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這條生路，全部希望寄託在方野這個連靈言都記不全的十八歲少年身上…

第九區光明和黑夜沒有界限，楊桃一招手，黑暗中已經有一支全副武裝的九人小隊從各種廢墟間閃身出來，有機甲，有T-18，有人類，每人揹著一把標誌性的黑刀和一把刻滿符文的唐氏栓動狙擊步槍，整齊劃一站在了方野身後。

“我能去看看那道門麼？”方野說完，自顧自走向那堵隱匿在黑暗中的宏偉巨牆。

“方野，你現在是第九區天啟所有成員撤離之前最高指揮官，你現在的安全由我負責，”楊柳快步跟了上去，諾諾亦步亦趨。

“長官，我們要跟過去看看麼？”肖克-唐說。

“不用了，他代入這個角色還需要時間，也許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他和這些孤兒成長環境不一樣，一個多月前，他的腦子中，所有Ai和機甲都是他的敵人，先是失憶，後來又找回記憶，從小青梅暗戀的終結，他沒瘋掉，都已經是萬幸了…”楊桃說完，深深望了望那個走進黑暗中消失不見的少年身影。

“我們真的要把撤退的希望寄託在這個少年身上麼？就算這個少年能帶領我們撤進去，可進去裡面以後呢？那些言靈者，也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吧…”

“我們還有皇甫玄雅這張王牌！頂多將諾諾推上王座！要知道，她可是正兒八經的帝國直系後裔，伊甸園裡面也不是鐵板一塊。”

“這次賭得可真大…”肖克-唐張了張大嘴，沒有再說話。

“諾諾，你想家麼？”方野揹著諾諾走到恢弘城牆邊上，指了指那道兩人高，根本就不是一道門，完全被黑霧罩起來的虛影，“你的家可能在這裡面。”

諾諾搖搖頭，她記憶中沒有家的概念，有記憶開始，她就是每天揹著一個小筐子，日復一日給酒館的舞女姐姐，在如火焰一般的河水裡面洗衣服，從而換取兩塊能活命的黑麵包。

方野走上前，輕輕將手掌放在如墨染一般的黑霧中，黑霧頃刻就向手掌纏了過來，眨眼就將方野和諾諾全身裹住，像是無數錐子一般，拼命往腦海裡鑽。

只感覺大腦中霎地開始昏沉，方野趕緊輕輕跺腳，全身血液開始激盪，黑霧才如遇到剋星，從腦海裡面迅速退去。

方野再次輕輕又向前，黑霧自動從兩人身邊退開，像是一根燭火照在夜空中，黑霧沒有辦法奈何兩人分毫。

方野只前進了十步便不再前進，他退了回來。

這應該是比言靈-永夜還要高几個級別的結界，任憑方野再怎麼將血脈激盪，感知無法穿透黑霧分毫，甚至隱隱有被黑霧吞噬的趨勢。

“諾諾，你感覺怎麼樣？”方野扭頭，就看到諾諾額頭之上，一個菱形的印記，閃動著模糊的熒光…

“哥哥，我頭好痛，我感到裡面有東西在召喚…”諾諾表情有些扭曲和痛苦。

方野默默把手指遞了過去，諾諾毫不客氣，牙齒一下就咬開了方野的手指，直至大腦中那種疼痛散去，諾諾才鬆開。

“好些了麼？”方野收回手指，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溫柔，諾諾額頭上那顆菱形印記，卻又不見了蹤影。

諾諾沒有再說話，輕輕回了一個“嗯…”

方野身後跟著的幾個護衛，幾乎驚掉了下巴，他們沒有黑夜視物的眼睛，可是透過頭上戴的夜視儀，眼前兩個人分明已經走進了言靈結界中，還安全的退了回來。

“不愧是首領看重的人…”楊柳在心裡感嘆，這個小男人成長的速度超乎她的預料。

“能和我說說到底什麼才是言靈結界麼？還有你們不是在大腦中植入諧波振盪器失敗了麼？為什麼還能使用言靈？”方野看著又將自已圍起來的護衛，對著楊柳輕輕開口。

“晚些時候會有導師過來一對一的教導你，‘天啟’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經過導師教導，才能重新使用靈言，不過我們能使用的言靈非常受限，作為失敗品的我們，腦中的諧波振盪器只對特定的幾個靈言有反應。”

“導師也是Ai麼？”其實方野不用問，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一行人緩緩回到禮堂，導師已經在禮堂中等候。

一個渾身隱匿在一件長袍裡的奇怪的機甲，背坐在禮堂中，方野沒有收回的感知，無法探尋到眼前這個人行生物分毫，明明近在眼前，感知像是陷在一片迷霧，像是掉入沼澤中的一隻小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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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你不覺得在一個老頭子面前釋放感知，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麼？”導師轉過臉，機械骷髏臉上本應該是眼睛的位置，空洞一片，模糊微弱的燈光下，顯得那麼詭異和深邃。

方野微微心驚了一下。

”不要用看怪物的眼神打量我，我很忙的，”導師看了一眼趴在方野身後的諾諾，“呦，你們還拐來了血脈如此純淨的帝國直系後裔，看來這次安全撤退的希望很大麼！”

“小子，那本薄冊上的靈言記全了麼？”導師站起身，方野發現這是一具比他都還矮小一點，且在記憶中沒有任何型號記載的機甲。

方野搖搖頭，非常遺憾地表示，他從小到大，記不住任何靈言。

“那不是浪費我的時間？我很忙的！不過，要是教這個小女娃娃，我倒是很樂意！”導師扭過頭，用空洞的眼睛惡狠狠瞪著方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正在想，我到底是屬於帝國製造的機甲中的哪種型號？”

方野立馬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表示自已真的沒有。

“你最好是沒有！要不是天啟那老小子求我，我才不願意摻和你們的破事，楊桃，沒事我就先走了！為一個廢墟浪費我這麼久…”導師說完真的向禮堂外走了出去，不過被楊桃給拽住了。

“導師，您先看看這個…”楊桃急急忙忙將手中一塊平板塞到了導師手上。

導師拿起點亮螢幕滑動了幾下，很快被方野的各種資料吸引，原地開始徘徊嘴中不斷喃喃，“按理說你們人類中，根本就不會有人不湧頌靈言，就發出各種術，可是這小子偏偏就是個異類，正常狀態下，也就能發發風刃，可是奇就奇在，他暴走狀態下，發出的術完全不可控，而且威力巨大無比，老頭子我很多年沒有遇到過這麼有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