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叔,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吳叔抬眼看去,趙博武雖然穿著一身乾淨的衣裳,可髮髻處的油汙依然清晰可見,再仔細看去,似隱隱約約帶著血跡。
吳叔驚到:“少主子,你受傷了?快快進屋,吳叔給你拿藥”
然後飛快的轉身去拿藥,順帶吩咐下人趕緊給少主子準備熱水。
趙博武寖泡在熱水中,吳叔看著他滿身的傷痕,小心翼翼地給他梳洗著頭髮,眼裡佈滿了哀傷:“公子打算忍到什麼時候,這趙六公子如今越來越惡毒,再忍下去,公子還不知道要再受多少次傷,公子不疼,老奴都替公子疼。”
趙博武臉若寒霜,身上新傷舊傷佈滿了身軀,可他卻毫不在意。
“吳叔,快了”
等七妹妹出嫁,等把姨娘安頓好,他的死期就到了。我絕不會讓他死得太輕鬆,定也要讓他嘗一嘗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滋味。
哎 ,吳叔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若當年小姐沒有嫁進將軍府,若老爺沒有遭人陷害,少主子也不會過得這般悽苦。
吳家滿門如今就只剩下少主子這一個血脈了,定不能讓少主子再有個好歹,否則他百年之後有何顏面去見吳老爺子。
當年吳家雖是商賈之家,可吳家的財富早已富可敵國 ,吳家嫡子學富五車也是入了仕途之人。
哪曾想吳家嫡子也就是趙博武的親舅舅會遭人陷害 ,說他以權謀私,侵佔民田,草菅人命,以至於連累滿門,吳家就此隕落。
也幸好,當年的吳少主似乎知道吳家即將遭難,提前轉移了一部分的家產,讓一些死忠之士潛伏起來,可惜吳家剩餘的人都死得悽慘。
若不是吳家小姐趙博武的母親當時已經嫁進了將軍府,只怕也會被牽連。
只可惜,最後還是沒能活下去,讓趙博武自小就孤苦無依,還好有李姨娘的關懷,雖非親母,卻勝似親母。
當年吳叔連夜撤出京城之時,家主千交代萬交代,少主子成人之前必須潛伏。不得讓任何人發現他們還活著。
待少主成人,自會帶著他們為吳家討一個公道。
本以為少主好歹是將軍府的公子哥,過得必然會很好,哪曾想,這將軍府就是個表裡不一的,表面光鮮亮麗,內裡早就爛透了 少主子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吳叔想起自己初見趙博武時,趙博武被打的一身傷,也是一聲不吭,站起來拍拍了衣袖就這麼笑著走了,只是那雙眸子陰沉猙獰,讓人看了忍不住發冷。
後來才得知少主子這些年竟是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還好少主子和當年的主子一樣聰明絕頂謀略過人,在那麼苛刻的條件下,照樣開了一間自己的鋪子,做起了生意。
吳叔欣慰不已,不愧是吳家的後人,天生有一顆做生意的腦子。
“少主子,春風樓這個月的賬本昨日柳棠已經送過來了,老奴看了看,春風樓這個月進賬比預期的還要好,整整盈利了三十六萬兩白銀,除去分紅,咱們還剩下二十萬兩,只不過趙六公子和王公子他們欠的三萬兩一直不給,柳棠問少主子這事該怎麼處理?”
“讓他們繼續賒賬,欠得越多越好,到時候自然有人找他們要。”趙博武眯了眯眼睛,就是得讓他們欠著,欠的多了越好。
“告訴柳棠,下次給李信送分紅的時候訴訴苦,順口提提此事。”
"少主子英明。” 吳叔沉思了一會,突然眼前一亮,我就說少主子怎麼會真的吃下這個暗虧,原來早就佈下了棋局,就等著趙六公子往裡跳呢。
那李公子本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想要謀位,自然缺不了銀子,春風樓三層分紅每月最少數十萬兩,若是突然拿不到這筆分紅,三皇子自然會著急,必然會讓李信想辦法去討要這筆欠銀,這麼大一筆銀錢就這麼沒了,趙臣昌又豈會放過趙志成。
趙博武梳洗完畢,一個人站在院子裡沉思,黑色的髮絲在風中隨風飄舞,肆意灑脫。有一種淒涼的美。
夜深了,再不回去嬤嬤該著急了。今日也不知道七妹妹和姨娘吃的什麼。不過依七妹妹如今的性子怕是不願再吃那腌臢的東西了。
“吳叔,叫人去隔壁看看那兩丫頭在不在。”
領命的人直接從院子裡的小門去往隔壁,然後很快又回來了,果不其然,那兩丫頭不在院子裡。
果真如他所料,那傢伙又跑出來了。
趙安然此時一身瀟灑公子哥的裝扮,帶著歡兒和樂兒兩個丫頭正在天下第一樓大塊朵拉,吃得有滋有味,至於李姨娘的晚膳,她早就讓暗雲想辦法給送回去了。、
這些年王氏雖然恢復了她們的份例,可府裡頭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們見將軍從未過問她們母女,慢慢的又開始怠慢了起來,送過來的吃食,雖然不再是餿掉的饃饃,像水一樣的粥,可那個味道啊,實在是難以下口,不是索然無味,就是憨鹹憨鹹的。
當然這其中不乏有王氏的手筆,若沒有她的默許,下人們也不敢日日如此張狂。
若是以往,趙安然定是毫不猶豫的吃下去,可如今胃早就被趙博武和宋楠養叼了,如何還能吞下那難以下嚥的玩意兒,更不可能讓娘吃那麼難吃的東西,虧什麼不能虧了肚子。
歡兒和樂兒兩丫頭一邊吃還一邊埋怨;“小姐,你都大半個月沒出來陪我們了,我們倆都無聊死了,你不來,柳少爺都不讓我們出來玩。”
趙安然吃飽了飯,滿足的摸了摸肚子,然後才說到:“你家小姐我也想出來,可最近哥哥看得嚴,我娘又只聽哥哥的話,說不讓我出來就不讓我出來。今天要不是餓了半日的肚子,我娘看我實在可憐,這才答應讓我出來玩一會,最多一個時辰,你家小姐我啊就得得乖乖回去坐牢子了。”
哎,沒有自由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