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緒,我父親是先帝親封的攝政王,手握十方兵權,我乃攝政王府的庶子,為制衡我父親手中的兵權,十六歲那年,我被召入宮,同皇宮裡的皇子皇女們一同生活。
皇帝為了安撫攝政王府,特意為我擬了一道聖旨,封我為安定世子,話裡話外都是提點我父王的意思。
宮裡規矩大,我自小隨我父王待在軍營裡,性子野慣了,自然受不了這宮裡的規矩。
剛入宮的第二日,我便急了性子,不吃不喝,也不願去書房,嬤嬤拿我沒辦法,只好縱了我去。
我偷偷溜出院子,跑去了御花園抓千鯉池裡的鯉魚,誰知卻被去學堂的二皇子撞了個正著。
他是生母沅妃,位列四妃之首,他自然也深得皇上的寵愛,不過他胸無大志,肚子裡沒有幾兩墨水,整日裡以打殺下人為樂。
我沒有給他行禮,像他這種不學無術,整日裡只知道拿身份欺壓下人的無恥之人,我自然是不屑於給他行禮的。
他氣的大跳起來,要我下跪給他磕頭認錯,我冷笑了一聲,不屑與他爭鬥,轉頭便想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卻以此為把柄,要他左右之人控制住我,強迫我給他磕頭。
他左右之人互相看了看,誰也不敢對我動手,畢竟他那尊貴的父親,天下的主人可是吩咐過了,我可是他們皇宮裡的貴客。
但咱們的二皇子自小便是不會委屈自已的性子,他見沒人動,便下令今日不動手之人,全部杖斃,下人一聽害怕極了,紛紛衝我圍了過來。
宮裡人金貴,連下人都細皮嫩肉的,沒什麼力氣,三下五除二便被我撂倒在了地上。
二皇子氣急了,召開了巡邏的侍衛,說我要刺殺於他,侍衛不認識我,卻是認識他的。
一下子都衝了上來,拔劍與我打鬥了起來。
他們不同於下人,都是終日訓練的高手,我只堅持了片刻,身上便多了好幾處傷口,我忍著痛繼續還手,可他們人實在太多了,我感覺身上好疼,到處都好疼,可他們還沒有停手的意思。
我透過人群望向不遠處的二皇子,他正看著我笑,笑的那般令人厭惡。
我不能倒下,不能任由他這般凌辱於我。
我看準了時機,奪過了一位侍衛的佩劍,徑直朝著他刺了過去,劍尖剛刺入他的皮肉,我只感覺到了一陣冰涼的刺痛感。
我低頭看去,我的腹部被人刺穿了,那人快速抽出了手中的劍,我再次感受到了血肉翻飛的痛感,緊接著我無力的跪了下去。
好痛,痛的我幾乎快要失去意識了。
“住手!”
一聲稚嫩的女聲傳了過來,我聽到環佩叮噹的聲音,可我已經沒有力氣回頭去看,我的身子漸漸倒了下去,可是冰涼的觸感並沒有襲來。
一個小女孩跑過來接住了我,她將我摟在懷裡,小小的身子奮力的撐著我,不讓我倒下去。
她生的十分好看,不過我已經沒有心情去看了。
我看到她面色焦急的訓斥著那些欺負我的人。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若是有什麼事情,我要了你們的命!還不快去找太醫!”
果然,宮裡的人金貴,誰都不把奴才的命當回事,不過這幾個人,活該。
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模糊間,我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不要...你不要睡...沈緒...對不起...對不起...”
聲音斷斷續續的,可我還是聽到了她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呢?
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又回到了那個屋子裡。
照顧我的嬤嬤說,皇帝已經教訓過二皇子了,那幾個侍衛也全部發落了,讓我不要怪罪,安心養傷。
呵,他能怎麼被罰,頂多不就是抄個書,禁禁足。
可是嬤嬤說他被重重的打了三十大板,傷勢與我不相上下。
怎麼會?皇帝怎麼捨得?
嬤嬤又說是公主親自去和皇帝說的,聲淚俱下,皇帝疼二皇子,更疼這個女兒。
公主?就是那個福嘉公主,她可是皇帝唯一的女兒,還是皇后所出,從小疼的心肝肉一樣,怪不得皇帝捨得重罰他的好兒子呢。
不過,她為什麼要管這件事,那個女孩,難道...是她嗎?
算了,不想了,她和她的父親兄長一樣,都是冷血無情的人,幫我應該是怕我父王知道吧。
我養傷的這段日子裡,門口總是會無緣無故的多出幾瓶傷藥來,每次都被放在精緻的小盒子裡,多虧了這些藥,我的傷倒是好的快了一些。
我想知道是誰送的,可沒有人會告訴我。
我估摸著時間,算準了那人下次送藥的時間,提前躲在了門後觀察著。
又是她,那個漂亮的小女孩,她周圍跟了許多人,每個人都生怕她出事似的圍著她。
我對她的印象除了漂亮以外,還多了一份嬌氣。
她為什麼要給我送藥呢?我心裡疑問,想走出去問一問。
可我看到宮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們,想到女子大多是不能與外男接觸過多的,更何況她是天家女子,更是注重禮儀尊卑,因此沒有現身。
再後來,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宮裡張燈結綵,還請了法師祝禱,原來是那位公主的生辰快要到了。
皇帝下令,所有人為福嘉公主祈福,每人每日需得跪坐於佛堂前三個時辰,齋戒三日。
伺候我的嬤嬤自然也必須要去,她說福嘉公主每年生辰都必須要這樣,箇中緣由她並沒有對我明說,只說主子讓做什麼,奴才們聽著就好了。
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紛紛跪坐於佛堂前,祈禱著不屬於他們的福祉時,心裡又生出些無端的厭惡。
以至於我在佛堂再見到那位公主的時候,全然忘記了她對我的好。
這是我第一次認真的看向她,她的身子很單薄,眼睛亮亮的,很是明媚,髮飾穿著都十分昂貴。
我不願平白無故的為她祈福,也不想與她有過多的交集,轉身便要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