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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藥藥不吃藥只不過是聽那兩人說了幾句話,便已經是耳根通紅,小臉兒蠟黃,再也不好意思往那邊兒看。

這時,只聽藏一月一聲大喊:“行,基本上摸透了.”

所有團員循聲望去。

便只見葉初夏的身型靈活輕巧,害巨高且速度極快的“木屑雨”,被藏一月和鯊鯊一齊格擋住了。

藏一月專注地計算著團隊的總輸出,侃侃而談:“老一boss大概分5個階段,但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節奏比我想象的還要固定,難度應該不是很……”

大。

藏一月話音未落。

木屑雨驟然停止。

身手敏捷的葉初夏,突然左右橫跳兩下,隱身了似的猛然消失!

靜默。

空寂。

天廣地闊,日月同輝。

月亮的光芒很淡,只有一個若有似無的白色光圈,而湛藍偏白的天空上西方,此時正掛著一輪黃日。

層層疊疊的雲彩,像一片又一片的白色吐司。

於是乍一看,虛幻的天空就像是一隻淺藍色的餐盤,上面盛著白色的吐司,和一隻飽滿流油的鴨蛋黃。

流油的鴨蛋黃將吐司都染成金黃色,於是純白的雲彩,便更像被塗上一層淺淺的芒果醬。

地面基本平整,除了兩根巨木聳著,再也空無一物。

葉初夏消失。

只剩下不知所措的玩家面面相覷。

藏一月道:“總不能因為我們擋住她一次,她就不陪我們玩了吧?”

鯊鯊接話:“總不能因為神級輔助奶了我們幾口,她就不陪我們玩了吧?”

封徵雪微微凝眉,藺司沉倒是勾了勾唇,只見他貼在封徵雪的耳邊,低聲問了句:

“他們誇你是神級輔助,那我是什麼?——神級輔助的小跟班兒?”

封徵雪很冷淡地瞥了眼人高馬大的藺司沉。

一把年齡裝學生也就算了,現在說什麼都要在前面生生加上個“小”……

“你惡不噁心.”

“怎麼罵人?”

封徵雪挑眉:“你和‘小’這個字有關係?”

藺司沉眨眨眼,眼睛突然亮起來,錚亮亮的那種,“你也這樣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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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徵雪:“?”

“我比你前夫大嗎?”

封徵雪想了想曹精誠的年紀,蹙眉道:“我怎麼知道你多大.”

——說不定是千年的老妖精。

可沒成想,藺某卻來了句:“你不是見過.”

封徵雪反應半刻,才明白這人又想歪到哪處去。

封徴雪徹底無語。

男人的雄競思維總是非常奇怪,更何況在這種關乎尊嚴的“能力”問題上。

只見藺司沉眼尾微微勾起,張揚著幾分小得意,像很自信,但是不得到一個答案便不會罷休一般。

封徵雪冷笑一聲道:“是,我見過——可我見過的多了去了,你是不是每一個人都要比一比?”

話音一落,藺司沉臉上的小得意徹底消失,深邃的眉眼此時無用地警惕起來,格外認真的樣子使他的眼眶微微發紅,看上去既清澈,又有些傻兮兮。

聽得出來,藺司沉已經儘量在維持優雅,並使他的每一個字聽上去並不咬牙切齒:

“你還有別的前夫?”

封徵雪抱臂,波瀾不驚吐出幾個字:“多得是.”

藺司沉那張帥臉徹底硬了。

也不知說謊是否會遭天譴。

反正封徵雪的話音落下之後,明明晴朗的天幕,確實劈響了一聲巨雷的聲效。

雷聲帶著閃電,新的系統任務正式重新整理:

【幫“葉初夏”完成一生的執念】

藺司沉徹底不說話了,目光像兩柄冰冷的刀,定定地看著前方,佯作是在看技能描述,實則是生悶氣。

很狗。

於是更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封徴雪淡淡地垂下眉眼,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他是一個絕對理智的人。

封徴雪將疏淡的眸光投向眼前這片平整開闊的土地,激情洋溢的年輕玩家追求刺激,此時都正手舞足蹈地描述著剛剛的戰鬥。

v50嘆道:“人麻了,剛剛的boss差點把我腦子給戳穿了.”

