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不得不吃下這個暗虧,他笑了笑,附和道
“劉師爺說的是,大人為了常寧縣勞苦功高,我們這些人也不能不盡點兒心意。
這樣,我們李氏糧鋪現在雖說沒了糧食,但可捐贈1千兩,也當是一點兒心意!”
一千兩放在普通百姓家裡就是破天的富貴,那可是夠幾代人吃喝不愁了。
但劉師爺只是摸了摸鬍鬚,面上的笑更是淡了兩分。
李老爺一直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這般心裡暗罵一句貪得無厭,面上則是打著哈哈。
“還有前些時日得了兩幅難得的字畫,正準備獻給大人。
只是最近這生意場上著實困難,這才耽誤了!”
聽聞此言,劉師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李老爺,沒有多說什麼,只帶著他去了裡間。
李老爺有些猜不透他這表達的什麼意思,難道是還嫌少?
只是一千兩已經很多,當初靠著逃荒的流民,上漲了糧價,雖說掙得不少,可四成都進了鄭縣令的口袋。
再加上最近鋪子生意不景氣,基本都是虧空,家裡的開銷就沒斷過,他家裡又還有多少銀子呢?
李老爺想到鄭縣令有些貪得無厭的嘴臉,一瞬間,竟然生出幾分悔意。
可看到鄭縣令的那一刻,見他似乎是沒看見自已一般,心裡不免不舒服。
想當初,李婷跟著他時,他見著自已好歹會客氣兩分。
可現在呢,就跟面對下人有何區別,李老爺心裡不是滋味。
不過想到自已有求於人,他還是露出職業的假笑,上前拍著馬屁!
鄭縣令一直沒有出聲,只是聽他提起孝敬的銀子,他才挑了挑眉。
“你這是拿銀子保李婷一命?”
他這話讓李老爺一噎,他可不是這個意思,可瞧著鄭縣令這麼說,這是打算吃下這一千兩了。
那李長風怎麼辦?
李老爺搓著手,暗自在心裡盤算,還有多少銀子可以買李長風的命?
許是沉默的時間久了,聽到鄭縣令嗯了一聲!
他才恍然回神,猶豫著道
“大人,小女犯了大錯,生死自有大人決斷,小老兒絕沒有拿錢保人一說。”
見鄭縣令的臉上似乎有些不悅,他又改口道
“不過,子不教父之過,她再多的不是,小老兒也想留她一條賤命,還望大人成全!”
聽到滿意的答案,鄭縣令滿意的點點頭
“你倒著實是個好父親,既然如此,我便饒她一命。
不過,她不能回去,只能有我的人看管著,你可有意見?”
李老爺想吐血,這不是花錢買人但還看不到人嗎?
並且,這是花錢買了個人質在對方手裡放著呢!
他默默咬牙,只能連聲答應。
一千兩就這麼出去。連個水花都沒有落下。
要是買李長風還不知道要多少銀子!
李老爺投石問路,透過鄭縣令的態度,他算是明白,想要單單透過銀子來救李長風怕是沒那麼簡單。
所以,他得改變政策,想要讓鄭縣令對李長風重視,那就得讓鄭縣令知道他的價值,有利於他的價值!
至於賬冊的事兒不能說,要是說了,那李長風甚至李家會死的更快。
沒有誰會希望別人手裡,拿著自已的罪證!
“不瞞大人,此次前來,是想請大人幫忙的。
今晚家中闖入一個女匪,劫走了我家長風。
她的武藝出神入化,而且其身形像極了那傳聞中的青衣盜!
小老兒在黔州時曾見過那青衣盜一眼,看到那女子時,像了一個十足十。
若是大人能將青衣盜抓獲,那便是立了一個大功,還請大人出手,為民除害啊!”
鄭縣令挑挑眉,沒想到李老爺會來這一出。
這青衣盜乃是有名的大盜,最喜劫富濟貧,不上貴族都有被盜過,算是通緝榜前十的人物。
若是能將所謂的青衣盜抓獲,那豈止是大功這麼簡單,那更是潑天的富貴。
只是,他是不是將旁人都當成傻子了?
他說是青衣盜,就是青衣盜了?
鄭縣令冷哼一聲,想把自已當槍使,似乎找錯了人。
“青衣盜?李老爺,你怕是不清楚,這青衣盜乃是男子!”
李老爺聽他這麼說,卻沒有絲毫的慌亂,而是堅定的道
“不,她是女子,而且,我敢保證,若是大人救回小兒。
你帶走的,一定就是青衣盜!”
他說的篤定,迎著鄭縣令探究的目光也不閃不避,這倒是讓鄭縣令有些狐疑起來!
再說牢房裡,自從得知秦軒的身份,李婷對他就很是排斥。
到了後半夜,秦軒似乎燒的有些糊塗了,迷迷糊糊的說些什麼。
“姐姐,姐,快跑,不要嫁.......”
他的夢裡,秦小蘭再次穿上了簡單的粗布紅衣,頭上蓋著蓋頭,可是眼裡卻滿是不捨。
他不知道自已怎麼看的見,透過輕薄的蓋頭,他甚至能看到兩行清淚落了下來。
秦軒就跟著她走,跟著她上了秦大寶的牛車,跟著他到了徐家。
徐家的擺設很簡單,只是在門口貼了兩個喜字就再無其他。
一直到了所謂的喜房,不過就是隨意鋪就的乾草床,其他便是一無所有。
空空蕩蕩,一點兒喜氣都沒有。
他就默默的陪著秦小蘭等著,一直到了天黑,他似乎聽見姐姐肚子餓的咕咕叫,可沒有一人進來問過半句。
知道秦小蘭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小心的挑起蓋頭,還是沒有等到所謂的新郎。
他看著姐姐垂下了頭,明明該是喜慶的日子,卻是苦澀的笑了笑。
不多會兒,外面傳來動靜,似乎是姐姐婆婆的聲音。
“小蘭啊,進了門兒就是我們家的人了,咱們家也沒什麼規矩,快來幫著一起收拾了,早點兒休息啊!”
她說話還算是客氣,可哪有一進門就指使新娘子幹活兒的?
秦軒氣的想罵人,可她們好像看不到他。
姐姐慣是溫柔的性子,也很是體貼人,若是人家好好跟她說,她總是會吃虧的那個。
果然,就見秦小蘭猶豫一瞬,還是放下了蓋頭出了屋門。
院裡靜悄悄的,只剩一片狼藉,她的目光四下搜尋一番,沒有見到今日的新郎徐二郎。
“二郎有事兒出去了,過兩日就回來,反正你們以後相處的日子少不了,不在乎這一會兒,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