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依舊是那種沉悶的心跳。
感覺到身體一直在高速墜落,跌向無窮無盡的黑暗中,耳畔可以聽到高速劃過的風聲,窩在柔軟的床墊之中的方野陡然睜開眼睛,費力將頭轉過來,只有一些黯淡的光,映在半透明的窗簾後面。
“難道我是認床?”方野腦海中突然蹦出這麼一個想法,這裡,這個第九區,好像就沒有一件讓他心安的東西。
他從床上起身,床墊迅速回彈,一個人形的水漬和兩個腳印被留在了床墊之上,方野赤腳踩著冰涼的地磚,將窗簾悄咪拉開一個縫,將眼睛探過那個小縫,像是一個在暗中查探敵情的觀察手,燈光微微刺目令心驚了一瞬,什麼都沒看到,他飛速又將窗簾合上,捂著頭,迅速蹲在那張半透明的窗簾後面。
“我到底在幹嘛?”怔愣了一瞬,方野鬆開抱頭的雙手,輕輕掐了自已小臉一把,這裡是宿舍啊,我擁有使用權呢,我為什麼要像個入室盜竊的小偷一樣小心翼翼呢呢?還有,外面又不是世界末日,我為什麼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呢?
方野站起身,閉眼將半透明的窗簾狠狠一拉,兩秒過後,才將眼睛睜開,他突然就伸出一根手指,對著街景開始比比畫畫…
嗯,在那個十字街角的高樓之上,架一把遙控重粒子炮,再將無人偵測裝置投放到月之眼壓制範圍之外,用元級盾牌機甲,配合唐氏擬態戰鬥機甲,在月之眼撤掉的瞬間,感知部隊將感知瞬發後,月之眼馬上重新壓制。
米氏粒子增幅頭盔頃刻將月之眼壓制範圍內的敵人位置,傳輸給各個作戰單位,遙控粒子炮做第一次定點清除打擊,快速反應人機裝甲部隊與唐氏戰鬥機甲配合,負責肅清最後的敵人…
“啊呸!我特喵到底在想什麼東西?我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衝動和想法?”方野喃喃一句晃了晃腦袋,將這種荒誕甩出去,雙手撐在窗臺之上,視線下移,卻又是很熟悉的街景。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客人多點我的酒呢?”方野望著窗外奔騰的車流發呆…
“老姐,我感覺他越來越不像個正常人了…”酒吧一間隱秘的監控室內,楊柳指著監控螢幕上靠在窗臺上的方野,“他會不會感覺到了被監視,從而產生不安感?”
無錯書吧“不可能!”楊桃立馬否決了楊柳這個說法,“為了這個微型探頭,可是整整用去了酒吧一個月的收益,這種探頭可以遮蔽任何種類的感知,能在月之眼和紅眼場域下使用,方野絕對不會感知到有人監視他。
而且,探頭只要一監測到覺醒者感知,與它橋接的螢幕會第一時間變換顏色,方野一直就沒有釋放過感知。”
“那他對著窗外比比畫畫幹嘛?”楊桃指了指床上的那灘水漬,“什麼情況下會讓一個正常男人睡個覺跟洗澡一樣?除非是心靈深處嚴重不安,或是夢中極度驚恐。”
“能分離出音訊麼?我感覺他最後搖頭晃腦那一下肯定說了什麼話。”
楊柳對著監控裝置擺弄了一陣,衝著楊桃搖搖頭,“聲音應該很小,幾乎被背景聲掩蓋,只能聽到幾個模糊的語調,經過智慧音訊軟體分析,應該是咒罵的詞語。”
“相比於這個,老姐,我覺得他對著窗外比比畫畫才該引起重視,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場景分外的熟悉,你想想,若是將他的衣服換成…”
“別說了!”楊桃當機立斷打斷楊柳,兩姐妹心有默契的相互對望一眼,眼中皆是滿眼驚駭。
楊柳將一直偷瞄螢幕的諾諾拉過來,對著她耳邊一陣嘀嘀咕咕,“小丫頭,該你出場了,你可不能在關鍵時刻再掉鏈子了,昨天差點讓他起疑。”
楊柳說完又將諾諾裙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還算有些規模的事業線,甚至諾諾還穿上了這輩子從未穿過的高跟鞋,走出的軌跡像是個喝醉的酒鬼一般,歪歪扭扭左突右跳,看得兩姐妹心驚肉跳。
“噠噠噠”踩著恨天高的諾諾,敲響了方野的房門。
方野的沉思被敲門聲打斷,收回思緒,他沒有任何增加客人點選率的方法,他有些懊惱的走到門邊,扭動了門把手。
剛開啟門,一個身影就向他撲倒過來。
方野眼疾手快接住撲過來的人影,不用猜知道肯定又是諾諾,將她抱到床上,低頭一眼就看到了導致諾諾摔倒的罪魁禍首:一雙十厘米高的高跟鞋!
“諾諾,這個鞋不適合你,”他將高跟鞋脫下來,仔細檢查了一下諾諾的腳,輕輕的問,“有受傷麼?”
諾諾點點頭又搖搖頭…往床上一躺,像只找窩睡覺的小貓,拉過方野蓋的薄狠狠嗅了一口,蓋住臉裝鴕鳥。
“那你倒是疼還是不疼啊?你這可真難猜…”方野無奈只能將諾諾小腳抓在手裡,輕輕揉著…
“老姐,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了,”楊柳看著畫面中的方野,眼神清澈,自始至終都沒變換過眼神,“他就沒有產生過心動,諾諾是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但絕對不會是戀人,他不抗拒和諾諾親密接觸,但是他和諾諾不會有更親密的接觸。”
“你說他的症狀像不像應激創傷綜合症,”楊桃在分屏上回放了一下方野從醒來到蹲下再到站起來的畫面,“他的行為和病症高度吻合,可能是你那日的替身T -18的死亡造成的。”
“老…老姐,我覺得他根本就不是什麼應激創傷綜合症,他…他是被瑪娜之花殘留的靈影響了心神,他一個只做了一天列兵的新兵蛋子,不可能懂排兵佈陣,再說了,他就是個學渣…”楊柳此刻根本就不敢看楊桃的眼神…
“楊柳,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也出現了一樣的症狀?”
“老姐…我…”楊柳心虛低下頭,“我的症狀和他不一樣,我就是…就是喜歡莫名其妙的夢遊,上次在超速列車上,我…我都不知道自已怎麼爬到方野臥鋪上去的…”
“十號小丫頭有沒有和你相似的症狀?”
“應該有吧…”楊柳徹底蔫巴下來。
“什麼叫應該有?你不是和她住一起麼?你說話能嚴謹一點麼?”楊桃有些恨鐵不成鋼,伸出手指在楊柳額頭上狠戳了幾下,“你說你當初怎麼想的,瑪娜之花殘留的液體你麼敢讓他泡!”
“十號…十號就是喜歡…喜歡在衛生間裡偷偷脫衣服…磨牙齒…”楊柳想了想,“老姐,我們能換個宿舍嗎,我怕小丫頭趁我睡熟咬我脖子…”
“從明天開始,你和小丫頭都跟我睡,我讓一號T-18守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