旁邊一個損友笑道:“哈哈哈哈哈,你有腦子?無中生腦?”

“滾你的,你小子雕硬了是吧?欠撅?”

v50嬉皮笑臉就要去和同伴嬉鬧。

而同伴瞥了眼封徵雪,立刻道:“——哎哎哎,你可規矩點哈,你男神正看著呢.”

v我50脊背瞬間抵直了,用餘光往封徴雪這邊看了眼,立刻猛把頭轉回去,一張陽光帥臉已經烏雲密佈,直接埋在損友的肩頭:

“完了完了,我剛剛說的他肯定聽見了……我沒臉做人了!!!”

同伴本能地罵了聲,無語了:“你超愛是吧?”

“是啊我就是超愛,咋了——嗚嗚嗚他聽到我說生殖.器了!!!”

“嘖嘖嘖,差不多得了好吧,你男神的經驗,肯定比你個處男豐富多了啊.”

封徵雪面無表情地聽完,內心毫無波動。

作為一個大夫,雖然不是專攻男科的,但他看過的男性生殖.器確實不少,林林總總、什麼大的小的、歪的直的,幾乎各種樣子的,但作為一個同性戀者,雖然已過而立,但在那方面的經驗卻還真沒有過——正是因為見過太多醜陋的、真實的、而非網上人均18的,封徵雪才越來越養胃。

沒意思,真的沒意思。

說到這點,到底還是全息遊戲裡的建模好一些。

封徵雪回頭看了眼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正在生悶氣的藺某人,並且認真地思考了下如果那些小玩具公司來找全息遊戲公司學習一下建模,再去生產製作倒模,能做出個爆款出來的可能性。

“啊!好了你倆快別鬧了——快看,我我我揹包裡多了一樣東西!”

鯊鯊對v50萬分激動道。

話音一落,就見小姑娘從隨身揹包裡,拖動著一根圓滾滾的長木材,有些吃力地往外拽。

“哇敲?這是啥?”

v50趕忙上去搭把手,幫著鯊鯊把東西拖出來。

只見系統在那長木材的上方,寫了一行小字兒:

新物品提示:[上好的木材(大)*5根-繫結物品(不可交易)-用途未知]

“你這是哪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剛剛被那木屑削了,想到包裡去取特製金瘡藥止血,結果就看到這新物品.”

鯊鯊道。

其他隊友聽她這般說,也有不少人敏感地向自己的揹包內部去檢查。

沒一會兒,廣闊的平野上便響起一串驚呼:

“我操!我也有!”

“我九根,你幾根?”

“日,老子居然有18根!”

“這東西究竟哪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的數目也都不一樣?”

“幹嘛用的?我嚴重懷疑是不是跟新的任務有關係.”

封徵雪微微凝眉,湊過去看了眼,略一思考,也開啟了自己的揹包。

隨身揹包的格子數,和玩家們的氪金多少有關,氪金越多的格子越多,氪金越少的格子越少——像封徵雪這樣沒花過錢的,就只有16個原始的小格子,而每一個格子裡,只能裝同種類別的物品。

於是封徵雪只見他僅有的16個格子裡裝著:

[各類草藥*434筐]

這是從雞屎村裡帶出來的。

[小耗子*1只]

這是不久之前在葉初涼那邊的餓殍村“偶遇”到的。

[普通的沐雪銀針*20根]

這是給npc們看病扎針用的,還被藺司沉給順走了兩根,不,加上自己消失的武器,應該是3根。

[劍神廁紙*5張]

……也就是《劍神劍譜》,剛剛v50塞了5張給他,是合著親親券一起的。

[親親券·藺司沉親制*4張]

封徵雪緩慢地挪開目光,假裝它們並不存在。

[銀票*411張]

一張都沒少,想到出了副本,大機率就能買上房,封徵雪還是有些欣慰的。

倒是完全沒有眾人所說的那種木材。

正當封徵雪要將揹包關上,就見一個透明色的東西,隱匿在揹包格子的最內側,隱約散發著淡淡的白色光芒。

……嗯?

