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博武依窗而立,兩隻眼睛就沒離開過二樓的雅間,哪怕是趙安然已經關上了窗戶。
剛剛和趙安然在一起的男子分明是江南首富李府的李少主,李少主才入京都,就已經被各方勢力給盯上了,這麼危險的人物怎麼會和七妹妹走到一起,也不知道七妹妹知不知道他的身份,這萬一被各方勢力順道給盯上了怎麼辦。
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什麼人也敢結交。看來該給她找個夫君好好管管了。
“趙兄,這樓下的姑娘就這麼好看,好看到你都快忘了咱們兄弟幾個了?”
貴賓室的其餘幾人見趙博武一直痴痴的看著樓下,還以為是被哪個姑娘給迷住了,忍不住開口打趣到,一男子甚至也好奇的走到窗前,往樓下看去,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姑娘能把眼高於頂的趙兄給迷住了。
只見樓下一姑娘身穿大紅色舞衣,婀妙多姿,赤腳在舞臺上跳舞,腳上還掛著一串鈴鐺,每舞動一步,鈴鐺也隨著燭光閃閃發光併發出一陣悅耳的鈴聲,明明身在風塵,穿著輕浮,眉目間卻是一股清雅之氣。
鄭文祥痴痴的看著,就連酒杯裡的酒灑了出來都未曾發覺,這下好了,幾個人紛紛站了起來圍觀。
“我說趙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芍藥姑娘出來了都不招呼我們一聲。”
“就是就是,你快讓開,現在輪到我們欣賞了。”
另外一人一看是花魁登場了,瞬間不滿了起來,硬是把趙博武從窗前拉了出來,就這麼小的地方,哪站得下這麼多人。
趙博武無奈的搖搖頭,只好回到座位上坐下。見李信依然坐在原地喝酒,忍不住好奇的問:“李兄不去看看嗎?這春風樓的芍藥姑娘,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她的舞姿若稱第二,怕是無人敢稱第一。”
李信搖搖頭:“我更喜歡牡丹姑娘的琴,她的琴聲悠揚可惜,能讓我身在其中,心情愉悅。”
“也是,聽說李兄自小習得一手好琴。自然是喜歡同樣擅長音律的牡丹姑娘一些,來,李兄,我敬你一杯。”
柳棠一聽喝酒,拉著還未回神的鄭文祥回到座位上,也舉起酒杯對著李信說到:“我也敬李世子一杯,這京都權貴大多都瞧不起我們這些小商戶,不願意和我們打交道,只有李世子,明明是伯爵之後,世子之身,年紀輕輕卻已身居吏部侍郎之職,卻仍舊願意與我等打交道,還幫我們解決了不少麻煩,若非李世子出手,只怕這春風樓都開不起來,所以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往後這春風樓的三成收益就笑納給李世子,還望李世子莫要嫌棄。”
“柳兄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都是朋友,何況這些不過都是舉手之勞罷了,哪當得起柳兄如此重的謝禮。” 李信擺擺手,狀似毫不在意的說。
“那可不行,你若是不收,我們幾個以後還如何好意思麻煩你,這春風樓以後若沒有你罩著,誰都能欺上一腳,趙兄在府裡都是個自身難保的,我們總不能指望他來給我們收拾爛攤子吧。你就行行好,收了吧,以後出了麻煩事我們才好毫無顧忌的找你啊。”柳棠繼續誠懇的說道。
“李世子你就收下吧。”鄭文祥也卻說著。
“李兄,收著吧,你看我這個毫無作用的將軍府庶子,每月還拿他們一成的收益呢,劉弟也分了一成。你要不收,我怕他們以後睡覺都睡不安穩。”
李信見趙博武都給他們當起了說客,也不再推脫,笑著接下了春風樓三成的收益。自古花樓就是男人們的消金窟,這春風樓更是日進斗金,每月最少盈利幾十萬兩,這麼大的一筆銀錢誰會拒絕,自古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錢才更好辦事。
李信收了錢,更是開心:“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往後有什麼事你們儘管提,若是我能辦的,定給你們辦了,來,喝酒。“
幾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每個人臉上都有些微醺的紅色。
'對了,今日春風樓正式開張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不見劉五公子。”李信喝著喝著就想起今日好似還少了個人。平日裡每次見著他們都是這幾個人一起,今日難得少一人甚是奇怪。
說曹操曹操就到,劉昊然身穿白衣,面帶微笑,左手拿著一本發黃的書籍,推門而入:“不好意思啊,各位,今日來晚了些。”
劉昊然走到桌前,知道反正也逃不掉,乾脆直接給自己倒了三杯酒一口氣喝下:“我自罰三杯,你們可不能再罰我了啊。”
“我剛還在想,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不見你來,這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耽擱了。”李信好奇的問著。
剩下幾人也是一臉好奇,紛紛看向劉昊然。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趙兄家的七妹妹不是酷愛看孤本嘛,剛好集賢堂尋到了一本孤本,我特意去拿了過來。”劉浩然一邊說著一邊把書往趙博武跟前遞過去。
趙博武欣喜的接過:“劉弟有心了,我替七妹妹先謝過劉弟。”
李信非常驚訝,這京都城裡誰人不知道威武將軍府只有兩位小姐,三小姐也就是當今太子妃,五小姐嫁給了武家世子成了世子妃,何時又多了一位七小姐,李信實在震驚,連忙詢問到:“你還有個七妹妹,這將軍府一共不是兩位小姐嗎?什麼時候又多了一位?”
