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馬,坐轎,起行——繞城一週——”
尖銳的聲音裡帶著命令性,好像於劇本一般上演。
“囍——”
隨著一聲號令,路邊出現一些模糊不清的黑影,隱隱伴隨著交談聲。
“嘻嘻,真好啊,又是一對新人……”
“是啊,他們一定會和諧美滿的……”
“聽說這次裡還有一對男性新人?”
“是啊,這種組合可真少見啊,可惜不能祝福他們早生貴子了……”
“我們還是會恭喜他們的……”
“是啊,真好……”
虛虛浮浮的聲音飄在耳旁,旁聽不真切。路邊的黑影模模糊糊,似會隨時消散,看不真切。
說是繞城一週但也就一小段路而已,也沒有用太久時間,這一路走下來,路的兩邊總是會有那麼一盞或兩盞的燈火,而燈籠似乎更隨處可見。
一、二、三、四、五、六……
意識昏沉間,好像短暫的失去了一些記憶。
‘冷,好冷。這裡是哪?’
幾人被白霧包裹,白霧是何時出現的呢?好像是剛開始的一縷,到現在的不可視。
馬匹、婚轎、新衣。
慕九俞隱約回想起,自已好像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今日是他迎娶將軍府小女兒的日子。
轉瞬,他又把記憶打亂。
轉身,看著陷入記憶回想的其他人,慕九俞感嘆:‘果然還是對我的影響力太弱,不過是短短數秒就清醒過來了,不過在小世界裡,能影響我幾瞬,這種攻性算是強的了。’
眾人接二連三的脫離回想,紛紛把記憶中的角色代入自已。
今日是良辰吉日,宜嫁娶。皇上就主張把幾對談婚論嫁的新人同天出嫁\/迎娶,圖個喜慶。
皇上特許幾人的婚禮在皇宮舉行,並讓他們繞城一週,讓百姓沾沾喜氣。
而現在他們已經繞完城一週,正在去往皇宮的路上。
整條隊伍加起來算是十里紅妝,一路紅綢相伴。
可是……拜堂嗎?
慕九俞有預感,接下來,怕是會發生什麼大事。以防出事,他還是先不做什麼動作了。
慕九俞的預感沒錯,雲澤在心裡的確預謀了一件大事。
搶婚。
搶皇上賜的婚。
在雲澤記憶裡,他愛慕兄長。可是兄長卻要與其他人結婚,他也被皇上賜婚。
本以為這場愛慕會就此埋藏、不會有人知曉,但今天突然有一個黑衣人來告訴他,他可以為他得到兄長。
他採取了意見,不管這件事完成後可能被滅族的後果。
他想得到兄長。
任何代價都可以,瘋魔一般,不顧一切。
但……真的會實現嗎?
如果他幹了,他可能會成為兄長的敵人,導致家族被滅門的兇手,害長輩死亡的不義之輩……捫心自問,他真的忍心嗎?
忍心看著兄長敵視他的眼神,厭惡他的舉動嗎?
所以是不是,他應該離開兄長,讓兄長過自已的生活,他們將再無交叉……
還有一炷香,就到拜堂的時候了。
他該怎麼辦……
“吉時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隨著皇上輕咳,司儀立刻意識到,這裡也有一對男性愛人,轉而喊道。
“夫夫對拜——”
雲澤沒有像他自已預料般的那樣搶婚,那他現在在哪兒呢?
對拜時有一個小插曲,司儀喊夫夫對拜的時候,葉家小女可能是太緊張沒有反應過來,也鞠了躬。
迎賓客,敬酒,這些基礎的流程在這皇宮中上演。
“老雲啊,你們家這兩小子可真不錯,都娶了那麼好的媳婦兒。”
老雲有些疑惑,他有兩個兒子嗎?對,對,好像是。大兒子是他早死的前妻的,二兒子是抬上來的姨娘生的……
為了給皇宮納喜氣,皇上給三對新人在皇宮中備了新房。
新房中……
慕九俞拿起秤桿,看著床上蓋著蓋頭的紅衣新娘,覺得這個場面似乎有點眼熟。
啊,這不就是當初他在他夢中演繹的那個場景嘛。
沒想到在幻境中竟然會重現,只不過位置變換了而已。
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這件事情呢?
隨著蓋頭的掀落,露出了蓋頭下的樣貌,果真是他。
微微上翹的丹鳳眼眼尾泛紅,因為沒有口脂,而被用力搓紅的唇瓣,手心緊握著,都留有了掐痕,一切的一切,可見他的緊張。
畢竟這可以算是欺君的替嫁啊,雖然比搶婚這種撕破臉皮的好些,但也是被發現要殺頭的罪過。
但讓雲澤緊張的不是這些,而是他。
他只是在匆忙間換了衣裳而已,像髮飾、鳳冠、囗脂、妝容這些他都沒有。就連身形也不像,剛剛拜堂時,他還特意的曲了曲腿,讓身高矮下來。
這才沒有讓賓客發現異樣。雲澤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不做什麼偽裝,也有慕九俞為他打掩護。
他怎麼可能認不出自已的愛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呢。
再說了,慕九俞猜到他會有行動的。就算他沒有行動,這個婚禮也會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來的,區別是看他處於被動還是主動了。
但該演的戲還是該演的。
“阿澤!?你怎麼在這裡?嫁衣?什麼意思,說清楚。”
慕九俞竭力的,把‘新娘竟然變成自已弟弟’的慌亂給演繹了出來。甚至都有些口不擇言,語言亂七八糟的,顛三倒四。
“不是,那個,兄長,你先冷靜一下……”
雲澤雖然做了些心理準備,也準備把自已的心意托盤而出。但是……他卻忽略了兄長的感受。
是啊,原本好好的新娘變成了他,女人變成了男人,甚至還是自已的弟弟,兄長怎麼接受的了啊……
是他考慮不周……只顧著自已……
雲澤的心情瞬間低落了下來,但也只能寬慰自已,他現在不是在兄長身邊嗎,而那女人也喜歡她,再去打攪……不好。
對,兄長肯定不願意拆散一對有情人,他們接下來,也會相伴一生。兄長要是想納妾也沒什麼,畢竟本來就是他卑劣。
只求兄長,不要趕他走。
魚魚,不要趕我走。
在你面前,我也可以是女子的。
我可以學女紅,可以學閨秀禮儀,可以學梳妝,可以照顧你。
只求你……留下我……