這是什麼?

封徵雪不確定要不要將這東西拿出來,他本能地害怕萬一這東西又像親親券一樣,是什麼需要避著人的。

於是封徵雪只是翻動了一下虛擬空間的隨身揹包,試圖看清這件物品。

難不成是……擊敗白頭鴦之後,藺司沉送他的那件私人定製?

果然。

當封徵雪將那隱秘角落的白色小袋子開啟,一隻小錘子,立刻從包裹裡跳了出來!

直接掉在了地上!

新物品提示:[石錘(s級)*1柄-繫結物品(不可交易)-白頭鴦經常用他來錘打白頭鴛]

封徵雪:……

眾人:???

由於s級以上的私人定製,全遊戲獨此一個,再無第二隻。

所以當私人定製問世時,系統便會將其效果、屬性、具體資訊,展示給物品擁有者所在的方圓百里所有線上玩家,因而每一件私人定製,基本都能在論壇中查到。

不同於其他的新物品,新的私人定製就連描述也格外詳細,只是暫時被摺疊起來,要由物品的歸屬者親自開啟。

月明歸的全部玩家都是精英級的,絕大部分都多多少少地擁有一些私人定製物品。

此時看到封徵雪的揹包裡掉出來一隻“私定”,而不是木頭,第一反應其實是葉初夏人還沒死,就立刻送了封徵雪一件s級私定,於是此起彼伏的“我操”、“慕了”的叫聲不絕於耳。

但當他們湊過來看了之後才發現,這是一件閶門驛站副本boss白頭鴦的私定——花了一些時間做好了,才從封徵雪的包裡掉出來。

“我去,牛逼啊,好像還是個武器?”

“看起來威力不俗啊!”

“不過要是武器的話,讓雪哥這麼文雅的人用這種斧子錘子的……嘶,好像不太合適吧?!”

一時之間,湊熱鬧的眾暫時放下了木頭的事兒,紛紛湊過來看。

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封徵雪沒有理睬,徑直開啟描述。

只見描述上寫著:

【石錘】

【製造商:白頭鴦】

【歸屬者:封徵雪】

【出處:閶門驛站】

【等級:s級】

【重量:414g】

【品類:玩具】

【功能:懷疑丈夫出軌,但他死不承認?往他的身上錘一錘,便可得到大實錘】

【效果:極好】

眾人:……這小別致還挺玩具?

封徵雪:……這是什麼顯眼包?

藺司沉:?

封徵雪其實有些不喜歡這般萬眾矚目的感覺,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藺司沉。

就見這人不知何時,已從原本的位置,挪到了自己的身後,且一言不發地冷著一張臉。

那張沒有一絲皺紋的帥臉肌膚平滑如玉,眉眼深刻,彷彿透露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冰冷……彷彿下一秒就又要說出“我倒要看看你往哪個前夫身上錘”的話來。

封徵雪平靜而不動聲色,垂下一雙好看的眉眼,什麼也沒說,淡定把錘子收好。

“欸欸欸,男神你咋放起來了?”

v50嘴比腦子快,把“男神”這個稱呼叫出來才發現有點不好意思,“額,我是說雪哥你不看看這玩意兒咋用嘛?好歹是s級的欸.”

長得好看、而且氣場又沉穩的人,往往具有讓所有人都聽他講話的能力。

只聽封徵雪輕輕咳了聲,清潤潤的聲線,便再次將話題引向正經的軌道上:

“玩具而已,又不是武器,應該沒什麼用——你們到底還要不要過副本了.”

“當然要啊,”藏一月也很著急,“可是現在除了找到一些木材,什麼別的都沒有,可以說是毫無頭緒.”

藥藥不吃藥茫然道:“是啊,而且葉初夏方才給出的提示也很少,很難靠有限的資訊推斷她一生的執念究竟是什麼.”

