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要把二牛賣了?我不同意!”女子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將睡夢中的陳二牛吵醒了,他柔柔惺忪的睡眼,本想叫娘,卻被男子吼得渾身一抖。
“不賣他能怎麼辦?!小牛額頭溫度這麼高,明天用啥請大夫?大牛也快說親了,總不能什麼也不拿吧,!”
“那也不行啊!二牛也是咱們兒子呀!”說著,女子就低聲抽泣起來。
男人坐在炕頭抽著旱菸,雲霧吞吐間就連說出來的話都煙霧繚繞的。
“家裡沒錢有什麼辦法?!”
吐了一口煙,男子又說道;“村長家的二丫頭不也是去大戶人家做丫鬟了嗎?你看她每次回來都打扮得光鮮亮麗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呢!二牛年歲小,大戶人家調教起來正好!說不定就是榮華富貴一輩子咧!”
本來還在發抖的二牛不抖了,流著眼淚偷偷聽他爹是怎麼忽悠著他娘到最後同意將他賣掉的,聽著聽著不知不覺間居然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他的眼睛還是腫的,但是阿孃卻說讓他以後睡前少喝水,眼睛容易水腫,然後二人就領著他上了縣城。
他穿上了阿孃給他改了大哥的新衣服,一路上不吵不鬧,和平時一樣乖巧。
他爹陳大貴心裡高興,平時從來都吃不到的糖人,糖葫蘆,今天都給他買了一串,到了午間還讓他去路邊攤吃了碗鮮肉餛飩。
原來即將要被賣的孩子,父母是格外的優待。
“阿孃,弟弟的病好些了嗎?”
跟著二人走進了一家牙行,二牛見阿孃又哭了,心中不免也有些難過起來,於是東拉西扯的陪阿孃聊著天。
直到他爹跟在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後面回到了正堂,她娘突然一把將他扯入了懷中,抱得死緊。
“不賣了,不賣了!娘領著二牛回家!”
只是,哪能啊,他爹說賣身契已經都簽完了。
牙婆子見多了這種事情,用質地一般的手帕擋著嘴鄙夷的輕啐了一聲,轉而變臉似的笑得如朵菊花對著陳大貴夫妻道:“哎喲喂!來得早不如來的巧,你們夫妻可是有福啊,這小娃兒一來就被大戶人家的管事相中了,賣了二十兩銀子呢!”
一聽到二十兩,他娘張翠花也不哭了,抱著兒子的手鬆了松,怔怔地望著伢婆子,以為自已聽錯了。
“喏,真金白銀,這還能騙你不成,趕緊放下孩子,和你當家的回去數銀子吧!哈哈哈!”伢婆子也是相當高興了,今天他可是做成了一筆大生意呀!
就這樣,二牛被伢婆子領著進了後堂,直接送到了一個長相看起來十分嚴厲的中年大叔手中。
一路上二牛都沒哭,直到跟著中年大叔上了一艘大船,看見了許多和他一樣年紀的孩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他才被感染著紅了雙眼,淚水跟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再也控制不住。
也不知過了幾天,暈暈乎乎,迷迷糊糊的被人推醒,二牛跟著眾人一起下了船,然後分別上了幾輛馬車。
一路上,那長的很兇中年的大叔除了要方便的時候允許出聲,剩下的時間,誰說一個字廢話,就招呼誰一鞭子。
一開始大夥還會哭求,或者小聲討論,但鞭子真招呼到身上時就都慫了。
特別是他們年紀都還很小,對看人臉色這件事情也是無師自通,只要按時給飯吃,給水喝,不說話就不說話吧,日子好似也沒比在家差多少。
無錯書吧馬車搖搖晃晃了幾個時辰,終於到地方了。
具體在哪裡,二牛說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們是進到了一個隱秘的山洞底下。
當然,他們先是進了一個普通山洞,隨後鍾叔(就是那兇大叔)就開啟了神秘山洞中機關,然後地面就裂開了,出現了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
樓梯很陡,呈盤旋狀,還沒有扶手,包括二牛在內,第一次下去的孩子們都感覺有些腿軟。
只是和想象中的地底不同,居然不是黑漆漆的,也沒有那麼小。
每層樓梯間都放有照明的燭火,到了最下面,還要透過一個長廊。
長廊也很明亮,每十步有一個照明火燭。
穿過長廊後,就到了一個十分寬敞的大堂,大堂上正整齊的站著一百來個黑衣人,正好對著他們進來的方向。
”喲,老鍾,又帶回來幾十個新苗子啊?”
鍾叔衝說話的人點點頭道:“都交給你了,等挑好人,我就回去覆命了。”
說話的人叫老於,和鍾叔差不多年紀,笑面,讓人看著沒那麼害怕。
“你們,開始吧!分成兩組,對搏!除一點,不能傷人性命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今日,只有十個人可以跟著老鍾走,剩下的就只能按流程被安排到各處了!”
吼完,又對著二牛他們和顏悅色道:“你們隨我來吧,今日什麼也不用做,先好好休息一天,明日就跟著我和其他師傅們學武吧?”
眾孩子一路上已經被中叔馴化得差不多了,不敢說話,只會應是,就看見老於滿意的點點頭,轉身領著他們去了後堂住宿的房間。
經過老於的介紹,二牛瞭解了,這裡是逍遙王府培養暗衛,親衛,護衛的地方。
老鍾是王府外院掌事,是專門負責幫王府採買暗衛候選的人。他每年都會從全國各地採買一些適齡兒童回來,交給老於他們培養。
在經過殘酷的魔鬼式的訓練之後,只有天賦好的十人會著重按照暗衛去培養,剩餘的人會根據情況,更改培養方向,或許是會成為親衛,或許是會成為侍衛,只有留在最後的最優秀的十人才有資格出去,成為王爺的貼身暗衛。
因培養這些個人都十分費錢費力的,所以逍遙王下了明令,除非病死,做任務死,否則出現因私殺人或者折磨人致死的,直接賠命,年過五十或年紀輕輕傷殘退下的,還會安排養老。
於是乎,慢慢的,來到這裡的人都有了歸屬感,做什麼不是一輩子?當王爺的暗衛親衛護衛,不比在家種地啃黃泥一輩子強?
然而,二牛卻想得是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