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不會處理傷口,但她以前見過醫生是怎麼處理她小傷口的,被美工刀割過的傷口。
所以如玉拿出她爹珍藏的白酒來給章老漢消毒,當然了,這是要錢的。
但是她下手沒輕沒重,加上又要克服傷口處血肉模糊的恐懼,手上的力道就更難控制了。
“啊!”
章老漢慘叫一聲,被疼醒了。
嚇著如玉用筷子夾著的棉球又往深處戳了幾分,章老漢顯些又疼暈過去,額頭上直冒冷汗。
如玉也是冷汗連連,“對不住啊,我,我手抖.”
章老漢甩過一記想殺人的眼神,咬牙道:“手抖就不要抹酒了,你想疼死老夫不成?還是說想殺了老夫!”
福寶趕緊上來拉如玉,“不許你這麼對祖父,不許你……”如玉沒好氣地撥拉開福寶,“別瞎說,我這是給你祖父消毒!懂嗎,消毒就是處理傷口,讓傷口早點好,天這麼熱會發炎的.”
“啥叫發炎?”
福寶這小孩很聰明,一下子就抓住了要點。
章老漢用不相信的眼神瞪她,“說說你的理由,不然,別怪老夫不客氣!”
對此威脅,如玉一點也不擔心,晃晃手中的白酒道:“這是我爹珍藏的白酒,等你好了得給我爹買罈子上好的白酒還他。
我的手工費就算了吧,誰讓我這麼倒黴地碰到了你們呢。
發炎就是傷口紅腫流膿,傷者高燒不止也算在內吧。
高度白酒內的酒精基本上能消炎,用了後傷口不會流膿不止,消炎之後再用金瘡藥才會好得快。
相信我,我不會騙人的.”
章老漢最終收起了殺人的眼神,“福寶,拿塊汗巾給我塞嘴裡!”
如玉道:“我來吧,我儘量輕點,很快就好了.”
處理完後,按照章老漢所說的法子和上好金瘡藥,就這麼厚厚的貼在了傷口處,連包都沒包。
章老漢心疼不已,“少用點兒,我這金瘡藥不好配,都是上好的藥草,金貴著呢.”
如玉重新遞過去一碗稀粥,毫不在意道:“怕啥?等你腿好了,咱們一起去大雲山採藥去,大雲山裡面的藥草多的是.”
章老漢撇撇嘴,接過稀粥就灌,喝完吧唧吧唧嘴,點評道:“這不叫粥啊,看來你也不會做那等養生粥,嘴上功夫.”
如玉也跟著撇嘴,“您老有的吃就偷著樂吧,這是我孃親自煮的粥,用的是上好的稻米,我們自家種的。
今天看你們老的老,小的小,才捨得用稻米煮粥。
平日裡,我們都吃玉米稀飯的,知道那是啥味道不?”
那玉米可是沒有去皮的,拉嗓子呀!如玉極不喜歡喝,很想讓她娘去碾子上重新去去皮呢。
章老漢擺擺手,“藥好了?端來吧。
福寶可吃過飯了?”
如玉轉身拉著福寶往東屋去,先給福寶撕下一根雞腿,這才給章老漢端藥。
待回到東屋,福寶已經啃完了雞腿,看著骨頭眼饞。
如玉將骨頭洗了洗重新扔到大瓦罐裡,“雞骨頭可以熬湯,來,吃菜窩頭吧。
等姐姐賺到銀子,再給你弄好吃的,先將就著吧.”
也不知道章老漢是怎麼教育福寶的,這孩子在關鍵時刻還是很聽話的,一聲不吭地吃著菜窩頭,看那表情是難以下嚥的,然而他卻硬著頭皮吃下去了。
如玉默默地摸了摸小傢伙的頭,是個好孩子。
收拾好一切,如玉終於有時間去主屋看看,恰在這時,洛長風醒了。
麻沸散的藥效已過,疼得洛長風直冒冷汗。
這一疼就忍不住扭動,剛接好的腿就有可能波及到。
“爹,你再忍忍!”
洛如山使勁按著,也是滿頭大汗。
洛長風是個好父親,不忍心看妻兒難過,只得將牙齒咬得咯咯響。
如玉趕緊上前道:“爹,你等會兒,我去後山砍幾根竹子,一會兒就回來。
哥,你再按著點,娘,你幫我哥。
我去去就回!”
“玉兒,玉兒……”盧氏不知她要做什麼,下意識阻止,她家閨女去後山做啥?所謂的後山就是在洛家後面那座不大的荒山,也是村長婆娘答應賣給他們的那座小山。
山上除了些許雜樹就是各種竹子,有粗有細,更多的是那些長不成材的箭竹,雜亂得很。
如玉拿著家裡唯一的砍柴刀往外跑,她低估了那些箭竹的威力,沒走多遠衣服就被竹子刮破了。
“怎麼還沒看到不大不小的竹子?”
如玉終於到了毛竹的地盤,入目盡是高大的毛竹,讓她有無從下手的感覺。
她要砍棵的竹子做夾板,好在她的力氣還是有的,將一棵高大的竹子拖回家後,已是汗如雨下。
在洛如山的幫助下才做好夾板,並小心翼翼地給洛長風綁好了夾板。
再把那條腿不高不低的吊了起來,然後洛長風就可以挪動身子,其他地方能不時動上一動了。
“還是我閨女厲害,想了這麼一個法子.”
洛長風忍痛笑了笑,“我,我沒事,你們別擔心.”
然後從懷裡摸出了兩百文錢,再笑,“老黃誇我木匠活做得好,給了整數。
孩他娘,你數數,總算沒被那些兔崽子們給摸去.”
老黃是洛長風給他做木匠活的,那戶人家的當家人。
“爹!”
如玉眼圈登時紅了,“是因為這幾個錢,爹的腿才斷的嗎?”
洛如山使勁握起拳頭,咬牙切齒道:“誰幹的?看我不打爆他的頭.”
盧氏捧著兩串錢眼淚直流,“他爹,你咋這麼傻喲,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們娘幾個咋活呀.”
洛長風搖頭,“沒事,他們也就是敢打斷我的腿,不敢做別的.”
“斷了你的腿就是斷了我們娘幾個的天!”
盧氏瞪眼道,“你還想咋樣?”
如玉聽出她爹話裡的意思來,問:“爹,你知道是誰幹的吧?”
“爹,你知道是誰幹的?”
洛如山重複道。
盧氏也眼巴巴地看著洛長風,“當家的?”
洛長風臉面陰沉得很,相比於腿上的疼,他的心更難受,“那幾個小後生都蒙著臉,我聽其中一個說話聲好像是洛大娘家的大孫子.”
“什麼?”
洛長風咳嗽一聲,接著說:“他們把我的腿敲斷時我確實是疼壞了,那人以為我暈了過去才說了幾句話,說啥劉家的,他姐夫啥的。
要不是鄰村有人過來了,我身上這兩百文也被他摸去了.”
洛如山大吼一聲往外衝,“我就知道是他們使得壞,不能這麼算了。
洛如富這龜兒子,看我不打死他.”
“回來!”
洛長風趕緊阻止,“他們不會認的。
哎呀,忘了。
我這腿是在哪兒接的,誰付的銀錢?又是誰把我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