玩家們說得沒錯。

這些對遊戲極為熟悉的精英玩家都不清楚的事情,封徵雪也更沒可能知道。

事實上,封徵雪對這種形式的遊戲,實在算得上知之甚少。

如若還是拿考試來類比,目前的情況對於封徵雪來說,便相當於明明連教科書都沒讀過,普通小考也都沒參加過,就直接被人扔進了高考的考場裡——因而非得認真地讀過一遍加黑的題目,才能確定選擇是單選還是多選,判斷寫tf還是ab。

所以按理說,弄懂題目規則,便比什麼都關鍵。

封徵雪直接將目光投向場地上:

玩家們不知所措地傻愣站著,攜著不知幹什麼用的木頭面面相覷。

“啊!我知道了!”

v50機器突然地一驚一乍道:

“我和鯊鯊都是射手座的,而射手座是第九個星座,所以我和鯊鯊都有九根木頭!”

眾人像是看傻逼一樣,向v50投去心悅誠服的神色。

損友搖搖頭道:“義務教育真好啊,傻子也能上學.”

v50梗著脖子:“那完全沒頭緒嘛,我不也就是提供一點思路,拋磚引玉嘛——就你腦子好,你倒是給點有用的建議啊?”

他這話一說完,竟是沒人能接。

只有恨海情天小聲嘀咕:“……我想,肯定有什麼我們遺漏了的細節.”

“沒這麼複雜.”

封徵雪一開口,所有人循聲看來。

藏一月:“你有什麼想法嗎?”

封徵雪淡定地點點頭:“你有多少根?”

藏一月:“11根吧,5根又粗又長的,6根小的.”

封徵雪點點頭:“嗯,你身上11道傷口,若是在遊戲外的現實世界,頸動脈、腰腹、腿部肌腱共五處傷口嚴重到需要手術縫合,其餘都是細微傷,總共六處.”

藏一月恍然大悟:“我操!難道是身上的傷口決定了新物品的數量?”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立刻去對應自己身上的傷口,和揹包裡的木條是否數目吻合。

一查。

果然,一點不差。

眾人悚然,連藏一月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封徵雪的目光都變了:

“你咋啥都知道啊……”

藏一月後面的話沒說下去,封徵雪卻也懶得猜他心思,漫不經心道:“我從小學習就比較好,18歲就大學畢業了.”

眾人:???

可玩遊戲和學習好不好有什麼關係啊喂!

就見封徵雪已蹲下身,一邊去檢視土壤的質地,一邊繼續道:“雖然我沒怎麼玩過遊戲,但遊戲這種東西,大多都有規律可循,我對傷口比較敏感,再仔細觀察一下就能發現.”

這個說法倒是蠻能讓人接受的。

藏一月和藥藥不吃藥也跟著他的動作,一起蹲了下來。

藥藥不吃藥道:“哇,那姐妹你好厲害啊,你幾歲讀的大學,14歲嗎?”

封徵雪一愣,有些冷淡地點頭,聲音很輕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且不很想繼續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恨海情天很喜歡做筆記,大概上學時也是好學生。

只聽她一邊做筆記一邊喃喃道:“葉初夏剛剛提到過要給她老公做玩具,再加上之前,她拿著家裡地契,也是去送給她丈夫作為索吻籌碼,可見她這戀愛談的是有多上頭,所以我推斷她這個‘一生的執念’,多半是和這個男的有關係.”

“俺也覺得,戀愛腦晚期嘛,大差不離的——”恨海情天身邊一個叫“你人還怪好嘞”的刀客唏噓感嘆道:“哎,要我說,將來哪天戀愛腦納入醫保了,她這樣的可能才有救吧.”

恨海情天聲色嚴厲:“你怎麼說出這麼晦氣的話?”

你人還怪好嘞:“哈?”

恨海情天冷笑:“把戀愛腦納入醫保?花我們納稅人的錢?門都沒有!”

