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幾頁,小順子的名字便出現在眼前。
蘇培盛還以為是光線不好,所以安陵容看不清,翻到這頁便沒再翻動。
“月光下費眼,就這一頁前面這個吧,叫什麼小順子,這名兒順心。有勞蘇公公跟內務府的黃公公講一聲。”
蘇培盛得了賞,自然樂呵答應。
養心殿的門咯吱一聲,果郡王從裡面走出,蘇培盛收好太監名冊,趕緊上前送一送果郡王。
“果郡王慢走。”
這還是安陵容重生後第一次見到果郡王,果然如坊間傳聞那般風流倜儻,來去自由。
“小主,皇上傳您進去呢。”
安陵容找了找面見皇上的感覺,一臉笑顏踏進了養心殿。
皇上倚靠在榻上閉目養神,面前與果郡王的棋局還未收。
安陵容看不懂棋,也不明白皇上此刻在煩惱些什麼。
她只知道,皇上想聽她唱歌,她便唱,其餘的......
“這些大臣一個個的上些無關緊要的請安摺子,說了多少次了不吃芒果,不需要,還問,一直問......”
安陵容心下奇怪,皇上明明閉著眼沒有開口說話,為何她卻聽得真真的。
什麼芒果?那是什麼東西。
安陵容一進養心殿,香粉的味道便飄進了皇上鼻子裡。
“好香的味道。”
安陵容重生後站在皇上面前再不似從前那般緊張侷促。
皇上睜開眼,只見美人如花,婉轉動人。
“朕賞你的東西可還喜歡?”
安陵容有香粉加持,笑得溫婉動人:“只要是皇上賞的東西,臣妾自然喜歡。”
皇上一伸手,安陵容便過去牽上。
“月光疏影時,見美人,美也美哉。”
安陵容聽見皇上誇自已,便低頭裝羞澀,只是貼在皇上懷中,皇上說的話卻是古怪得很。
“年羹堯這次又打了勝仗,往後的權勢恐怕連朕也不可小覷,後宮中美人遍佈,卻無一人可與華妃抗衡。陵容倒是聽話懂事,只是這家世。”
安陵容抬眼,見皇上雖抱著自已,但卻心不在焉的想著別的事情。
早知如此,還裝什麼,反正皇上也看不見,真是浪費了自已的表情。
早前,皇后賜給華妃的宮女無端落井,皇上讓皇后去查,算了算時間,皇后多半已經讓江福海查清了福子的死因,只是前線年大將軍捷報傳來,這查得再清楚,也沒用了。
皇上不打算處置華妃。
反而還要再嘉賞華妃。
這有個好哥哥,當真是不一樣。
上輩子華妃做了那麼多惡毒的事,如若不是華妃自已對皇上失望至極,一頭撞死在牆上,只怕皇上還會留她一條命苟活到新帝登基。
“沈貴人家世倒是相當,只是這心氣兒高了些,也不知朕那日與她說的菊花的典故她聽進去了沒有。到底還是年輕。”
安陵容如若聽不見這些,還以為皇上享受將她擁在懷中的感覺,正如同上輩子那般感受著濃情蜜意呢。
是她天真了,帝王家,本就少有情愛。
那麼單靠小女子的情愛,勢必是拴不住皇上的寵眷。
“皇上,臣妾見皇上思慮重重,不如就讓臣妾為您獻唱一首《洛神賦》吧。”
此曲曲調悠揚,緩緩道來,最是能夠疏解疲勞,舒緩精神。
“哦?你還會唱《洛神賦》?”
“臣妾獻醜了。”
皇上驚喜之餘,安陵容已經擺開架勢開唱。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只是養心殿內,這聽的人和唱的人都各有所想,上輩子安陵容太過怯懦,前期侍寢後只想夾在皇后與華妃之間苟活,現在看來她不僅重生了,還得上天垂憐,能夠聽見皇上心聲,多少妃嬪甚至是大臣都還只敢在背地裡揣摩皇上心意,現在自已得來不費吹灰之力,完全就相當於開卷考。
安陵容沒有理由不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華妃極重威勢,前不久才找了富察貴人去研墨,一磨就是幾個時辰,想必下個便是沈眉莊,再下下個,就是她安陵容。
皇后雖陰狠歹毒,但卻是安陵容最熟悉的人,重生之後最大的好處便是皇后在明,而安陵容在暗。
前期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看上一世的發展軌跡,傷的這個人,是華妃。
加之現下皇上的態度,想必是早已有所忌憚,消耗完皇上的耐心,只是時間問題。
有一點皇上說得沒錯,安陵容的家世太過低微,對於幫助皇上制衡華妃這件事,沒什麼幫助,所以安陵容會在皇上過了新鮮勁以後失寵,被丟到一邊是必然的。
下一個上位的,不出意料便是還未侍寢就被禁足的夏冬春。
雖為漢軍旗,但與華妃一樣出身肖勇世家,他父親在朝中又官位頗高,性子也與華妃有幾分相似。
既然想清楚了,就不如現在趁還得皇上寵愛,得到安陵容想要的東西。
第二日清晨,安陵容已經伺候皇上上早朝後打道回宮,昨晚上她唱了大半宿,再跟皇上說話時,皇上已經躺榻上睡著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安陵容唱的催眠曲呢。
好在昨晚上該說的話都說了,皇上同意安陵容去內務府再挑幾個人伺候,只是人數不能越過她答應的位份。
那就挑自已中意的,宮中有多出來的清退給內務府便完事。
蘇培盛做事很是得力,安陵容回宮後沒多久,黃規全便帶來了一批奴才奴婢供安陵容挑選。
“得皇上旨意,小主想再挑些下人伺候,奴才帶來了一些,小主看看有沒有順眼的,挑好了,這餘下的人,我便帶回去了。”
黃規全帶來的人不少,烏泱泱的站了五排三列。
其中奴婢站兩列,奴才站了一列。
黃規全得了蘇培盛的話,自然也把昨晚安陵容挑的那兩個太監安排進去了。
安陵容的視線掠過兩遍,像是沒有找到如意的。
寶娟訓斥道:
“都把頭抬起來。”
在場的奴婢都微微抬了抬下顎,只一眼,安陵容就瞧見了小順子。
與在宮外時沒有太多區別,想來吃了很多苦,身子骨依然瘦瘦的,一副不敢抬頭看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