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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鬼娃

林錚把這個灰衣人帶走了,我坐在原地思索著,也沒問他到底要怎麼處理他,我相信他的手段要比我強的多,這種時候我不插嘴就是一個鐵筷子頭最好的表現。

季賀也沒有讓我給他縫針,只是手上裹著繃帶,仍是恢復了那副對什麼好奇的多動症樣子,瞪大了眼睛四處去瞧。

我的視線轉到這時才施施然走進來的一男一女身上。

剛才這兩個人一直站在距離門邊不遠的位置,他們那似乎不經意的站位擋住了灰衣人的去路,才讓林錚這麼容易抓到了他。

這兩人之中,那男人的身高足有兩米,但是身形高挑、十分枯瘦,臉色蠟黃,尖嘴猴腮,兩眼閃著兇光,看起來就不是好相與之人;女的則豐腴貌美,長髮織成大辮子披在身後,隨著她走路時婀娜的身段而反覆左搖右晃,一雙天生媚眼,瞥人的時候還勾著一道魂似的。

我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女人,發現她一隻手裡一直抱著個什麼東西。

那東西用土黃色的布包裹得嚴嚴實實,而且她抱的很嚴實,我看不到具體。

林錚這時候才跟在他們後面走進來,給我介紹這兩位的名字。

男的姓侯,叫英俊,道兒上叫他猴子;女的是個藏族人,道兒上叫她鬼娃。

這兩個人是從出道以來就一直搭夥行動的野人,類似於林中白鶴這樣的組合。

因為他們手段狠戾,各自本事非凡,行事又極其沒有講究,所以雖然名聲極差,但在這行當還算吃得開。

聽著林錚這麼說,我就又看了看鬼娃。

猴子也就算了,想不到這麼漂亮的女人也要來吃這口飯。

我雖然沒怎麼下過地,但也知道這行當的人都是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的,因此很少見著女人。

而突然間我面前就出現了一個如此豐腴漂亮的女人,還是被譽為身經百戰、行事殘忍、心狠手辣的型別,不由在心裡暗暗警惕起來。

林錚又簡單的給他們倆介紹了一下我,我在這行當並無任何名氣,說來說去也不過一個“陸峰雲關門弟子”的名頭,實在是怪不得他們輕視我。

不過我還是高深莫測的點了點頭,這逼裝一下總聊勝於無。

鬼娃看我一臉嚴肅,就撲哧一聲笑出來。

她這麼一笑,渾身上下哪個部位都在搖晃,我的臉上頓時有點繃不住,但也不好說什麼。

林錚緊接著又說:“原本這趟活十個人都嫌少,但現在看來,邢八爺的勢力要比我們想的更大,直接打亂了我的全盤計劃。

所以最差的情況就出現了——我們只能五個人下這趟地.”

我一時疑惑,因為就我知道的我師父的經歷而言,普通民間倒鬥五個人就已經算不得太少,為什麼說是最差的情況?雖然這麼想,但我也沒說出口,仍是擺著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免得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道上規定,又顯得我是個貽笑大方的無知小兒。

那鬼娃卻心思活泛,一下就看出我的疑惑,直接輕笑道:“陸老爺,看您這樣還在奇怪呢?您還真以為林爺~是打算叫那幾個人陪著下地呢?他們只不過是為打群架做準備的呢~”她這一聲林爺叫的百轉千回曖昧無比,勾著人的魂魄轉了一大圈似的,聽的我雞皮疙瘩直掉一地,險些回頭去看林錚的臉色,瞧瞧他是不是和這鬼娃有一腿。

不過我沒回頭看林錚,倒是看見那猴子眉毛動了動。

心說嚯,看來這位才是正主,只不過怕是家有紅杏出牆頭,管不住啊。

這鬼娃用語言輕輕一點,我基本上就明白了:這趟活難的不是在鬥裡面怎麼樣,而是萬一遇見邢八爺的人以後會怎麼樣。

我聽說那姓邢的黑白兩道通吃,手底下有一百來條槍,饒是那林中白鶴身手通天,到底也是肉體凡胎,不可能和他們正面衝突。

再說了,那邢八爺現在還能放我們安安穩穩策劃行動,無非是想看看我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一旦我失去了利用價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現身終結掉我的生命——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林錚顯然看出了我的遲疑,就又笑了笑:“順爺,這事也許還鬧不到那種地步,先找到陸峰雲再說。

況且,我也有後手安排,這一兩天來送東西的人應該就到了.”

送東西的人?我回頭看看他,道:“送東西?誰的人?送什麼東西?”

林錚回答道:“順爺您一直在北方發展,對這行當的事情知道的比較少。

不過也沒什麼,說穿了就是僅憑我們幾個人是搞不掂邢八爺的,我只能求助於邢八爺的對手、和他同樣份量級的尹鏘黎——尹老爺子.”

尹老爺子這個人我確實知道,只不過一直也沒有機會接觸。

尹鏘黎是獨佔了京杭大運河以及江南一帶地盤的大鱷,平日裡素與邢八爺不對付,二者爭地盤爭了快半個世紀了。

不過我很快意識到一個問題,江南的體系和西北完全不同,尹老爺子也犯不上跑這麼遠插手我們這次小小的行動,再在明面上跟邢八爺撕破臉面。

他們這種老江湖彼此之間算計的時候,我們這種小蝦米只有被碾死吃掉的份兒。

林錚何等玲瓏心思,立刻就看出我臉色不好且心事重重,就安慰性的拍了拍我的肩:“順爺,您放心吧,最多就是個合作,尹老爺子那邊也不會派多少人過來,頂破天了讓個心腹送點東西.”

我緩了緩神色,問他:“他的心腹是什麼人?要過來送什麼東西?”

林錚有點無奈的看著我:“順爺,當初陸爺跟我說,他這個小徒弟是十萬個為什麼的性格,沒想到百聞不如一見,您還真是愛問問題.”

我當然是沒有想到師父在外人面前是這麼評價我的,登時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但看林錚沒有笑我的打算,索性一梗脖子看著他,大有“哥就是不懂,你趕緊給我講”的意思。

林錚便道:“聽說是尹老爺子的本家後輩,是個非常可靠、身手犀利的年輕人,叫尹亭。

這個尹亭,八歲就跟著尹老爺子下過地了,見識膽量遠非普通人可比,不過我也沒親眼見過他.”

他頓了頓,又說:“尹老爺子既然派他過來,就有一絲要把他留下、參與我們這次行動的意思。

所以明天他到站以後,順爺你開我的車去接他,這人到底是留還是不留,你是筷子頭,你來做決定,我們幾個都聽你的.”

我聽了這句話,頗有些驚訝,便抬頭去看他們。

除了季賀站在不遠處,用手指去摳這招待所牆上的貼紙以外,剩下的三個人都在靜靜的看著我。

我從他們的目光裡沒有讀出信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眼睜睜要把別人推下火坑的幸災樂禍。

我對著林錚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