你人還怪好嘞額角一抽:“嘶,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道理哈……”

就像以前班裡說起“美人”、“學霸”等標籤詞彙時,所有同學都會將目光投向封徵雪一樣。

封徵雪聽到“戀愛腦”這樣的話題,不知怎得,便本能去看了藺司沉一眼。

藺司沉自從得知他有好幾個前夫之後,便安靜且消沉得有些過分。

此時只見藺司沉在不遠處,背對著自己,也是一樣蹲下了,手中拿著略小一點的木材,不知擺弄著什麼。

鯊鯊和v50兩個人,跟著他一左一右地蹲下來,三人一起用小木材在地上拼擺,不知在搞些什麼,但儼然十分專注的樣子。

封徵雪只覺自己好像是一個小孩的父親,在確認了自家小孩既沒丟、也沒鬧事之後,便舒一口氣轉回身,繼續去理順自己的思緒。

然而卻聽自家小孩兒的小夥伴,突然萬分興奮地喊了句:

鯊鯊:“好了好了!都擺好了!哈哈哈~!”

v50:“我們擺得還挺好.”

封徵雪不動聲色地微微蹙起了眉頭。

這是……

藺司沉把劇透又給到別人了?

好奇心是人類社會進步的動力之一。

封徵雪任由自己的眸光瞥了過去,看了眼那地上的小木頭被擺成了三堆。

就見:

煩、死、了;

三個大字的底部,赫然蹲著:

鯊鯊、藺司沉、v50。

月明歸眾人:……?

我們團怎麼又多了一個傻子?

封徵雪默然無語。

他已經越來越確信,藺司沉該看的肯定不是男科,確實該是腦子。

月明歸團隊裡的氣氛很熱鬧,怪不得玩家們都喜歡全息遊戲、甚至沉溺於全息遊戲。

打boss能給玩家們帶來感官上的刺激。

及時的收穫感、探秘的新奇感,和良好歡快的遊戲氛圍,都可以使大腦產生使人感到快樂的多巴胺。

然而封徵雪卻沒有玩家們的心境。

至於他來講,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場想登入便登入,想登出便登出的遊戲。

想到此處,封徵雪面無表情地將眸光收回,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自己的社交好友列表。

列表中只有三個好友,此時正亮著[23]的標誌。

前的數字,表示線上人數。

後的數字,表示好友總數。

封徵雪統共就3個好友,其中有兩個都是藺司沉的號。

一個此時亮著的——是藺司沉的玩家小號,就叫“藺司沉”——據說npc在建立玩家小號時,不能更改自己的容貌、屬性、甚至id,最多隻能選擇隱藏等級資訊和部分id名稱。

而另一個此時暗著的——是藺司沉的npc大號,名字前面帶了個稱號,於是就變成“高冷劍神藺司沉”,灰暗著的頭像似乎就意味著下線;

[葉初涼]的名字倒是一直亮著,封徴雪與她之間的聊天也停留在“選房”的話題上,暫時也沒能再向下繼續。

對方大概是知道自己正在副本中,所以一直安安靜靜的,沒有來打擾。

想起葉初涼與葉父,封徵雪的心再次緩緩地沉下去。

他的面容蒼白如雪,臉龐線條清晰,輪廓優雅,唇線緊閉,眸光冷靜疏離,卻透露出一股難言難喻的力量。

只見他安靜地在原地站了會兒,便向著一個無人處走去。

而身後依然聒噪:

“為什麼是這樣的場景呢?起碼得給點提示吧?!笨蛋的命也是命啊!”

系統索引果然被叫了出來,但提示的內容沒有任何改變,重複著相同的內容:

“幫葉初夏,完成一生的執念.”

眾人面面相覷。

完全不知所措。

以往他們參與的副本型別,各種型別的作戰都有,但是終歸boss放技能,他們打boss。

而今天這個強制性副本,除了剛剛那會短暫的戰鬥,便一直都是任務型的。

給出的線索極少,所以難度便極大,不常做任務的玩家很難有頭緒。

“這不是浪費點卡嗎?我靠,每小時5塊的點卡費不是錢是吧.”

“我也覺得毫無頭緒,有點想下線睡覺了.”

一個高中生道:“啊啊啊,再這樣不給提示,我就真的下線寫暑假作業了哈!我數學56張卷子呢!”

系統音道:“玩家id號3149768,以數學卷子56張未寫完為由,申請登出遊戲,藺城主是否同意?”

