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做到你所能做到的那些事情。”
遊瑾玄心中迴盪著蘇傑文的話。
“我為孩子們究竟付出了些什麼？”
“你已經做得很多了。”
“比如呢？”
“你傾注了無盡的心血和努力。”
“但僅憑努力，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我不是那個意思。看看辰宇和文熙，他們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遊瑾玄目光柔和地注視著熟睡的弟弟們。
“他們是我們的驕傲，對嗎？”
“當然。”
即便只有一個哥哥的照顧，他們依舊成長為家族的榮耀。
“他們成長得如此出色，你也功不可沒。”
無錯書吧這份認同，卻讓遊瑾玄心中的遺憾更甚。
蘇傑文越瞭解遊瑾玄，越覺得他不是一個虛構的角色，內心的矛盾愈發強烈。
為何這樣一個善良的人，要遭受如此多的磨難？
或許幸福終將到來，但道路上的艱辛難以言喻。
“我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遊瑾玄的聲音低沉。
蘇傑文拍打他背部的手停了下來，心中開始懷疑，自已的幫助是否反而成了負擔。
“或許，我不該讓他們繼續留在這裡。”
他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你為什麼這麼想？”遊瑾玄低聲問道。
蘇傑文感到耳邊有些癢，下意識地撓了撓。
“你什麼意思？”
他試圖調整表情，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遊瑾玄目不轉睛地盯著蘇傑文。
蘇傑文想要轉開目光，卻無法做到。
遊瑾玄伸手輕輕撫摸蘇傑文的頭髮，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蘇傑文動彈不得。
他靜靜地讓遊瑾玄將自已的頭攬入掌中。
“你的頭髮已經幹了。”
“都是因為你。”
遊瑾玄似乎要換個話題，蘇傑文暗自鬆了口氣，但緊接著，遊瑾玄繼續說：“上次你喝醉的事情……”
“嗯？”
“其實，還有件事我沒告訴你。”
蘇傑文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究竟洩露了什麼秘密？
“我做了什麼？”
蘇傑文緊張地問，遊瑾玄卻只是溫柔地笑了笑，然後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蘇傑文心中湧起一絲恐懼，儘管他知道遊瑾玄不會生氣，但仍感到緊張。
短暫的沉默後，有什麼東西觸碰了他的嘴唇，粗糙的觸感一閃而過。
遊瑾玄放下手，蘇傑文又能看見光了，但他仍不明所以。
“去休息吧。”
話音剛落，遊瑾玄便穿好衣服離開了房間，留下了熟睡的孩子們和一臉困惑的蘇傑文。
“剛才發生了什麼？”
蘇傑文抱頭沉思。
遊瑾玄遮住了他的眼睛，然後……吻了他。
在那個瞬間，蘇傑文的臉頰燙得彷彿能煎雞蛋。
不，這不可能。
一定是幻覺。
遊瑾玄有他深愛的人，也許他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自已的嘴唇？
他究竟做了什麼，讓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如此憤怒？
蘇傑文心中充滿了疑惑。
蘇傑文在毯子的一角輾轉反側，心中的憂慮讓他無法放鬆。
他不斷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如同潮水般湧來。
***
遊瑾玄走到戶外，仰望著夜空，自言自語：“我究竟做了什麼？”
他知道自已犯了錯，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與前幾天不同，今晚的蘇傑文滴酒未沾，他在親吻蘇傑文時清醒無比。
他為何要這麼做？
他知道蘇傑文有所隱瞞，儘管他未曾明說，但一切都在他的臉上表露無遺。
遊瑾玄無法再忍受這個秘密，但他真的應該採取這樣的行動嗎？
他自已也沒有答案。
門外的細微聲響，像是有人在準備就寢。
遊瑾玄知道自已今晚無法再回到那個房間。
他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宋哥，今晚我還能去上班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同意的聲音。
遊瑾玄迅速走出家門，彷彿身後有東西在追趕他。
當他走下坡路時，腳步逐漸放緩。
“我曾經確實不喜歡他。”
但現在，遊瑾玄不再討厭蘇傑文。
新的蘇傑文是如此善良，讓人無法不喜愛。
如果他能就此止步該多好，但他的心為何如此混亂？
遊瑾玄把手放在胸口，心跳得如此劇烈，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起初，他以為是身體不適，但後來他明白，這心跳的狂亂是因為他在思念某人。
“傑文，傑文。”
遊瑾玄試著呼喚他的名字，這個對他來說仍然有些陌生的名字，在夜空中消散。
遊瑾玄的臉上交織著複雜的情緒，他想哭，同時又想笑。
