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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魚死網破

次日早晨,我照常來到旅行社,裝修公司的師傅已經對隔壁的房產公司開始裝修了。

會計將上個月的財務報表遞交給了我,我大致看了一下,盈利非常可觀,光是單月的淨利潤就達到了五十萬。

本來想著利用這些資金再開闢一條西安到蘭州的主題旅遊專線,但現在要做生態園的專案,這條專線只能暫時擱淺。

於是我讓財務將這筆錢轉出一部分,加上自已手裡還有一些錢,加起來先將欠方杞的三十萬還掉。

至於欠程知夏的兩百萬,我暫時無力償還,只能再等一等了。

忙完上午的工作,我在隔壁的麵館要了一碗油潑面,正吃著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是馮曜打來的,我接起電話,那頭的他只是沉聲叫了一聲:“北山。”

我自覺事情不妙,大概是農業用地轉建設用審批的事出了岔子。

果不其然,馮曜接著說道:“農轉建的審批沒有透過。”

雖然做了心理準備,但是聽見馮曜親口說出來時,我還是不免心中一沉,問道:“沒有透過的理由是什麼?”

“他們說上面提倡‘保護農地,’所以落雁坪的那塊地不適宜轉做建設用地。”

我有些不甘的說道:“保護農地我知道,但是那塊地已經荒廢了十多年了,根本沒有種植什麼農作物,現在喊這麼個口號不是扯淡嗎?”

“我跟你想的一樣,那就是一塊荒地。”

“我覺的是不是有人後來也知道了棚戶區改造的事情,但是地皮已經被咱們搶先拿下了,所以這個人現在從中作梗,阻撓我們。”打從第一次專案申報失敗,我就有這樣的懷疑,但當時更傾向於是我們自已的原因,也就沒有說出來。

現在看來,更像是人為干擾,因為拒絕我們的理由太過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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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一種被人暗中針對的感覺。”停了停,馮曜繼續說道:“這樣,現在正是中午休息的時間,咱們一起去找我叔叔,看能不能打聽到一些情況。”

“好。”

結束了與馮曜的通話,我打車匆匆向市住建.局趕去。

二十分鐘後,我與馮曜在住建.局對面的一家茶餐廳門口見到了他的叔叔。

馮曜的叔叔留著幹練的短髮,穿著一件黑色的行政夾克,拎著一隻裝滿各種資料的公文包,朝我和馮曜的這邊走了過來。

我和馮曜迎了上去,馮曜也很有眼色的接過他叔叔手裡沉重的公文包。

進了茶餐廳,我和馮曜坐在一側,他向他的叔叔介紹了我。

我也很禮貌的打招呼道:“你好,馮處。”

因為之前聽馮曜說過,他叔叔馮石任處長的職位。

馮石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看的我心裡有些發毛,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在外面叫我叔叔就行。”

我與馮石是第一次見面,不清楚他為何要用那種眼光看我。

馮曜開口說道:“二叔,想找你打聽點事。”

“什麼事?”

“就落雁坪那塊地的事,我和我的朋友買下了那塊地皮準備做生態園的專案,但是農業用地轉建設用地的審批手續沒有透過,說是上面提倡保護農地,我想問問具體怎麼回事?”

馮石有些詫異的看著我們,說道:“那塊地早在十年前就變更了土地性質,已經是一塊建設用地了,你們還變更什麼?”

我和馮曜面面相覷,隨後解釋道:“國.土資源.局那邊的人說因為荒廢太久了,所以需要重新審批。”

“扯淡。”停了停,馮石接著說道:“性質一旦變更,只要在規定的期限內,哪有重複變更的道理。那塊地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是德望集團買下的,性質變更完成後,當時向我們局申報了農家樂的專案,我們這邊都批覆透過了,但由於德望集團的資金問題,所以農家樂一直沒有建起來。後來那塊地一直荒著,一颳風就是漫天的塵土,所以我們就先責令在那塊地上種了植被。”

經馮石這麼一說,我和馮曜基本可以確定有人暗中作梗。

那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會是誰呢?

馮曜問道:“二叔,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馮石回道:“我可以幫你們打聽一下具體的情況,但這事我幫不上其他什麼忙,因為我們局與國.土資源.局是兩個獨立的行政體系,我也無能為力。”

“您幫我打聽一下情況就行。”

“嗯。”停了停,馮石又說道:“棚戶區改造專案會讓那塊地變成一塊肥肉,覬覦這塊肥肉的人一定會很多,雖然你們動作麻利的搶下了這塊肥肉,但人家能夠利用政.治資源去壓你,就證明人家有著非常強大的背景,所以這塊肉你們能不能吃到嘴裡還很難說。畢竟,在咱們國.家的階級生態裡,權力是永遠凌駕於金錢之上的。”

的確,掌權者的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個企業的生死。

在這片有著幾千年歷史的土地上,從封建王朝到現代社會,因為爭奪權力而流下的鮮血足以染紅地下的三尺厚土。

大概這就是權力的魅力所在,也是許多人不計代價,不擇手段往高爬的緣由吧。

馮石看了看手錶,說道:“我得走了,下午有上面的領導來視察。”

正當他拎著公文包要離開的時候,又回過頭,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問馮曜道:“你的事我聽大嫂說了,這位就是你的物件吧?”

馮曜抿了抿嘴唇,有些尷尬的說道:“是,就是他。”

此時我才明白剛才馮石看我時的眼神為什麼會有異樣。

馮石輕嘆一聲,隨後離開了餐廳。

結束了與馮石的會面之後,我與馮曜坐在他的車裡抽著煙。

我們都沉默著沒有說話,開始的一腔熱血,到現在的心灰意冷。我們好像在一股無形的力量下,強行吞下了挫敗的果實。

我拼命的跨過了“錢”這個坎,卻似乎又要倒在“權”的刀下。

“你甘心嗎?”一直沉默的馮曜突然問道。

“當然不甘心。”

“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第一,放棄生態園的專案,把那塊地轉手賣出去,咱哥倆明哲保身。第二,頂著壓力,將生態園專案做下去,大不了魚死網破。”

“你說的魚死網破意思是咱們現在就捏著這塊地不放,跟幕後這個人耗著?”

“對,另一方面,咱們向上級部門提出申訴,既然已經變更過土地性質了,就沒有重複變更的道理,這是不合規的。”

我說道:“好,那我選擇第二條路,不向資本主義,邪惡勢力低頭,是我做人的原則,哪怕魚死網破。”

馮曜笑了笑,說道:“有種!那就讓咱們在同一條路上共進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