話音未落。

那高中生就直接被系統扔了出去。

系統音公告道:“系統已查證您的身份資訊,防沉迷系統以祖母的身份證進行驗證,已強制下線,實名制資訊驗證透過後,未滿18歲的未成年玩家僅能夠在週五、週六、週日與法定節假日的20:00-21:00登入遊戲,且累計線上時長不得超過1小時.”

眾人:“……”

封徴雪:“……”

系統音:“還有誰要下線?藺城主說他很煩,要稽核一起審了.”

眾人:“……”

完全不敢說話。

但已經有團員在悄咪咪地進行申請。

半分鐘後。

月明歸的團員人數,銳減到19人。

系統公佈道:“申請下線睡覺的使用者,已經全部登出,基於自主選擇,本次的強制副本將對他們永久關閉.”

藥藥:“系統,那你倒是給我們點提示哇,這樣真的沒法做,葉初夏一生的執念究竟是什麼,你說出來我們才能幫她完成啊.”

系統:“無可奉告.”

眾人:“?”

系統:“問系統要答案的行為,是明令禁止的無恥行徑.”

藏一月:“那也便是說,其實條件已經給足了,足夠我們能通關副本了?”

系統沉默,相當於預設。

於是恨海情天帶著“你人還怪好嘞”一起羅列已知條件:

恨海情天:“好人,你剛剛統計的,木材攏共是多少件?”

你人還怪好嘞看了下自己的記事本:“一共是491條,大的有272,中小形的219塊.”

恨海情天:“嗯……很有可能是,葉初夏發夠了材料,然後才選擇的消失,所以這些木料,一定是我們幫她完成心願的重要依據.”

藏一月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太棒了!我們想到一起了!所以下面只要搞清楚,這些木材是做什麼的就行了——!”

恨海情天苦笑:“你又在說廢話了,問題就是不知道,這些木材到底要幹啥用的.”

藏一月有些尷尬地咧咧嘴,眾人一時莫衷一是,沒人能給出任何思路。

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藏一月看向封徵雪。

只見封徵雪仍舊蹲在地上,安安靜靜的。

同樣是“蹲”的一個動作,很難優雅的一個姿勢。

封徵雪的脊柱卻挺得筆直,他清瘦的身體被金黃的陽光鍍上了一層金邊兒。

像是金風裹玉露,江山遇初雪般美好。

藏一月甚至覺得自己不該驚擾這幅畫面,於是沉吟半晌,只敢用氣聲輕輕地問:

“誒,那個,封徵雪你有什麼想法麼?”

鑑於有人在身後突然出聲,封徵雪微微蹙眉回過頭去。

“你說什麼?”

面色迷茫得像是剛剛摘下耳機一般。

藏一月哽了下,甚至換了個稱謂:“我說,您有什麼想法麼?哦,是沉哥讓我問的.”

——像是藏一月這樣心理素質較為強悍,而且性格非常自我的人,在封徵雪的面前,也依然很難保有正常直接的溝通方式:因為擔心自身在封徵雪的面前沒有足夠的好感度,而得不到答案,藏一月便下意識地使用了藺司沉的名頭。

封徵雪其實將一切都看得很明白。

他轉頭看了眼藺司沉的方向,就見藺司沉繃著一張閻王臉,一動不動地看向自己。

要不是臉長得實在是高階,那目光便像極了犯罪片裡的偏執變態。

封徵雪微微蹙眉,懶得理他,對藏一月說道:“我應該是有點想法,稍等,我再對照確認一下.”

藏一月眨眨眼:“哦,行.”

