此他只將虎魄刀使開緊守門戶,及時杜茂門戶大開引誘自己出擊,也是毫不理會。
時間漸漸推移,杜茂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出手時的破綻也也來越多。
到後來他索性完全放棄對自己的守護,鳳翅钂招招都是捨命狂攻。
“雷霆霸刀!斬!”
高澄眼中驀地掠過一絲寒光,手中的虎魄刀趁著對方兵器回收之際,挾著一串攝人心魄的虎咆之聲欺進,在杜茂的腰間一閃而過。
擁有吞噬精元之能的虎魄刀將杜茂體內所剩無幾的精氣元力一掃而空。
杜茂的身體從腰間向上下乾癟崩潰,化作細碎的黑色顆粒隨風消散。
身軀只餘下胸口以上的杜茂口中發出一聲狂吼,手中的鳳翅钂脫手飛出,奇蹟般地挾著更甚全勝時的威勢刺向高澄的胸口。
高澄輕嘆一聲,玄武皂雕旗憑空出現在身前,黑沉沉的旗面垂在身前。
鳳翅钂的鋒刃此在輕柔如水的旗面上,卻只能是旗面發出一陣漣漪般的波動。
隨即便不能寸進,僵持了數息之後頹然落下。
高澄收起黑旗,正看到杜茂徹底化為飛灰。
他將刀旗懷抱在臂彎,向著虛空拱手一禮,輕聲道:“杜將軍,好走!”
……
東夷聯軍主帥司徒伏念在陣中的一座高臺上主持銅旗陣。
青州軍營門官看到飛來一支箭書之後不敢擅專,急忙趕來中軍帳上呈高澄。
高澄取下捆在箭桿上的書信,展開看時,不由得拍案大笑道:“銅旗陣破矣!”
眾將不解詢問,高澄將手中書信向眾將展示一週,那赫然是一份銅旗陣的詳細陣圖,將陣內機關佈置、兵力安排、左道術法等標註得清清楚楚。
陣圖既已到手,高澄當即分兵派將。
他安排了四路人馬分別從四面攻打大陣,東路主將吳漢,副將寒冰,偏將秦芸、賈登、煞旗五虎等;南路主將耿龠,副將寇恂,偏將馮異、姚期、任光、李忠;西路主將萬休,副將邳彤,偏將劉植、馬武、傅俊、劉隆、馬成;北路主將韓立,副將靈空子,偏將龍戩、寒冰、聞龍、聞虎。
每一路人馬入陣後如何走法,與機關如何破解。與敵軍如何接戰,都依照陣圖做了詳細指示。
安排已畢之後,高澄道:“你等明日各將本部人馬整頓好,勿要牢記破陣之法。後天一早在銅旗陣四門外等候。本帥將先一步入陣毀那銅旗,少了這大陣的中樞之後,陣勢便不能隨機變化。你們在陣外只要看到銅旗消失,便立即揮師進陣!”
眾將齊聲應和道:“末將等遵令!”
轉眼間到了第三天頭上,高澄也不騎火麒麟,閒庭信步般來到銅旗陣的北門外。
他仰頭看了看那杆巨大的銅旗,低笑自語道:“你這面旗子倒也威風,只是終究不及我這面旗子管用。”
說話間,他掌中現出一杆黑色小旗,迎風一抖變成丈餘長短。
隨著他用旗杆在地上輕輕一頓,無窮無盡的水之元力在他腳下匯聚。
幻化成一朵直徑一丈、晶瑩剔透的蓮花,將他的身軀托起,向著陣門之內時緩實疾地飄了進去。
高澄既用西山秘寶“玄武皂雕旗”這等幾乎等同於作弊的至寶,銅旗陣內的種種埋伏對於他來說自然盡是浮雲。
他一路長驅直入地來到銅旗之下,旗鬥之中本有二十四名神箭手守護。
見到高澄到來,急忙張弓搭箭,將一支支專門用來對付修行之人的法箭雨點般射下。
高澄對此付之一笑,玄武皂雕旗輕擺,一個巨大的水泡將空中的箭矢及旗鬥中的二十四名神箭手盡都裝在其中。
隨著一陣清風輕飄飄地向陣外飄去。
他又用手向著那銅旗下的地面一指,反覆夯實的地面忽地變成一片黑色沼澤。
那旗杆倏地下沉,轉眼之間連同頂上的大旗都消失在這片黑沼之內。
那黑沼旋即又變回硬地。
而那巨大的銅旗卻消失得無影無蹤,未留下半點痕跡。
隨著銅旗的消失,籠罩著銅旗陣的灰霧瞬間消散,藉著灰霧隱藏在陣中各處的人馬清清楚楚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殺!”四面陣門處的八員大將齊聲吶喊,率兵一頭撞入陣中。
他們一路避開各處機關埋伏,殺散士氣已如冰消瓦解的守陣東夷軍。
四支人馬在陣中來回衝突掃蕩—眼之間便將一座嚴整的大陣攪得四分五裂。
在陣中的一座高臺上主持的司徒伏念見狀大驚失色,急忙向身後的耿純、季真和劉六兒道:“不想高澄竟如此輕易破了老夫的銅旗陣,為今之計,只有拼死一戰以報國家!”
三將齊聲應道:“喏,願隨大帥死戰!”
話音未落,卻見耿純手起一旗,先刺穿季真的咽喉,反手一旗又貫入劉六兒的心口。
“耿純,你焉敢謀反!”司徒伏念見此情景,哪還不知今日之敗盡在此人的身上,不由恨得目眥盡裂。
耿純哂笑道:“東夷王那昏王,大人早就該反他!”起手一旗又向司徒伏念刺來。
司徒伏念急忙舉刀招架,終究難敵耿純旗法精絕,十餘合剛過便落下風。
耿純用一式“寒梅吐蕊”,銀旗幻化出五個旗頭,排成梅花之形迎面刺來。
司徒伏念手忙腳亂的舉刀封住門戶,卻不妨耿純的第六旗從那五個旗頭幻影的中心處刺來,一旗封喉當場斃命。
銅旗陣破,司徒伏念死,晉陽隨即不戰而下。
高澄在帥府升堂之後,吳漢引著耿純來見。
“末將耿純,見過高元帥!”耿純在陣中的高臺之上也親眼看到了高澄的手段。
他知道面前這看起來比自己也打不了幾歲的青年實非凡人,當即也將一身的傲氣收斂了,規規矩矩地上前來見禮。
高澄含笑道:“耿將軍是吳漢將軍至親,吳漢將軍卻又是本帥的弟子,說起來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氣。此次大破銅旗陣,耿將軍居功至偉,本帥謹代劍仙軍上下謝過。”
耿純急忙謙遜幾句,隨即表明了願意在麾下效力,同往東夷城討伐東夷王之意。
高澄沉吟一陣,斟酌道:“耿將軍旗法絕倫,能得你相助,本帥自是無任歡迎。只是本帥算到令尊近日將有一場大劫,必須將軍即刻返回幽州,才可保得令尊無恙。”
耿純聽了,心中還有些將信將疑,面上不由得現出躊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