提起七妹妹,趙博武臉上瞬間就失落了起來,劉昊然自是知道趙博武的這個七妹妹就是他的軟肋,每每提起都有些憂傷,於是開口替趙博武回到:“這趙兄的七妹妹,從小體弱多病,幾乎沒出過院門,久而久之,大家都以為將軍府只有兩位小姐。但趙兄自小就疼愛這位妹妹,總擔心她一個人在屋子裡悶出什麼病來,就託我一起四處尋孤本給她解悶兒。“
李信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兒:“竟是如此,難怪這麼多年都沒聽任何人提起過,那如今你這七妹妹身體可有好些。”
趙博武的憂傷之色更深,幾人都是知情者,連忙幫著趙博武一起打哈哈,你一杯我一杯的和李信喝著酒,很快就讓李信忘了還有這一茬。
“對了,我剛剛好像看到趙小弟了,奇怪的是他跑得好快,像是躲什麼人似的。”
趙博武一聽,差點就壓不住自己的火氣了,這怕是知道我在這,所以趕緊跑了吧。今天非得拿棍子抽她個三十棍,讓她長長記性。
“劉弟莫不是看錯了,我那表弟前幾天回本家了,可不在京都。”柳棠接話道。
“那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我就說趙小弟怎麼可能不理我。”
李信來來回回打量著幾人,最後看著柳棠問到:“這趙小弟是何人?”
“他啊,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弟,梧州人,剛好也姓趙,也是個可憐人,自小沒了父親,我母親怕表姨母太過操勞,幾年前便把他接到京都來和我做伴來了。前幾日表姨母來信說是甚是思念,就把他給喚回去了。”
”原來如此,有機會一起認識認識。”
幾人酒足飯飽之後,李信幾乎站立不穩,走起路來彎彎扭扭的,只得在自己隨從的攙扶下離開。
李信走後,劉昊然不明所以的問趙博武:“趙兄為何要讓我在他面前透露你七妹妹之事”
趙博武臉色凝重,沉思了起來“我七妹妹如今不小了,總得讓大家知道這將軍府啊其實還有一位小姐。”
七妹妹是時候離開那破破爛爛的西院了,該為她尋一門合適的親事了。
趙博武看向劉昊然,看著看著腦子突然一靈光,劉兄這人就不錯啊,為人正直,無不良嗜好,府上主母也通情達理,姨娘性情溫和,都是與人和善之人。
趙博武越看越滿意,忍不住問:“劉弟可有中意之人”
劉昊然被趙博武問的一臉莫名其妙,這好端端的怎麼問起兒女情長之事來了,但還是認真回答了:“不曾有”
趙博武又追問到:“那劉兄對未來娘子可有什麼要求”
“到也不曾仔細想過,只要不是嬌滴滴的一天到晚抹眼淚的就行,那是真的受不了”劉昊然想到以後萬一真的娶了一個成天哭哭唧唧的女人回來,嚇得打了好幾個哆嗦。
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七妹妹可是一點都不嬌滴滴,正好。
“若劉兄不介意哪天我給劉兄介紹一女子,包劉兄滿意”
劉昊然嘩的一下看著趙博武,這人今天莫不是吃錯藥了:“趙兄莫要拿我尋開心,你有時間還不如關心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
你自己都還是個老光棍呢,好意思關心起我的婚姻大事嗎?
趙博武喵了一眼劉昊然:“我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嗎,你覺得趙小弟這人怎麼樣,我偷偷告訴你,其實她是個女子,下回我讓她穿回女裝來見你,你若見了她本來的模樣,保證你再也瞧不上別的女子。”
劉昊然的眼睛是越瞪越大,兩個眼珠子就差被瞪出來了。
趙博武完全不理會劉昊然的那詫異痴傻的模樣,自顧自的說:“就這麼說定了”
感覺心裡一樁大事有了著落,趙博武心情都好了起來。
拿著劉昊然給的孤本開心的走了出去。留下劉昊然一個人在廂房裡風中凌亂。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你把趙小弟介紹給我做媳婦,你怕是腦子有病吧。
劉昊然從來都沒有想過那個總是跟他們一起討論生意,行事果斷,智謀過人就是個子矮小了一點的男子就是趙博武口中那個知書達禮溫柔賢惠的七妹妹。
也沒想到自己真見了女裝的趙安然的時候真的是拔不動腿了。鬧出一系列的笑話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