眼見封徵雪開啟了社交聊天窗,藏一月很自覺撇開頭,禮貌將視線移了出去。

封徵雪心說,這小孩可真是比藺司沉有素質多了,要是藺司沉在這邊,一定會將腦袋直接湊過來。

但無論隊友多有素質,封徴雪終歸是不敢將與藺司沉的聊天介面擺太久。

只見他手速極快地點開和[高冷劍神藺司沉]的聊天窗,翻到攻略解析的第二幕,對著自己手裡剛剛畫好的地基圖譜,想要進行比對,便看到了藺司沉的“參考答案”上,仍是簡潔至極的幾個字:

[任務而-幫葉初夏完成“一生的執念”-:蓋一座樓]

後面。

甚至連個“略”字都沒有。

不過或許是作為補充,劇透人十分貼心地在“蓋樓”後面補充了兩行字:

[以你的性格和才智,肯定不屑於直接檢視我的答案,頂多對一對,所以解析就沒寫。

]

[嘻嘻]

嘻……

嘻?

藏一月見封徵雪已面無表情地將視窗關上,於是再次湊過來:“怎麼樣?你的有點想法,是個什麼想法?”

封徵雪情緒穩定,面色冷淡,直接二話不說地將一張密密麻麻的圖紙遞給了藏一月。

藏一月低頭看去。

整個人都蒙了。

491條木材,272條大的,219條小的。

已經全部明明白白、以建築圖的形式、立體地呈現在封徵雪的示意圖上,極可能是不多不少……

是的,就是他們聊天打屁,統計總共多少條木塊的時間……

封徵雪、已經、畫完了……一棟房子?

這他媽的是叫做……

有點想法?

日。

藏一月沉吟半晌,帶著一副被震裂的表情,有些說不出話來,最終吸引了一幫團員把頭湊過來看。

v50也是一副要裂開了的表情,很大聲地“嘶”了一下,一拍大腿道:“哇!男神你不會是起點小說裡的男主吧?”

鯊鯊小聲嘀咕:“我選擇花市男主…我老婆這條件去點家?嘖,太可惜了好吧……”

封徴雪:“……”

“所以你們還看麼.”

封徴雪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圖紙,一副沒聽懂這些人說了什麼的樣子:

“不看了就還我.”

他都這麼說了,藏一月果然極認真地看了眼,眼睛眉毛都要皺到一起了,儼然一副地鐵爺爺看手機的表情:

“那我這也倒是想看……”

可也看不懂啊!!!

“拿來.”

藺司沉聲音冷沉得能滲出冰碴兒,徑直將封徴雪的圖紙抽出來。

審閱半晌,冷哼一聲。

眾人:?這是什麼意思?

封徴雪:……這是什麼毛病。

但見那俊美無儔的男人眉頭一挑,自上而下的目光帶了幾分可憐的高貴,語氣裡則也充斥著挑剔:

“圖畫的不錯,但是問題也很多.”

“哦,什麼問題?”

封徴雪面無表情。

“你地基準備用什麼做?”

封徴雪淡聲道:“這裡的地質,複合土比較合適,土中含砂多,再拌石灰,灰土裡鹼性生石灰的活性cao與酸性黃土裡的活性sio2結合生成cao·sio2·xh2o膠體,有不錯的抗滲透能力和承壓能力.”

“那你這是要做樁基了?”

“不然?這麼多木頭,不做樁基做什麼?——考慮了地形因素,和兩根頂樑柱的位置,因地制宜地做能省下不少力氣.”

藺司沉深吸一口氣,旁若無人地湊進了些許:“那你可有想過,光是打地基要花費多少時間?”

封徴雪閉了閉眼睛,無聲靜默一會兒:“這是我該考慮的問題?”

“嗯?”

封徴雪再抬起眼時,冷淡的眸光瞥過藺司沉滾動的喉結,“我以為,這是藺劍神該考慮的問題.”

藺司沉只覺自己的心一緊。

就在那一瞬,他像是魔怔似的,發了瘋地想要楔入眼前這個人。

“是麼,”藺司沉剋制著自己,輕笑了聲,“那是得請藺劍神想想辦法.”

封徴雪眯起眼,神色有幾分冷淡的警惕。

就聽那人又道:“我聽說他現在挺煩的,你打算怎麼求他?”

已是肩靠肩得和人挨在了一起。

可這次,封徴雪卻也沒有避開。

封徴雪的聲線冷冰冰的,清矜的眉眼微微挑起:“我聽說他喜歡我的小錘子.”

“嗯?”

“我打算把他狗腿敲斷,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