儘管他努力否認，但他發現自已正一步步接近一個無法逃避的真相。
最終，遊瑾玄強迫自已停下腳步。
“不。”
他大聲地說。
“不是傑文。”
蘇傑文可以沒有遊瑾玄而幸福地生活，這是現實。
而遊瑾玄的存在，只會給他帶來不幸，這也是現實。
他需要停止接近，維持現狀，維持那種蘇傑文出於同情而給予的幫助，僅此而已。
遊瑾玄再次仰望天空，街燈的閃爍讓夜空變得朦朧。
燈光下的陰影遮蓋了他扭曲的面容。
這痛苦，這壓抑，讓他的胸口隱隱作痛。
實際上，他並不想這麼做。
“我想了解他。”
遊瑾玄渴望接近蘇傑文，瞭解他的所有秘密，探索他隱藏的一切，直至靈魂深處。
他想擁有這一切。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如此不可思議。
其他人心中有了某人時，也是這樣的感覺嗎？
如果是，那麼他們真的很了不起，能夠隱藏如此強烈的情感，不讓世界知曉。
遊瑾玄感到，如果他稍有懈怠，這些深藏的情感就會暴露無遺。
人們是如何做到如此平靜地生活的？
他弄不明白。
嗡嗡。
手機的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看來是宋軒在聯絡他。
遊瑾玄收拾情緒，加快了腳步。
“放心，沒事的。”
遊瑾玄總是擅長隱藏自已的情感，現在也不例外。
在那個漫長的夜晚，他不斷對自已重複這句話。
***
一絲晨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
“這簡直太瘋狂了……”
蘇傑文用力揉了揉臉頰，然後將臉埋進枕頭中。
他整夜輾轉反側，未能入眠，但現在，他需要檢查那些大白菜。
他搖搖晃晃地起床，洗了把臉，刷了牙，然後穿上了衣服。
走到院子裡，蘇傑文檢查起昨晚醃製的大白菜。
白菜醃製得恰到好處，一口咬下，清脆的口感和鹹香立刻激起了他的食慾。
他隨手撕下一片葉子，切碎後吃了起來。
接下來，是準備泡菜的重頭戲。
他需要清洗大白菜，晾乾，然後準備餡料，還有切碎其他食材，製作糯米糊。
完成一半準備工作後，就可以開始煮豬肉了。
“開始吧。”
正當他撈出大白菜時，前門開啟的聲音響起。
遊瑾玄回來了。蘇傑文努力保持鎮定，但臉頰和耳尖還是不自覺地泛起了紅暈。
“哇，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嗯。”
“那你快去休息吧，你肯定一整晚都在工作。”
“不用，我沒事。”
遊瑾玄邊說邊脫下外套，捲起袖子。
“我來幫你。”
他坐在蘇傑文旁邊，熟練地清洗大白菜，小心翼翼地保護著每一片葉子。
清洗完畢後，他將白菜放在一個大托盤上。
“別直接用手做這個，水太冷了。”
蘇傑文遞給遊瑾玄一副橡膠手套，遊瑾玄擦乾手後戴上，繼續工作。
由於只有九棵大白菜，蘇傑文決定在遊瑾玄洗完之後開始處理其他食材。
他拿出砧板和刀，開始切割。
他將蘿蔔和韭菜切成均勻的小塊，用辣椒粉和鹽醃製。
然後，他轉向糯米糊。就在他攪拌著滾燙的混合物時，遊瑾玄走了過來，站在他身邊。
“你不累嗎？”
蘇傑文有些尷尬地問道。
遊瑾玄回答得很快。
“不累。”
“哦，那好吧。”
遊瑾玄看起來很平靜，但蘇傑文卻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
這樣下去，他可能會弄糟糯米糊。
蘇傑文決定把事情說清楚，於是他抬起頭。
“瑾玄。”
“怎麼了？”
“我們得談談昨晚的事。”
“好。”
遊瑾玄的回答迅速而堅定。
“你為什麼那樣做？”
那是他的嘴唇嗎？
蘇傑文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卻不敢問出口。
遊瑾玄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低頭看著糯米糊。
終於，他開口了。
“當一個人喝醉的時候……”
“什麼？你昨晚根本沒喝酒。”
“但你喝了。”
“啊？”
蘇傑文這才明白，遊瑾玄說的是他們吃雞聚會的那晚。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難道他真的……？
“我喝醉的時候做了那種事？”
“你不應該再喝酒了，你的體質不適合。”
蘇傑文的臉紅得發燙。
他想尖叫，想撞牆。
如果手裡不是正在攪拌糯米糊，他可能會立刻衝出去，再也不回來。
“我忍不住想哭。”
蘇傑文心中疑惑，為何他還在這裡機械地攪拌糯米糊，而遊瑾玄卻能如此鎮定自若。
“這到底是為什麼！”
如果有一個地方能讓蘇傑文躲藏，哪怕只是一個微小的老鼠洞，他也願意鑽進去。
他的手顫抖著，繼續攪拌糯米糊。
遊瑾玄見狀，溫柔地接過他手中的鏟子，接手了攪拌的工作。
“糯米糊的製作我熟悉，你去忙別的吧。”
遊瑾玄的體貼讓蘇傑文鬆了一口氣，他逃也似的跑到了院子裡。
他彎下腰，無聲地尖叫，內心的尷尬和羞愧讓他想要放聲大哭。
“一個深夜還在辛勤工作的無辜之人，又能理解什麼呢？”
蘇傑文想到，畢竟是自已先做出了那樣的行為，遊瑾玄只是模仿而已。
“如果我再喝酒，我就放棄作為人的資格！”
蘇傑文對自已重複著這個誓言，用冷水沖洗著那泛紅的臉頰，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