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爐,是一座半身置於岩漿裡的紫銅巨爐,從露出來的部分看,其整體應該是一隻葫蘆。
此時整座銅爐都在震顫蜂鳴。
所有工匠都放下了手頭工作,紛紛站在青銅廊橋上圍觀。
有一位醉醺醺的精瘦老者分開眾人,一躍來到了刀爐之上。
“啐!”老者對著岩漿湖啐了一口,搓了搓手道:“那木西撇!都半年多了,終於紅爐子了!”
說完,他一把捏住了紫銅龍頭。
精瘦卻線條分明的臂膀一使勁,巨大爐蓋竟然被老者硬生生的開啟了!
呲一一
爐口瞬間有白霧噴薄而出。
白墨笑著為藍誠和樂笑笑解釋,“這些白霧可不是水汽,而是實質化的靈氣。”
藍誠瞬間想到了學校詭域裡的那個池塘,當時他進入到了靜極無我的狀態後,曾經看到過五行靈氣的顯化。
而這刀爐開爐時竟然可以凝結實質化的靈氣!
白霧狀的靈氣出爐後立刻散成了陣陣風暴。
“是風系靈氣!”藍誠一手遮擋風暴,一手攬住樂笑笑。
白墨笑著把吹來的風暴拍散,“這裡面確實是一把巽神道的靈刀!”
老者開啟龍頭爐蓋後,伸手虛點爐口。
一把清亮長刀緩緩上升。
刀身長直,鋒銳無匹。
老者剛要伸手接刀,突然刀身一震,四周還未消散的巽風靈氣聚集,隱隱顯化出了一位女子身影,女子身穿錦衣,手持團扇。
“這是......神靈虛影!”
“不錯!就是神靈虛影!太好了!”
所有工匠歡呼擁抱,歷經數百把靈刀,終於又出了一把神品!
“董頭!給刀起個名字吧!”
“是啊董頭!你不起那就我起了!”
“娘希匹的,滾蛋!”老者笑罵了一句後便仔細打量神刀,神刀就像自已的媳婦,怎麼能讓這群混蛋調戲,
“那就根據虛影叫你...封姨!”
“哈哈哈!就封姨了!這半年為了你我可是沒日沒夜的!”老者暢快大笑。
藍誠只覺得這刀驚豔無比,但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只能再次問白墨:“白隊,這神靈虛影是什麼意思?”
白墨好不容易收回豔羨的目光,“就是在煉刀的過程中與某種規則契合,神靈之骨中的神性被完美的塑煉了出來,這樣的靈刀可算是神兵了!”
白墨見藍誠的雙眼閃光,急忙制止道:“這樣的靈刀你可別想了!整個鎮靈局也沒有多少把,基本上都在各隊隊長手裡,畢竟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藍誠依舊不死心,湊到白墨近前,“白隊,當初傅隊和簡隊說的是讓我隨便挑,他們可沒說哪一把不準挑。”
“這......”白墨五官皺在了一起,為難道:“其實隊長們很好說話,畢竟都是自已的手足兄弟。只是那老頭太難說話了。”
“哦?”藍誠看看了還在刀爐上狂笑的老者,“這老頭誰啊?”
“我們都叫他董老頭。官方稱呼他<龍唐第一鑄刀師>。”
“咳咳~~~”藍誠差點沒被空氣噎住,“白隊啊,我認為對老前輩應該客氣一點。”
......
“喂!董老頭!這裡這裡!”白墨朝老者喊道。
“咦?小白啊,你怎麼來這了?”
董老頭一個縱躍幾十米,直接來到了幾人身前。
這把藍誠看傻了,純純的肉身發力,沒有絲毫靈氣流動,這精瘦的老頭是個高手啊!
“董老頭,這位是藍誠小哥,傅隊讓我帶他來選一把靈刀,現在他看上了你手中的這把了。”
“啥?”
董老頭一聽有人要他的手中靈刀,當場跳了起來。
“好小子!我剛鑄煉的神刀還沒涼透呢,你就把主意打她身上了?這與搶我沒過門的媳婦有何區別?不行!”
白墨扯了扯嘴角,對藍誠說道:“看吧,不出意外。”
“那木西撇!你小子好大的狗膽!”黃老頭一手持刀一手捏著酒葫蘆灌酒,圍著藍誠轉了好幾圈。
樂笑笑在一邊緊緊的抱著藍誠的胳膊。
她發現這老頭確實把那靈刀當成未過門的媳婦了,不然也不能擺出這一副要吃人的架勢。
“一階覺醒。”
“神道破碎。”
“娘希匹的還是個坤神道。”
“那傅小子腦袋讓驢給踢了?怎麼會讓你這個廢物來選刀的?”
藍誠也不惱,只是笑著說道:“可能覺得我硬剛詭異之主而不退,舌戰無敵英靈且勝之!”
“唉?你就是那個小子!”黃老頭又是一跳。
“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就是這個小子。”
“哈,小夏之前跟我說過,你面對詭異之主都絲毫不懼,我還以為你是運氣好。沒想到你還能活著從<鎮靈街>裡出來,不錯,不錯...嗝!”
黃老頭打了個酒嗝,重新審視眼前的這個年輕小夥。
“嗯...嗯...長相上已經有了我年輕時的三分神韻了,只是這靈氣境界也太過拉垮。”
“這樣吧,看在小夏的面子上,我不難為你,你不是在<鎮靈街>編出來一段什麼《登銅雀臺賦》嗎?”
“當著我這幾百兄弟,也給咱來上一段?”黃老頭一橫手中長刀,“你若能說的動我這個頑固的老頭,這刀拿走!”
藍誠面色冷峻,心底卻樂開了花,你們得慶幸這裡是個刀光劍影的武道世界,假如換成文道世界,那憑著穿越前所學的詩詞歌賦,我還不得把這裡平推了?
“黃老,上次<鎮靈街>是我危機當頭,不得已而七步成詩,今天想要感動您老,那我真沒有十成把握。”
白墨在旁邊問道,“那藍誠小哥現在有多少把握呢?”
“勉強九成九。”
白墨:“......”
黃老頭:“......”
一眾工匠:“......”
樂笑笑噗嗤一笑,又趕緊低聲提醒藍誠,“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開玩笑?我沒在開玩笑啊。”藍誠指了指黃老頭的酒葫蘆,“黃老,借你的酒水助助興。”
“娘希匹的,有點意思,接著!”
藍誠接過酒葫蘆。
噸噸噸,幾口烈酒下肚,整個人開始飄飄欲仙。
他上前一步從黃老手中奪過長刀,先來了一個橫刀起手式。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藍誠踉踉蹌蹌耍了個左斬+右斬。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再次灌酒加纏頭打花。
刀法雖然不快,但配上藍誠醉意闌珊的狀態頗有幾分滋味。
而黃老頭已然被詩詞中的意境牽引,回想起了自已金戈鐵馬的一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 ....
隨著藍誠刀舞和詩歌的進行,所有人都沉浸其中,併產生了不同的感悟。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最後兩句說完,正好藍誠的刀舞也以連擊掃刀收了招。
整座工坊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