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她實在是太瞭解季母了。
那個女人,強勢高傲,怎麼可能向她低頭?
季喆嶼沉默著,他默默握緊了拳頭,正當江晴準備上車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身後一陣強烈到地震的聲音。
江晴只覺得心像是被什麼給碾壓了似的,許久,她僵硬的轉身,見季喆嶼就跪在大雨中。
男兒膝下有黃金。
這是對大多數男人來說。
可對於季喆嶼這樣的豪門少爺來說,他更是不會輕易下跪的。
季喆嶼低垂著頭,下巴堅毅。
“江晴,對不起,求你。”
江晴深吸了一口氣,她靜默的看著季喆嶼,“你媽應該很慶幸會有你這樣一個兒子。真的太有孝心了。”
“你會答應嗎?”
江晴看著季喆嶼,良久,她深呼了一口氣,“如果我不告她,她還會對我下手。”
“你放心,我一定會教育她,會讓她深刻認識到自已的錯誤,再也不會犯。”
“……”
“你相信我!”
江晴不語,上車關了車門。
她透過後視鏡看到季喆嶼還跪在雨中,他的背脊挺的很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晴收回了目光,她不能對季母過於仁慈,否則,她會受到反噬。
一個晚上的時間,江晴只覺得自已徹夜難眠,等她醒來,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嘈雜,她下樓,就看到季母和季喆嶼站在客廳。
季喆嶼眼下烏青,好像一夜沒睡。
季母則一臉倔強,彷彿很不情願。
“你們一大早過來是有什麼事?”
季喆嶼沉痛的看著江晴。
“江晴,我們是來道歉的。”
“道什麼歉?我沒錯!”
“媽!難道你想坐牢嗎?”
“讓她試試好了?兒媳婦把婆婆送進監獄,這會成為季家的一大丑聞!江晴,你手裡可是握著季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如果這件事捅出去,對你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隱瞞對我就有好處嗎?”
江晴的聲音很冷,眸光也很冷。
“你……”季母冷笑了一聲,高傲的雙手環抱在一起,“給你一百個膽,你敢去報警嗎?
季母一雙眼睛鄙夷地瞪著江晴,她是不相信江晴敢做出這樣的事的。
再說了,她能有今天可靠的全是季家。
她就不信了,一個從山裡飛出來的野丫頭,能輕易放下手裡的這些榮華富貴?
江晴忽然發出了一陣狂笑,季母被江晴的笑聲弄得心裡發毛,她本來一臉高傲,現在十分不解,並且,心裡還有些謊。
這死丫頭,怎麼看上去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似的。
“你笑什麼?”
江晴坐在沙發上,她一雙杏眼不笑的時候盛滿了凌厲,“季夫人,你未免太把自已當回事了吧?”
“你……”
“你謀殺是犯罪,我告你天經地義。只要季家想,可以輕易把這件事瞞過去,除非,有人刻意不想季家好過,把訊息洩露出去。”
季母一瞬間感覺所有的話哽在喉嚨裡,一個音也發不出。
這個丫頭,怎麼感覺渾身都不一樣了?
而且,她現在對豪門的這些操作怎麼了如指掌?
不行,她怎麼能被一個鄉下丫頭耍得團團轉?
當初和秦曼曼聯手,就是因為算到這丫頭不會反抗,可誰知道?
“江晴!”
“媽!你別再說了!錯了就是錯了!你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
季喆嶼吼了一聲。
季母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已的兒子,沒想到他如今竟然會站在自已的對立面。
“喆嶼,你吼我?你不是最討厭這個丫頭了嗎?你不是恨不得她離你遠一點嗎?媽現在是在幫你啊!”
“那是以前,我早就跟您說過了。我改變主意了。”
季喆嶼一雙眸子深情的落在江晴的臉上,可江晴卻似乎根本沒看到他似的,在慢慢的涼茶。
季喆嶼嘴角自嘲。
只是,恐怕現在看不上的人變成江晴了。
“媽,道歉吧。”
季喆嶼的語氣有些無力。
“喆嶼!”
“道歉吧!媽!”
季喆嶼重複了一遍。
季母安靜的站在那,她的下巴昂著,像是一隻落敗但是依舊驕傲的母雞。
江晴輕笑了一聲,“我要你的道歉有什麼用呢?你只需要把你的同謀供出來就好了。”
更何況,季母哪是肯低頭的?
讓她道歉,不如期待明天的太陽從西邊升起。
季母一臉的糾結。
“媽,你說啊,到底是誰?”
季喆嶼的眼神裡透著逼問。
季母精心打理過的眉頭死死鎖著,“傻兒子,這怎麼能說呢?”
一瞬間,季喆嶼也猜到了幾分。
空氣一片靜默,江晴依舊安靜的喝茶。
“是秦曼曼?”
季母不說話,只是嗔怪的看著季喆嶼。
“你也別怪曼曼,她現在也是著急了。”
看來,季母是真心疼秦曼曼啊,簡直是當女兒一樣寵愛。
可是……
“這件事,我會如實告知警局。現在,請你離開吧,季夫人……還有,季少爺。”
季喆嶼一扭頭,看到的只是江晴的背影。
他的心猛地一陣鈍痛。
“江晴,能不能……”
江晴輕笑,那雙眼睛清明又好看,“季喆嶼,究竟是什麼讓你有了我是聖母的錯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殺我的人逍遙法外?”
季喆嶼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會代替我的母親。”
“喆嶼!”
江晴一怔,驀地轉過身,“隨你,不過,這樣會犯包庇罪。”
“那如果我死了呢?你是不是就可以消氣了?”
江晴回頭看著季喆嶼,她心底湧出一股複雜,“季喆嶼,我從前只覺得你是紈絝,現在卻覺得你是沒腦子。消氣?這兩個字你用得可真好!說得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似的,說得好像我如果丟掉性命也不過是受了傷一樣馬上就會復原似的。”
“季喆嶼,你二十七了,不是三歲小孩。你願意自殺請換個地方,但我不會就此放過你母親。”
季喆嶼眼底閃過眾多的情緒,最終只是沉沉應了一聲,“好。”
他帶著季母離開。
門被關上,本來吵鬧的客廳歸於平靜。
江晴眼底的怒氣卻彷彿波濤洶湧的江面,依然沒有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