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紅的統一，紅的鮮豔，甚至還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吃啊，不是說永遠忠誠於我嗎。”
他滿臉戲謔，撐著腦袋懶洋洋的注視門笛。
“是。”
門笛拿起筷子，遲疑幾秒後，還是夾了一塊相對顏色比較淺的，放入口中。
“嘶……”
一瞬間，舌頭髮麻，灼燒感傳上頭，門笛哈了口氣，他下意識的想要吐掉，看到阿寶警告的眼神後，只能嚥了下去。
“繼續，不要浪費我的一片好 意。”
門笛垂在桌下的手緊緊攥著衣袖，最後還是無力鬆開，認命的夾菜。
過了半天才吃了一盤菜的1\/3，然而門笛已經面上滾燙，嘶哈出聲。
阿寶沉默著拿起水壺倒了一杯遞給門笛。
他毫不遲疑，接過杯子一飲而盡，瞬間彎腰咳嗽不止，臉頰泛紅。
“咳咳…咳…嘶，殿下…這裡面是酒。”
“我又沒說是水。”
阿寶滿是無辜的語調，門笛緩了許久，直咳的心臟抽疼，傷口幾乎快要崩開，蒙在眼上的白紗也映出了些許淚印。
他微微怔神。
“哭了?”
門笛擦去唇角的酒水，搖了搖頭。
“疼嗎?”
門笛頓住，不明所以。
阿寶輕嘲一聲。
“一定很不舒服吧，下次還去送命嗎。”
“對不起，殿下。”
“我不用你道歉，只要你保證沒有下次了。”
門笛低著頭呼吸微沉。
阿寶伸手一把扯開他的眼紗，遞來一張帕巾。
“我不過只是略懲小戒，怎麼就成這樣了，別硬撐著，擦擦吧。”
門笛接過帕巾，有些難堪的別過臉。
無錯書吧“嘖，上面都是眼淚，你沒吃過辣的嗎?”
“嗯。”
得到一聲悶悶的回應，阿寶抖了抖眼紗，用術法清理乾淨。
“給。”
門笛一動不動沉默不語，那雙蘊含古老星域的眼睛泛著淡淡的水色，瞳孔中似乎隱藏著無盡的秘密。
“一杯就醉了?”
見他沒有反應，重新重新整理了一遍門笛的酒量後，拿著眼紗準備給他戴上。
“看著我。”
“嗯?”
門笛呆滯的轉頭，直視阿寶，眼神有些迷茫。
“殿下，怎麼了?”
阿寶第一次這麼直觀看到門笛的眼睛，眉目疏淡，如星辰般璀璨，配上那俊秀的外表散發著一種清冷神秘的氣質。
哭了好像更多點其他感覺?
阿寶錯開視線，把腦子裡面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可惜星魔一族越是血統純正，雙瞳越特殊，不像他的父親實力到達一定程度可以自由控制星辰之力，自然也不需要再遮上眼睛。
骨節分明的手抹開那垂在臉頰上礙事的幾根銀髮後，又迅速將眼紗繫上。
門笛靜靜的坐著，阿寶整理好，若無其事的偏頭看到桌子上的菜，拿筷子夾起嚐了一口。
“…是有點辣。”
他輕咳兩聲，拍了拍門笛肩膀。
“還清醒嗎。”
“殿下，您有什麼吩咐。”
門笛踉蹌著站起來行禮，又被按了回去。
阿寶眼底晦澀不明，最後還是先把他弄到了床上。
“殿…殿下?”
門笛聲音都有些顛三倒四。
“先睡吧，等你清醒了我們再好好聊聊。”
“是……”
模模糊糊的應了一聲，門笛便陷入了昏沉。
阿寶只能繼續坐在桌子旁，揉了揉太陽穴，明明還沒喝酒，怎麼頭疼了。
他突然開始思考。
這輩子，會不會結局能夠有所改變?
“龍皓晨……”
他念叨著，幾乎要把這幾個字嚼爛磨碎。
“憑什麼。”
阿寶一杯接著一杯烈酒入腹，他的存在，就像是為了襯托龍皓晨的正義和偉大。
哪怕前兩世，一次想趁著龍皓晨還算弱小，提前殺了他，結果卻忽視了他背後的東西。哪怕暗中促使楓秀在星魔塔趕盡殺絕，到關鍵時刻，祂卻如同聖母心氾濫，依舊選擇放了人類一條生路，最後天譴之神奧斯汀格里芬還是甦醒，至於結果，再熟悉不過了。人類會贏的局面，從一開始就被鋪墊好了。
後來吸取經驗，幾乎不眠不休的修煉，明明想要發展起來，先避開龍皓晨，後面卻如失了智般壓不住衝動主動找了上去，就算不找自已在家坐著都能碰到龍皓晨，甩都甩不掉。
哪怕實力遠超從前，龍皓晨卻永遠都比他更勝一籌，最終還是落了個生不如死。
他這幾輩子活的簡直像被人操控的木偶，做的一切努力只會侷限於為了針對龍皓晨，連點其他遠大理想都沒有，愚蠢至極。
阿寶捏著杯子。
不知道是不是死的多了，沒那麼執著了，總感覺再次面對龍皓晨時，不像過去那般控制不住衝動想殺了他。
最後一杯酒過喉，阿寶瞥向門笛，對方呼吸輕緩，如果不是他感知過人，幾乎察覺不出來。
怎麼虛弱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把門笛給扯進來，是好是壞。
還有這一次，真的能夠改變嗎?
壓抑以及重生過後迷茫的充斥心頭。
阿寶也只能自嘲一笑。
記得那些編故事的，手下的主角重生往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重生前窩囊死去，重生後直接逆天改命。
但他這樣也只是再經歷一遍曾經的痛苦，他反抗過，努力過，也逃避過，卻也只能面對同樣的結局。
那為什麼還要讓他重生，再體驗一遍曾經的不堪嗎?究竟是誰在幫他，卻又什麼都不告訴他。
‘咔嚓’一聲，阿寶又不小心捏碎了杯子。
真討厭那些喜歡打啞謎的高位者啊。
他靠在桌旁，心頭的疲憊感使他有些犯困，手中變出上次被揉捏褶皺的千紙鶴，由於是靈力所化，皺成那樣也恢復成了原樣。
他又捏起了千紙鶴的翅膀，小小一隻的千紙鶴扇動著，還是被牢牢的困在掌心。
哪怕再死一次，他還是不願接受自已那樣無能的結局。
“我也是夠倔強的……”
阿寶收緊手掌，千紙鶴再也動不了分毫，他又緩緩鬆開，原本精緻整潔的小玩意變成一團，上面閃爍著絲絲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