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呼喊後,賓客們逐漸安靜了下來。
他們停下手中動作。
幾十雙眼睛,都看著老管家。
“咳咳。
諸位,我明白大家都迫切地,年的魁首,是哪一位貴客……”老管家故作高深地,拖成了尾調。
眾人紛紛豎起耳朵,生怕自己聽漏了什麼。
老管家有捋了捋,花白的鬍鬚,不急不緩道。
“那接下來,就容在下,代太子殿下宣佈,今年藝局的魁首.”
眾賓客屏息凝神。
同時,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分成了兩撥。
一批人滿眼期待地,看向莊幼清。
剩下賓客的目光,則聚焦到了,莊瑛兒的身上。
深孚眾望的莊幼清,氣定神閒地喝著茶,一副全然不在乎,結果的樣子。
莊瑛兒雖然面上平靜,但身體僵得不行,心也已經懸到了喉嚨口。
老管家故作神秘地,掃視了一圈眾人,笑道。
“現在,就由在下來宣佈,今年賞菊宴藝局的魁首.”
老管家看了看莊瑛兒,又轉向莊幼清。
“她就是……”“莊府的幼清小姐.”
當老管家高聲念出,莊幼清的姓名,現場靜謐了幾秒。
隨後,支援莊幼清的賓客,爆發了,幾乎能掀翻長廊頂的掌聲。
賓客們看向,笑容淡淡的莊幼清。
他們一邊鼓掌,一邊祝賀她,奪得魁首。
“恭喜啊,莊小姐!莊小姐的劍舞,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不愧是提督大人之女!”
讚美的話語,如潮水湧向莊幼清。
她神色平靜,面對任何溢美之詞,都只回一句,不鹹不淡的“謝謝”。
和莊幼清這邊的,花團錦簇不同。
與魁首失之交臂的莊瑛兒,在聽到老管家說出,莊幼清名字的那一瞬間,就像失了魂一般。
她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可是,縱然她不相信,縱然她不願意接受。
然而,這莊幼清的魁首之名,是太子親選的。
莊瑛兒掐著掌心,難受到幾乎不能不呼吸。
幾個好色之徒,見莊瑛兒白著一張小臉,一副失魂落魄的,可憐模樣。
他們頓時心疼得不行。
幾人互相看了看,便端著酒,來到莊瑛兒附近,安慰她道。
“瑛兒姑娘,你莫傷心,在我們看來,你今日的琵琶舞,才真是難得的妙藝.”
“就是就是。
好好的女娘,耍什麼勞什子劍舞?根本不及,瑛兒姑娘一分柔媚!”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
嘰嘰喳喳的,鬧得莊瑛兒頭疼。
若換做平時,莊瑛兒或許,還能扮出一點嬌樣,和他們說上幾句。
可是,此時此刻,莊瑛兒滿心滿眼裡,只想著一件事。
那就是希望莊幼清,立刻消失!如果沒有莊幼清,莫名其妙的橫插一腳,她莊瑛兒今日便可大展風采,得眾人豔羨,揚眉吐氣。
來日,更可光明正大地,入宮參加皇室宮宴!莊幼清,莊幼清!如果沒有她!如果沒有莊幼清!莊瑛兒死死地,盯著被賓客簇擁的莊幼清,美眸中的怒與恨,濃到溢位。
莊幼清理所當然地,察覺到了,莊瑛兒帶著強烈怨念的眼神。
無錯書吧莊幼清知道,莊瑛兒有多麼在乎,今日的賞菊宴。
為了能在這賞菊宴上,大放異彩,莊瑛兒私底下,苦練了那琵琶舞許久。
志在必得的東西,卻被人橫刀奪走。
莊瑛兒如何能不恨自己?…莊幼清側過臉,迎上莊瑛兒怨毒的目光。
淡紅色的唇,微微張合,莊幼清用嘴型無聲地,吐出了四個字。
“手下敗將.”
在莊幼清唸完,最後一個字的剎那,莊瑛兒的瞳眸,狠狠一縮。
她看懂了,莊幼清輕蔑至極的嘲諷。
屈辱和憤怒,湧上心頭。
莊瑛兒的手,抑制不住地顫抖著。
圍在她身邊的公子們,注意到了莊瑛兒的不對勁。
“瑛兒姑娘,你,你這,你怎麼在發抖?可是衣衫單薄了?”
離莊瑛兒最近的那個,說著說著,就要伸手去攬她的腰。
看到那隻向她伸來的,肥圓鹹豬手,莊瑛兒的眼底,閃過了極為濃重的厭惡。
她咬著牙根,假裝失手,將手邊的酒杯打翻,酒水淅淅瀝瀝地,灑了那好色公子一身。
那肥豬有些惱恨,“我這衣裳可是雲錦做的!”
莊瑛兒心內厭煩,表面上卻故作柔弱,嬌滴滴道:“公子,小女子忽感身體不適,才會失手打翻酒水,還請公子見諒.”
莊瑛兒音色柔柔,聽得那公子心神盪漾,剛生出來的心火,也就滅了個七七八八。
“那既然瑛兒姑娘身體不適,不如就由在下,送你去清淨處休息一下?”
男人的目的,昭然若揭。
莊瑛兒假笑推辭,“不勞公子費心.”
說完,她站起身就走。
看著莊瑛兒窈窕的背影,那幾個有歪心思的公子哥,都覺得有些失望。
他們還想趁機,吃點這小娘子的豆腐呢!但礙於這是太子的地界,縱然他們有那些齷齪想法,也沒這色膽,敢在太子府裡,對女賓行不軌之事。
莊幼清再回頭的時候,莊瑛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莊幼清不免感到失望。
她原本以為,她這好表妹,還能使出,一些更高明的手段。
要知道,上一世她未出閣前,曾在莊瑛兒手裡,吃過幾次虧。
最嚴重的一次,險些失了清白和清譽。
那一次,如果不是陸明耀……想到那時場景,莊幼清攥緊了,手中花紋瓷杯。
若早知後來,會被陸明耀騙情騙心,利用算計致死,她就該在那一夜,親手剮了那賤人的心!回憶起上一世,陸明耀的所作所為,莊幼清的呼吸,變得沉重。
她無意識的,收緊了手指。
光滑的瓷杯上,出現了一絲裂紋。
窩在她腿上的小六,非常敏銳地,感知到了莊幼清的情緒波動。
小傢伙轉了個身,抬起前腳,撐在桌腿上,將腦袋湊到莊幼清身邊,去舔她的手。
見莊幼清沒反應,它有些著急,“嚶嚶嚶”地叫著。
就是小六的叫聲,如懸崖勒馬一般,拉回了莊幼清的一線理智。
緩緩吐氣,壓下心中燥鬱。
莊幼清轉眸,去看眼巴巴地,看著她的小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